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瑜和溫老二麵麵相覷,最後同時注視著天罪。


    孫泰微微眯起眼睛,此時心情猶如被一塊大石頭狠狠的壓了一下,然後那塊巨石又自動消失。


    “不錯!這就是我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天罪長長的歎了口氣,慢慢的將眼睛移向孫泰。


    “為什麽要說出來?難道你就不怕我的仇人要了你的命嗎?”孫泰十分激動,他比誰都明白老四就是他的親生骨肉,但二十多年從未跟人提起過。當那些元老級人物從這個世界消失之後,他以為這個世上除了他之外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一點。


    但老四知道了,而且在兩年前就知道了。


    “泰……”老四欲要喊出的泰叔在這一刻語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再這麽喊。


    “您老的良苦用心我明白,身為黑道的你卻是讓我進入部隊進修,一方麵來為國出力多少償還你的罪責。第二,你不希望我在黑道待下去,而是成為一個正大光明的人,您老認為有部隊做後盾我可以高枕無憂,沒有人敢對我怎麽樣。”老四吐了口氣,不免感傷起來。


    鄭天瑜和溫老二一時間不知所措起來,本來升騰起的怒火在這一刻消失貽盡。老四年齡雖小,但和他兩人情同手足兄弟,而且為人耿直,在鄭天瑜的眼裏,老四不僅是自己的兄弟,更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大哥二哥,我代他向你們道歉!”說著話老四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速度極快的將匕首插進自己的胸膛。


    “噗”的一聲,血花四濺,老四的t恤被鮮血染紅。


    “天罪!”孫泰直接腦子一響癱倒在座位上,旁邊的老者趕緊扶住,幾秒鍾之後他才恢複意識。


    “老四你這是幹什麽?”鄭天瑜皺著眉頭扶住天罪的肩膀,整條手臂都在瑟瑟抖動。溫老二完全沒了主意,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二哥,這一刀算不得什麽,隻要你們可以原諒泰叔,我可以代他去死!”說著話伸手拔出腹部的尖刀,“噗噗”兩聲連續再次捅了兩下。


    溫老二慌忙按住他的手,臉色如同白蠟。


    鄭天瑜更是大怒:“你他媽想死?”


    “大哥二哥,我是你們親眼看著長大的,在我眼裏你們不僅僅是兄長的分量,我隻希望……過去的事情可以一筆帶過,看在泰叔已經高齡的份上,恩怨不要再提了,把他交給警察吧!”天罪明顯眼神迷離,有些散光的味道。


    “父母仇不共戴天!你在我們的位置會怎麽做?”鄭天瑜又氣又急,慌忙給他進行止血。


    天罪笑了笑:“出來混早晚都要還的,就算泰叔不曾殺害你們的父母,別人也會這麽做,至少……至少泰叔多少也有恩與你們。換做別人的話,恐怕你們早已在繈褓中就丟了性命。咳咳……”


    老四的三刀用盡力氣,均是紮在胸口,或許是沒有正中心髒才得以暫時苟延殘喘。


    “好了!你別說了!我答應你就是。不過從今往後我們和他沒有任何瓜葛關係,一切都從今天結束!”鄭天瑜給天罪止血,但從天罪胸口流出來的血漿依舊如同洪水般泛濫。


    “你***真是腦子壞了!好好說話不行嗎?非得自殘!”溫老二急的團團轉。


    此時大殿內上演著父子兄弟情義,而大門之外已經開始了火拚。


    守門的不過五十人左右,“獅舞特戰隊”的成員以一敵三不在話下,而且是突然襲擊,對方防備之心有,但明顯速度慢了半拍。要論拚命,這些黑道爪牙差的遠。僅僅幾分鍾之後,這些人死傷大半,剩下的在維基的帶領下一窩蜂鑽進了廣場一角的通道內抱頭鼠竄。


    “警察應該已經到外麵了,咱們的幾十個人根本就擋不住。”天罪一臉苦笑。


    孫泰臉色蠟黃,直直的看著天罪,注視著這個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如今為他身受重創,心裏五味雜陳。


    任何一個人都不希望在牢房裏呆著,恐怕孫泰這樣的賊頭進去之後短時間內就得被執行法刑。


    “您們兩個帶他去醫院!速度要快!我親自會見警察!”孫泰大手一揮,天罪如今這個樣子,再拖下去性命堪憂。


    不等鄭天瑜迴話,門外傳來一聲爽朗的冷笑:“誰也別想離開!”


    韓成首先衝了進來,其後便是杜峰等一幹重將。


    見到他們闖進來,孫泰頓感心裏一涼,心知外麵的防線已經被衝垮了。


    杜峰冷冷的掃視大殿一圈,屋內的人他全部認識。上座孫泰,下麵則是鄭天瑜和溫老二,天罪腹部紮著一根尖刀,鮮血四濺,而他本人表情平靜,能承受這等痛楚的人著實不簡單。


    除了他們四位以外,孫泰旁邊的老者也是熟人。


    趙明傑皺了皺眉頭,喊道:“車處長?”


    這位老者便是sd公安處的車處長,杜峰曾帶著沈柔和趙明傑專程去拜訪過。


    孫泰瞄了一眼車處長,一臉的威壓神色。


    車處長撇了撇嘴,轉而一副官腔的對沈柔說道:“沈局長,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明知故問!孫泰左躲右藏竟然能跑到這麽個鬼地方,這下看他還往哪裏跑!”韓成皮笑肉不笑的迴道。


    “胡鬧!孫老先生又沒做什麽犯法的事情,你們來抓他幹什麽?這裏是孫先生的私有會客地點,你們跑到這裏來算什麽?趕緊給我滾蛋!”車處長義正言辭的大罵。


    沈柔冷聲問道:“那麽您老不好好在處長辦公樓待著,跑這裏來幹什麽?”


