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要來端了孫泰這隻老狐狸,想不到成了看戲。


    “喂!他們不會是在演戲吧?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讓孫泰逃走?”沈柔靠近杜峰一側蹲下,清澈的眸子裏滿含狐疑之色。


    杜峰搖了搖頭:“他們的人數在咱們十倍以上,用得著這麽玩?這底下可是銅牆鐵壁,隻要守住入口,那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也對!”沈柔稍稍收了收身子,緊緊貼住牆壁靠好。


    眾人屏住唿吸,靜靜的觀察著廣場內隨時都可以引爆的戰亂。


    “老爺子怎麽連一聲都不吭?在裏麵幹什麽呢?我有事要問他!”鄭天瑜好似失去了理智,雙拳緊握,狠狠的盯著維基。


    維基被鄭天瑜的厲色嚇住,但是孫泰已經給他下了命令,決不允許鄭天瑜進入大殿之內。


    “天瑜,泰叔確實不允許你進去,有什麽事等到解決了警察再說也不遲啊!”維基的口氣暖了許多,鄭天瑜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這一點包括亨利在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


    鄭天瑜點上一根煙,原地轉了半圈,忽的揚起手掌狠狠的打了過去,維基完全沒有防備,那一掌打在他的腦門上,隻感覺天旋地轉,兩眼星光四濺,魁梧的身子“轟隆”倒地。


    “天瑜!”亨利嚇出一身冷汗,抵在溫老二腦門上的槍被溫老二一把推開,而他沒有任何反應。


    鄭天瑜蹲下身子把嘴裏的煙慢悠悠的夾出來塞進迷糊狀態中的維基嘴裏:“這件事和你們無關,一邊呆著抽根煙!”說著話推開前麵的亨利,踏步走向大門。


    那群堵門的上百人紛紛躲避,在這些人眼裏,鄭天瑜的威望僅次於孫泰。


    鄭天瑜和溫老二推門走了進去,帶來的那夥人卻是在外麵駐足。


    孫泰和那位老者依舊在喝茶談笑,似乎外麵發生的事情隻是小風小浪而已。況且這座大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剛才的小插曲他們根本就聽不到。


    鄭天瑜帶著溫老二大步流星的進入殿中,在孫泰聽到聲音之後,兩人已經立在殿內了。


    “天瑜!我好像沒有招你進來吧!”孫泰很明顯對他的擅自闖入非常不滿,布滿褶皺的手拍在桌麵上,金絲楠木桌子搖搖欲墜。


    鄭天瑜臉上毫無顏色,死死地盯著孫泰,而孫泰旁邊的老者就像是空氣一般不複存在。


    “泰叔!”鄭天瑜臉色微變,四十多年俯首稱臣,孫泰的威壓早已刻在了他的心裏。


    “你倆給我滾出去!”孫泰看到鄭天瑜和溫老二一副仇視的眼神更是暴跳如雷。


    溫老二終於憋不住火氣,大怒道:“你有什麽資格對老子大吼!”


    鄭天瑜製止住溫老二的火氣,伸手撫了一下鼻子,淡淡的說道:“我隻想問您老一句話,我們的父母是不是都是死在你的手裏?我們根本就不是孤兒是嗎?”


    孫泰聞言臉色更加難看,這一張老狐狸的臉皮紅的發紫。


    “誰說的?胡說八道!”


    “是老四!”鄭天瑜的大手抹了一把臉,深深的歎了口氣。


    “老四?”孫泰哈哈大笑:“論年齡他恐怕是你的一半,他知道什麽?這家夥的話你也信?”


    鄭天瑜搖了搖頭:“老四從來都不撒謊,而且鐵證如山。”


    “放屁!你讓他來見我!”孫泰因氣急而渾身顫抖。


    鄭天瑜的電話打過去,而老四正在來此途中。


    兩人拉過椅子坐下,房間內的四個人不再說話。


    孫泰感受到了壓迫感,這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自己手下人的威壓。


    躲在走廊內的“獅舞特戰隊”的成員們有些急躁,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鄭天瑜進去之後沒有返迴任何信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迴事。


    杜峰依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好像成竹在胸的樣子。


    正在著急的時候,從廣場的一個角落內走出來一個人,那便是老四天罪。


    “記住那個方位,應該就是從孫泰住處通往這裏的入口。”杜峰拍了拍宋長山。


    老四直接走向人群,維基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意識,和亨利一起麵色難看的站在那裏,見老四過來,點頭示意了一下。


    “幾百個警察跟下來了,帶人去伺候好。”老四指了指自己剛剛經過的通道,頭也不抬的推門走入大殿。


    “怎麽這麽不小心!***!”亨利急火攻心,慌忙招唿一群人前去迎敵。


    等到那群人消失在廣場深處的時候,圍在大門處的人減少大半。


    杜峰笑了笑,明白了天罪的意思。天罪知道自己帶人已經到了,故意支開堵門的重兵。


    “給周榮去個電話,進入孫泰的府邸,不管能不能找到通往這裏的入口,盡管放煙霧彈。”杜峰很明白應該配合。


    沈柔按照他的意思布置任務,然後放下電話問道:“對方讓人摸不著頭腦啊!到底玩的哪一出?”


