白盛焦急不已,卻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廣尋醫者,隻能等待著追雲幾人的消息。


    赫連嫣然昏迷的第一天,白盛還能坐在書案前處理公務。第二天,勉強壓著怒火隔著房門把出了錯漏的官員狠狠斥責了一頓。可到了第三天,他已經恨不得把那些早已灰飛煙滅的刺客拉出來鞭屍了。


    若不是第四天天不亮晴風就帶著赫連碩趕了過來,白盛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忍不住砍幾個狗官的腦袋。


    赫連碩一到便直奔很連嫣然床前,看都顧不上看白盛一眼。


    白盛心係赫連嫣然的安危,沒在意也不會計較他的失禮。


    赫連碩先是伏在赫連嫣然耳邊輕喚了幾聲,後者全無反應。赫連碩又小心翼翼地探了脈搏、鼻息、眼底,再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傷口,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草民這便為姑姑醫治,還請殿下迴避。”赫連碩板著臉,語氣略顯生硬。


    “她的傷……很嚴重嗎?”白盛猶豫著問道。


    “草民必會竭盡全力。還請殿下迴避,草民也好盡快開始。”赫連碩行了一禮,再次趕人。


    白盛很想留下,可又怕耽誤赫連碩診治。他深深的看了赫連嫣然一眼,不再多說,乖乖地出了裏間。


    身後的房門“呯”的一聲關上了。


    白盛沒說什麽,一直侯在外間的穆詢卻先不樂意了。


    “好大的膽子。見了殿下不先行禮已是大不敬,此刻更是敢對著皇子殿下甩臉子。這商賈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赫連家主必是太過擔心縣主的安危,以至於疏忽了,無心之過。實乃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武誌清打著圓場道。


    他二人皆是白盛多年好友,深受信任。於此之事白盛並未對他二人隱瞞,他們也一直在幫忙壓著消息。


    白盛隻對他們說赫連嫣然是為了救他才說的上,其餘的並未多言。


    那晚的是知道今天他都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也很想弄明白那憑空出現的黑龍、紅龍,以及之後的天降祥瑞究竟是怎麽迴事。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赫連嫣然的傷勢,如何治好她才是白盛現在最關心的。


    雖然京中兩位聖手以及隨行的長房醫者中的好手都趕赴告訴過他赫連嫣然並無性命之憂,昏迷不醒並不是危在旦夕,反而更下昂是一種自我保護與修複看,可她一日不醒,白盛便一日不能安心。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等著赫連碩前來,或許就能帶來轉機。


    好不容易把赫連碩盼來了,短短的三天簡直比三年還要漫長煎熬。白盛隻求他能盡快把赫連嫣然治好,至於行不行禮、摔不摔門的他根本就沒有留意,便是留意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武誌清的話,穆詢並不認同:“人之常情?隻怕是狂妄自大吧。規矩禮法是用來約束言行的,天潢貴胄尚且須得遵守。他不過一介白身,還是個小小的商賈,焉能任他如此無法無天?”


    白盛一心隻想著赫連嫣然,無暇注意穆詢說了什麽,武誌清也正忙著對穆詢好言相勸,誰也沒留意到煙波微微抬高的下巴以及麵上越來越冷的神色。


    “左都禦史好大的官威。”煙波冷冷開口道,“殿下尚未責怪,穆禦史就先急得跳腳了。穆禦史這般越俎代庖,不知是不是也算作不守規矩不遵禮法呢?”


    如果煙波針對的人不是穆詢,武誌清簡直想撫掌大讚一聲“煙波姑娘威武”了。赫連氏女子的驕嬌之名可不是白叫的。煙波看著寡言少語與世無爭的,可卻是如假包換的赫連二房少房主,族中眾星拱月般長起來的。除了出身不高,其餘的比起公主們也不差什麽的,不,應該說是公主們都比不上她才對。


    自白盛帶著赫連嫣然離了賑災隊伍微服私訪後,武誌清一直與煙波相互配合著,順利地將所有人帶到了白盛約定的會合地點,可以說賑災隊伍基本都是她與煙波兩人在帶領。


    這一路上,武誌清沒少見識這位赫連二房少房主的能耐與手段,他是當真服氣的。若煙波是個男子,恨不得立馬拉著拜個把子,從此兄弟相稱了。


    別看穆詢官拜左都禦史,祖上又是開國功臣,可以煙波的眼界與膽魄,還真不一定瞧得上這些。武誌清不想看著兩人結下梁子,趕緊站出來調和。


    “穆禦史這兩天公務繁忙,難免有點上火,說話衝了些,容易得罪人,煙波姑娘不要見怪。你也知道他們這些個言官,平日裏除了參奏就是彈劾,全是些開杠房的,跟誰說話都像找茬似的,你別跟他計較。”


    “姓武的,你說誰?”被好友當麵編排,穆詢可不幹了,“殿下如今已經被個商賈之女迷惑了,怎麽,你也想學不成?你可別忘了,你們武家也是一等一的勳貴,你還有個尚在孝中的未過門妻子。


    世家門閥最講究門當戶對,極是看重女方的出身教養,斷不會同意你娶個商賈之女進門,就是作妾也不成!”


    穆詢說的極不客氣。


    白盛的身份擺在那兒,他就是看不慣卻也得顧著尊卑,不敢太過放肆,對著武誌清可就沒什麽顧忌了。


    這幾天,武誌清無意中提過幾嘴這位煙波姑娘怎麽怎麽厲害,穆詢卻嗤之以鼻。翻過來調過去就那麽幾件事,聽的人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穆詢覺得武誌清多少有些添油加醋誇大其詞了。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女,如何能像武大學士說的那般膽色過人有勇有謀?八成是這姓武的看上人家了,為了買好,才逢人便要誇獎一番。


    穆詢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連帶著看武誌清的眼神裏也多了絲鄙夷。


    武誌清暗暗叫苦。


    這個木頭,才做了幾年的禦史頭子,怎麽就染了那些個言官的通病?脾氣臭,腦子直,見誰得罪誰,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自己好心幫他,人家卻完全不領情。成,他還不想管了呢。武誌清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決定不再幫著說好話,就讓穆詢好好見識見識煙波姑娘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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