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號樓二十三樓來找張洋,想讓他幫著裝房子,張洋想了想還是去了,到房間裏看了看,中央王府所有的戶型他都弄過了,哪檔裝修多少錢心裏都有數。


    簡單談了一下,合同簽了,金額定在了十一萬。這個戶型不大,五十幾平的兩居。


    簽了合同首期款給的挺痛快,張洋安排了水電工,去買了空調迴來,然後馬上就是二期款,這女人開始拖,張洋本來心情就不太好,幹脆就不做了。


    把剩餘的錢留了一千給返迴去了,不做了,幫著聯係了空調安裝工就沒再管了。


    中間那女的打了好幾次電話過來這樣那樣,張洋就是說不做了,沒理她。


    六月,房租到期。


    七號樓十八樓張洋正在施工的一家三期款一直拖著不給,張洋進大昌找了他幾次連人都沒見到。


    這家業主也是老師,和楊洋一個學校,他在大昌買了房子裝修,手裏沒錢了。


    張洋和他談了一下,反正自己也得租房子,就說,我住兩年,後麵的錢你也不用給了,到時候我給你裝出來。


    肖老師同意了,兩個人簽了份協議。


    張洋就把六號樓的房子退了,搬到了七號樓肖老師家裏。屋子還沒裝完,木工都沒做完。


    燈都是接的臨時燈。


    張洋喊木工來把吊頂做完,喊漆工把臥室客廳刮了一下,裏外清掃了一下,買了個氣墊床就住進去了。


    楊洋到是沒說什麽,她這方麵和一般女人相比確實算是優點,對物資上的要求不高,跟著搬了過來,也沒嫌環境不好髒『亂』什麽的。


    兩個人各自用了一張辦公桌,張洋寫東西,楊洋打遊戲,自得其樂。


    暑假,楊洋迴了重慶,九月開學迴來。


    一直到年底,張洋什麽也沒幹,就天天窩在家裏寫東西,不想出門。


    這邊的家裝他不想做了。


    巫山這邊裝修房子比主城舍得花錢,基本上都是十萬打底,房子稍大點就是五六十萬,但並不是都有錢。


    到了年底,中央王府小區門口蹲的全是要賬的,其他的小區門口也一樣,這邊的人裝房子全是欠著。


    那個二十三樓張洋中途沒做了的那家,她就隻有那一萬多塊錢,所有的東西人工都是欠著,過年可熱鬧了,一屋子人。


    錢欠著欠著,要賬的人的期望值就會隨著時間慢慢下降,十萬變九萬,一萬變八千,然後最後再抹點尾巴,這就是這些人的主意。反正能拖就拖著。


    欠錢不犯法,但是要賬犯,你去她們家裏一吵警察就來了。


    大過年的,要不迴欠款的人家裏一片愁雲,欠著錢的人家裏歡天喜地敲鑼打鼓過大年,又是辦年貨又是出去旅遊的,換輛新車什麽的都是小事兒。


    就這樣時間到了一七年春天。


    所有事情都過去了,心裏那股勁兒也過去了,楊洋開始和張洋吵架,怪他掙不到錢,怪他沒把事情處理好,怪他一天就待在家裏無所事是。


    張洋剛開始還和她吵幾句,後來幹脆就懶得出聲了。


    楊洋就是這樣的『性』格,她做事犯錯都不許別人說,一說就翻臉。


    然後她又強勢,什麽事情都要說了算,可是出了紛『亂』又處理不了,就不管了,然後過一段時間好像這事兒和她就沒有關係了,都是別人沒處理好。


    她的忘『性』大,很多事過去就忘了,可是事情的結果還在,她就開始吵,怪張洋不會做事把事情弄的『亂』七八糟。


    張洋花了多少錢做了多少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她不會記得,但是她做了什麽花了什麽錢就記得清清楚楚,還會略有上浮。


    就像這些年平時她的生活衣食住行花銷包括家裏的房貸孩子的學費補課費用等等等等都是張洋在承擔或者承擔了一部分,她都不記得,但是她能記住她給過張洋幾百塊錢。


    在她的概念裏,隻有現金交到她手上才是給她錢,平時花的都不算錢。因為她沒見到。


    貧賤之家百事哀,人的生活一旦陷入困境所有的事情就都冒出來了,包括感情,也會變得那麽脆弱。


    四月,楊洋又和遊戲裏的某個好友在重慶見麵了,陪了人家三天,張洋和她大吵了一架。


    張洋本來已經好長時間沒關注楊洋這方麵的事情了,那天是無意之中看到了她和對方在聊,那個人在她們的遊戲群裏誇楊洋。


    長的好看,身材好,富婆,溫柔體貼什麽的,楊洋給他私了一句:有些事說了不能做,有些事做了不要說。


    然後對方就迴了個呲牙笑的表情,不再說了。


    張洋再傻也知道是怎麽迴事兒。


    一吵起來,楊洋就發作了,開始說張洋什麽都不是,賺不到錢,欠了這麽多的債。


    譚玉玲和曹啟傳開始要那各自投的二十萬了。不,是三十萬,兩家六十萬。


    張洋也冒火:我沒掙到錢嗎?這些年養著你多少錢?房貸學費什麽的我交了多少?你花了多少?一年光是在外麵吃喝玩花了多少?


    你這些朋友同學欠了咱們多少?為什麽不能要?在巫山這兩年賠了多少錢?為什麽賠的?什麽事不是你做決定?然後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你沒事了,全是我的錯?


    楊洋大哭了一場,收拾東西迴了重慶。


    迴重慶不久,楊洋在秀『色』上開了直播,說是要賺錢。


    她是唱歌出來的,人長的也漂亮,說實話開直播還是蠻可以的,但是她並不會和人打交道。


    她的女『性』好友很少,她不喜歡和女人接觸,她的朋友大部分都是男人。


    她和男人相處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擺得相當低,然後予以予求,隨叫隨到。


    在直播裏也差不多,她的長相很適合清純活潑的裝扮,長處是唱歌,但她非得把自己弄的暴『露』『性』感,和人家打情罵俏的弄些暖昧出來。


    女人的長相是優勢,很快,直播間裏就出現了各路男人。


    五月,萬州那外移動小王的老公給張洋介紹了一個工程,在萬州下麵的一個鄉裏,新建辦工樓裝修。


    那個地方相當偏僻,從萬州出發向南進入大山,要坐幾個小時的汽車,再往前走就到了湖北利川地界了,隔山相望。叫普子。


    這邊的路相當爛,因為邊上正在修建高速公路,大型重載車太多。


    張洋從巫山轉過來,顛簸了近七個小時,才算是到了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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