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蘋簡直氣炸了肺,在城建係統這麽多年,別說有人給這樣的難堪,就是小委屈也不曾受過,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當然了,對於有些極個別人,她也知道避讓,並不主動招惹。可這姓李小崽子,他倒算個*,憑什麽給姑奶奶這樣的氣受?


    越想越心窄,方翠蘋幹脆沒有迴家,而是到外麵和那些“哥們”喝了悶酒。本來想著借酒澆愁,不曾想越澆越愁,尤其那幾個死男人更是一勁擠兌,方翠蘋喝了個爛醉如泥。等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置身在酒店大床上,身上該脫的都脫了,昨晚這裏的事根本想不起來,不過她知道昨晚肯定幹什麽了。對於她來說,這根本不算事,但以這種方式也太憋屈了,平時那都是自己主宰的。


    他娘的,全怪那個姓李的,這一切都是由他造成的。否則何至於讓那些家夥嘲笑,何至於讓別人電話奚落,何至於……


    “我*你姥姥。”方翠蘋咬牙罵過,略一沉吟,拿過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過了好大一會兒,手機裏傳出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方姐,這麽早幹什麽呀?莫不是讓老弟陪你再樂嗬樂嗬,聽說昨晚上你可瘋狂了,一人……”


    “閉嘴,少他娘惡心姑奶奶。”方翠蘋厲聲喝止之後,惡狠狠的說,“給我收拾一個人。”


    手機裏“嘿嘿”笑著:“收拾誰,昨晚那幾個?把他們都騸了,讓他們……”


    “少扯蛋,你應該知道。”方翠蘋再次打斷。


    “那個小男雛?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人千千萬,就這麽一個小崽子,還用得著我出手?”對方很是不解。


    方翠蘋歎了口氣:“唉,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自己不方便,要不找你幹什麽。”


    電話裏吸溜了一聲:“是這樣啊。那你說,怎麽弄,達到什麽標準?”


    “什麽標準……”方翠蘋遲疑了一下,說道,“這樣,我再想想,想好了告訴你。”


    結束通話,方翠蘋呆楞一會兒,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物。洗漱之後,離開酒店,在外麵吃過早點,直接到了環保局。


    當方翠蘋趕到單位的時候,已經有人到崗,但還沒到上班時間。她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想著對策,評估其間的利害得失。


    想了一通,方翠蘋猛的起身,“咚咚咚”走出屋子,直奔局長室而去。她注意到,身旁的屋子裏投出一道道目光,裏麵滿是譏諷與嘲弄,不由得心中暗罵:都去死吧。


    來在局長室門口,方翠蘋下意識伸出手去,卻又變推為敲。


    “篤篤”,


    本來已經看到那個頭臉,以為對方要推門而入,不曾想又變成了敲門,李光磊很是詫異,略一遲疑,說了聲“進來”。


    方翠蘋推門進屋,徑直到了桌前。


    但李光磊仍舊在紙張上寫畫著,並不抬頭,就好似不知道有人進屋似的。


    裝你*娘什麽大尾巴狼。方翠蘋心中暗罵著,直接來了個惡作劇,大聲道:“李局長。”


    耳邊好似響了個悶雷,李光磊不由得氣惱,遂抬頭道:“方翠蘋,處分決定已經下了,罰款必須在三天規定期限內交齊,檢查也必須在今天下班前交上來,周磗會跟催這事。”


    交你奶奶個嘴。方翠蘋咬著牙道:“李局長,我頭疼的厲害,沒法繼續工作。”


    李光磊“哦”了一聲:“是嗎?頭疼呀。你負責的可是重要工作,又是錢款,又是上傳下達的,你若休息了,這活誰幹。”


    方翠蘋冷哼一聲:“那我就管不了了。一人幹兩人活不算,總不能不讓休息吧?好辦呀,給我把人配齊了,最起碼有個替班的也行。”


    “這倒是個辦法,要不你跟城建局要個人?”李光磊臉上現出笑容。


    方翠蘋不由一喜:“真的嗎?那我試試。”


    “環保局基本都是一人卡一個股室,光是給你要人還不行,別人要攪嘴的。要不這樣,你給每個部門都要一個,或者把病休那八個都換成在崗的。”李光磊笑意更濃。


    “你……”方翠蘋氣的噎在當場,過了一會兒才說,“反正我頭疼,要請假。”


    “請假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必須給出方案,辦公室和財務股工作怎麽辦?”李光磊依舊揪著不放。


    方翠蘋冷冷的說:“李局長,你這分明是穿小鞋,是故意刁難人。”


    “別說的這麽難聽,我是為了工作。”李光磊緩緩的迴道。


    “你說怎麽辦?”停了一下,方翠蘋又說,“那你找人接呀,我倒要看看有誰行。”


    李光磊微微一笑:“好啊。那你寫個文字說明,否則名不正言不順。”


    “寫就寫,誰怕誰。”方翠蘋說著,就去桌上拿紙筆。


    “叮呤呤”,鈴聲響起。


    取出手機一看,方翠蘋二話沒說,直接出了屋子。


    ……


    迴到自己辦公室,來電已經掛斷,方翠蘋趕忙迴撥了過去。


    時間不長,手機通了,裏麵傳出男聲:“怎麽的,聽說你和他起糾紛了?”