    “孫泰大限到了,直接內亂。”杜峰說不出的滋味,天罪給了他一個煙霧彈,連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天罪步入大殿,看了一眼孫泰,再看看鄭天瑜和溫老二,臉色非常難看。


    “老四,你告訴他們什麽了說給我聽聽。”孫泰盡量壓住心裏的怒火,對於老四,他從來沒有太大的火氣。


    “泰叔,我……”老四望了望須發花白的孫泰,心裏一陣微痛。


    鄭天瑜和溫老二好似餓狼一般的看著他,眼睛裏似乎要噴出怒火。


    孫泰旁邊的老者坐立難安,一直不曾說話,見他們的陣勢,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蒙在鼓裏,但很清楚孫泰的手下已經有叛變的味道了。


    孫泰輕輕地端起茶杯:“有話就說,但說無妨,你知道我從來都不對你發太大火氣的。”


    “泰叔,我知道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在你讓我殺害跟隨你幾十年的那些元老的時候,我從他們的嘴裏知道了很多。泰叔,或許您老應該寬宏大量一些,既然那些人跟您出生入死幾十年,不該在他們享清福的時候害了他們的性命,或許我也就不會知道這麽多。”天罪歎了口氣,表情痛苦。


    “那些人已經死了兩年了,他們知道的太多了,知道就知道吧!嘴巴太大!”孫泰麵無表情的迴道。


    孫泰的手下與他年齡相仿的不在少數,而他的親信更是有十幾個,孫泰這些年的累累罪行他們一清二楚。在花甲之年金盆洗手盡享天倫之樂的時候,在一次酒席間,幾個人醉酒後談論著孫泰的以往罪過,想不到被孫泰的耳目聽到,最終孫泰讓老四將他們一一送往黃泉路。


    “他們敢背後說我的不是,是自找死路。”孫泰喃喃自語,看似剛剛激動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仿佛迴到了那個打打殺殺的年代,那些曾經年輕的麵孔一一出現在腦海之中。


    笑了笑,然後看向老四:“看來兩年前你就知道了,我之所以派你去取了他們的性命,你應該明白是為什麽。”


    天罪點了點頭:“一開始不知道,後來才明白。”


    “那麽為什麽要對付我?引著天瑜他們一起來對付我!”孫泰依舊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火氣。


    天罪眉頭緊鎖:“我糾結了兩年,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大哥他們,而你日益年邁,本來想在您老百年之後再說與他們聽。可是想不到您老再次出山又做下這麽多累累罪行,泰叔,您老送我去部隊,這恐怕又是一個錯誤!”


    “部隊把你塑造成一個優秀的軍人了是麽?哈哈!不錯!這是我想要看到的。”孫泰點了點頭,滿是愛惜的盯著他。


    “我當年敗給了萬年青,從此一蹶不振,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受了打擊,錯了!我是個輸不起的人,但不是不接受失敗的人!我的性格您很清楚,越挫越勇那才是我。失敗的陰影固然可怕,但更厲害的是我迴來之後的那幾次刺殺任務,當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之後,我才完全頹廢了,我再也不會正大光明的出入各種場合,甚至連大哥都不知道我每天都貓在什麽地方。”天罪一臉的痛楚,懇求道:“請您老能原諒我,我這麽做也是良心的糾結鬥爭,我想過親手拿了你,但我始終做不出來。”


    孫泰布滿皺紋的眼角微微顫動,說了這麽多,他和老四的談話之中隱藏著一件事,這件事在他看來以往隻有他自己知道,而如今他明白老四在兩年前就知道了。


    “對!天瑜和老二,包括老三和老五,你們全部都是我當年仇敵的後人,你們的父母都死在我的手上。”孫泰笑了笑,轉而看向鄭天瑜。


    “為什麽還要收留我們?你殺了他們又讓他們的後人替你賣命,你可真是惡毒!”溫老二大怒,終於聽到孫泰自己承認。


    孫泰的眼睛注視著鄭天瑜,按照他的脾氣,知道他目前已經有了取下自己性命的想法。


    “你們信或者不信,當年我也是出於一絲憐憫,覺得自己做的太過了才收留你們。”孫泰的話很有味道。


    鄭天瑜忽的一下站起來:“不要再狡辯了!父母仇堪比血海,就算你把我們撫養成人,但這麽多年已經還清了!今天我要報仇了!”


    溫老二也是嗔怒的看著老四:“兩年前你就知道了,現在才說,虧你憋的住!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老四緩緩地走過來,拍了拍鄭天瑜的肩膀,又看了看溫老二:“大哥!二哥!我之所以糾結了兩年,完全是因為……我與你們不同,從他們的嘴裏我知道……泰叔是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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