    車處長看了一眼孫泰,笑道:“我與孫先生是幾十年的朋友,閑暇空檔來看看老朋友怎麽了?”


    “這底下明明是孫泰的毒品作坊,你再替他說話別怪我不念及舊情。”陳學亮站出來叨嘮兩句。


    剛才陳學亮在人群之後,車處長並未注意到他,此時看到他不免眼前一亮:“學亮啊!你也來了,好!”說著話再次看了一眼孫泰,笑容頓時躍然臉上。


    杜峰瞄了一眼陳學亮,陳學亮趕緊走近一步小聲說道:“峰哥,這家夥是我未老的嶽父!”


    “你小子要是敢徇私,老子不剝了你的皮。”楊千勝在一旁嗔道。


    杜峰並未過多的關注孫泰以及車處長,他對自己很有把握,隻要能尋到該抓的人,那麽絕對跑不了。


    杜峰的眼睛一直定在天罪身上,縱然鄭天瑜在不停的設法給他止血,但畢竟不是吃那碗飯的,根本就起不了多少作用。


    “我來吧!”杜峰走過去。


    鄭天瑜瞪了他一眼,立在天罪身前嗔道:“你想幹什麽?再往前一步我廢了你!”


    “咱們暫且不談其他事情,眼下給他療傷要緊,信得過我就讓開,否則你們全部瞪大眼睛看著他死吧!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杜峰哼了一聲,撇開鄭天瑜的目光看向溫老二。


    溫老二一直對杜峰的能力頗為欣賞,他曾問過自己,杜峰的極限到底是什麽?好像沒有他做不了的事兒。


    “大哥,就讓他看看吧!”溫老二扯了一把鄭天瑜。


    鄭天瑜退開一步,但並未丟掉戒心,時刻準備著發出致命一擊,一旦杜峰敢對天罪下手,他會立刻讓杜峰陪葬。


    杜峰笑了笑,在劍拔弩張的環境下,這個笑容讓人疑惑。


    杜峰向徐龍飛要了些隨身攜帶的止血藥物,然後給天罪做了簡單的包紮,熟門熟路,天罪雖然被藥物在傷口處的侵蝕而呲牙咧嘴,但血流已經止住了。


    “這麽條漢子,死不了,暫時不用送醫。”杜峰退迴來,對天罪點了點頭。


    天罪一臉豆大的汗珠,有氣無力的問道:“為什麽幫我?”


    “別忘了我和你的事,我杜峰是個記仇的人,而且心眼小的可憐,咱倆之間的恩怨我是忘不了的!”杜峰再次笑了笑,又說道:“別忘了還有立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我馬上就會成為你的仇人。所以說你暫時不能死!”


    杜峰說完臉色一變,擺了擺手:“全部帶迴派出所!”


    “獅舞特戰隊”全員配置國內最尖端的槍械,況且他們全部都是素質精良的特種兵,十一人的隊伍,鄭天瑜即便心裏不甘,但根本就沒有不服從的餘地。


    幾個人被立即戴上手銬,推到大殿一側。


    “你小子好像把我晾在一邊了!我是什麽人你清楚嗎?該怎麽做我還沒發話!”眼看著孫泰被縛住,車處長大怒,杜峰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卻完全不當一迴事。


    聽到他的吵嚷,杜峰自進屋之後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看了他一眼:“我還記得我去你的處長辦公樓找你的時候,門衛這麽說,他說警員?真是搞笑,一個小警察要見處長?不知道有事分層上報的嗎?有什麽事告訴你們派出所所長,然後逐層遞交,要是有大事,最後自然就能到處長這裏。你們就等消息好了!”說完杜峰嗬嗬笑道:“你這位大領導可知道我隸屬於哪個警局?哪個派出所?證件號碼是多少?什麽時間當的警察?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那麽有什麽不滿請分層下報,到時候自然就能傳達到我這裏。在這之前我辦我的案,就算國防部長也沒轍!再說了,我認得你是個誰?”


    “你!豈有此理!”車處長大怒,堂堂總警監大人竟無用武之地,碰上這樣的人直接無話可說。


    “你等著,迴去之後我再想法修理你。”車處長瞪著一對幾乎要冒出火來的眼睛。


    杜峰扭過頭去,不屑地迴道:“前提是你還坐在你的這個處長位置上,而不是被紀委部門來個雙規!”


    杜峰看了看一直不曾出聲的王東:“給大處長來張特寫了沒有?”


    “比特寫還要帶勁!剛才他給孫泰說話和對咱們大發淫威的畫麵都拍下來了。”王東腆著大肚子嘿嘿笑道。


    “很好!一會兒讓陳學亮帶他這位未來的老丈人四處轉轉,讓他看看這海底之下到底隱藏著什麽。你們九個人包括沈柔親自帶孫泰他們幾個迴去,這幾個大魚可馬虎不得。”杜峰擺了擺手,他不想再浪費口舌。


    “那你呢?你不跟我們迴去啊?”沈柔不滿的看著他,這家夥向來和別人不一樣,淨開小灶。


    杜峰點了點頭:“讓金蛇留下陪著我,還得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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