    “大哥,他欺負人,嗚……我昨天就想給你打電話,又考慮你出差在外,就沒有打擾你。他根本不是給我難堪,純屬就是不給大哥麵子,在打大哥的臉,嗚……”方翠蘋鼻子抽嗒,臉上卻帶著笑意。


    “好好說,實打實的,不許加水分。”對方沉聲道。


    又故意抽嗒了兩聲,方翠蘋講說起來:“周一的時候……”


    方翠平加工式的講了整個過程,詳細描述了李光磊的霸道,也策略的略去了一些不利的情節。


    聽完之後,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你說的並不客觀,好多地方都添油加醋了。會說的不如會聽的,是你挑釁在先,他隻是正常反擊而已。”


    方翠蘋趕忙解釋:“不是,大哥,不是這樣的,你是沒見,他……”


    “不是什麽?”對方厲聲打斷,“你平時什麽樣,我還不知道?在這次的事中,人家做的是有理有據有節,先是通知了一次,接著還容讓了一次,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人家不拿你開刀還拿誰?”


    “大哥,他欺負我事小,畢竟我就是一個幹活的,可他不應該不給你麵子呀。我其實也不是要跟他過不去,實在是怕丟你的臉麵,才據理力爭的。關鍵他這次把姓周的推到了前麵,我是怕對你不好,才一再忍讓,才吞下這口惡氣的。可,可我這心裏憋屈呀。”說到這裏,方翠蘋又帶出了哭腔。


    “豬腦子還沒徹底鏽死,要是你把周磗得罪了,那可就麻煩了,我也跟著遭殃。萬幸,萬幸呀。”手機裏語氣不無後怕。


    “哎……”方翠蘋長歎一聲,“他現在把姓周的弄前邊,我是根本沒有特效辦法。不過我已經想好了,他不是想給我穿小鞋,想要你難堪嗎?咱惹不起,躲得起,我看離了我方翠蘋,他能不能玩得轉。看他……”


    對方急著打斷:“你要撂挑子?撂了沒?”


    方翠蘋迴道:“剛才正跟他攤牌,正準備寫說明,你的電話就來了,我就先迴來接電話了。一會兒我馬上再找他,給他怎麽辦。”


    “豬腦子,終究是豬腦子,你怎麽能這麽做呢?我告訴你,以後再不許動這樣的餿念頭,除非我吩咐你。”對方囑咐道。


    “為,為什麽呀?”方翠蘋大為不解,“那我就這麽任他欺負?我被他欺負事小,可你的麵子不能丟呀。”


    手機裏哼一聲:“算了吧,別拿我打幌子了,不妨挑明了吧。我還不知道,還不是你總想著老姚迴去,你倆好再鬼混,就想擠走人家嗎?可你也得現實一些呀,可能嗎?”


    “大哥,我,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真的是為了你。那,那我該怎麽辦?”方翠蘋語氣支吾,臉色難看。


    “擺正自己位置,想幹就好好幹,不想幹就給我來個痛快話。大局,大局懂嗎?”手機裏聲音更冷。


    “可大哥我……”話到半截,方翠蘋停了下來,因為對方早已掛斷了。


    “叮呤呤”,鈴聲又起。


    方翠蘋一愕,趕忙接通:“大哥……”


    手機裏“嘿嘿”一笑:“方姐,怎麽這麽客氣?想好沒,什麽標準?”


    “標準個*,行動取消。”方翠蘋恨恨的罵了髒話。


    ……


    就在方翠蘋打電話的時候,李光磊也在接電話,是葛玉慶打來的。


    葛玉慶上來就說:“光磊,你們單位昨天那事,已經傳遍縣城了,黨政機關盡人皆知。”


    “這麽快,不至於吧。”李光磊還真沒想到。


    “怎麽不至於,那裏邊不止涉及直接當事人,還牽扯著好多呀。那天我跟你交底,就是希望你能全盤考慮這些,以免自己被動。可你昨天這麽一弄,隻怕工作會受影響呀。”葛玉慶滿是擔憂。


    “哎……”李光磊輕歎一聲,“如果有一線辦法,我也不會那麽做的,實在是那個女人太的過分。而且有她這麽故意搗亂,如果不去治的話,這個單位根本就沒法管。其實就這兩周裏,我睜一眼閉一眼的作法已經影響到威信,若是再晚些出手,什麽也來不及了。”


    手機裏靜了一下,又傳出葛玉慶聲音:“那你想過後果嗎?”


    “想過。這麽弄的話,很可能工作很難開展,但也可能打開局麵。如果任其張狂的話,指定沒有任何出路。”李光磊給出迴複。


    “理倒是這麽個理。既然你都想得很完善了,那就隻能這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對方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放下手機,李光磊心中暗道:沒想到影響這麽大,那個女人到底會怎麽樣呢?


    “篤篤”,敲門聲起。


    李光磊抬頭看去,門外正是那張老臉,那個女人又來了。


    略一沉吟,李光磊淡淡的說了聲“進來”。


    屋門輕輕推開,方翠蘋慢慢來到桌前,聲音也低了八度:“李局長,對不起,我向您道歉,我錯了。”


    什麽意思?吃錯藥了?李光磊不明就理,一下子楞住了。


    不得不低頭呀。方翠蘋暗歎一聲,繼續說著下話:“局長,經過反思,我深刻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我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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