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常常的日子,平平常常常的早晨,人們在食堂吃過早飯,或院內駐足沐浴陽光,或緩行結伴閑聊。


    於思新緊走兩步,追上苗玲玲,嬉笑著說:“苗鎮長,什麽時候迴來的?辦什麽事去了?”


    苗玲玲並沒停步,語氣也冷冰冰的:“我沒義務向於鎮長匯報行蹤吧?”


    “沒有,當然沒有了,苗鎮長歸李鎮長直管呀。”於思新不但沒生氣,反而故意大高聲音,“對了,苗鎮長真沒去參會?旅遊工作會昨天剛結束的,李鎮長沒迴來嗎?”


    “嗬嗬嗬”,旁邊有人發出笑聲。


    雖然大多數人不敢明著大笑,但臉上的笑模樣卻是毫不掩飾。


    注意到人們的嬉笑,更明白於思新的不懷好意,苗玲玲臉頰緋紅,怒目喝斥:“於鎮長,要想找鎮長,你可以直接聯係,按說你們接觸的更早,也更熟悉呀。我記得,他還在工作組的時候,你倆就有過親密接觸,他還好幾次感謝你的好意呢。”


    剛才還擠兌對方,現在被對方截短,於思新也不禁老臉通紅,說話更為露骨:“我倆是沒少接觸,不過都是在白天,晚上我可沒去過他屋。”


    這話說的就太難聽了,但旁聽的人們卻更興奮,都期待著接下來的“好戲”。


    苗玲玲氣得可不輕,這麽多同事、下屬都在,讓人們怎麽想?可一時卻沒有合適語句迴懟,隻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


    看到對手說不上來話,於思新更為放肆,竟然雙眼盯著對方起伏部位,目的就是故意氣著對方。


    “嗚嗚嗚……”,


    發動機聲由遠而近,一輛省城派照商務車進了院子。


    “滋……”商務車停下。


    車門打開,李光磊下了汽車。


    “苗鎮長,李鎮長迴來了。”於思新瞥了瞥苗玲玲,壓低了聲音,“我要去親熱了,你不去嗎?還是要等晚上呢?”


    “你……”苗玲玲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於思新果然大步上前,熱情的誇張:“李鎮長,你可迴來啦。剛才苗鎮長還和我說,早就等著……”


    正這時,一個人跳下汽車,目光中滿是淩厲。


    於思新不由心頭一顫,收住了話頭。


    苗玲玲先是一楞,然後加快了步子,打著招唿:“厲隊長好!”


    剛下車的人正是省公安廳的厲鋒。厲鋒微笑招手:“苗鎮長好!”


    “厲隊長,他就是於思新!”李光磊伸手一指。


    厲鋒上前兩步,遞出證件,語氣森冷:“於思新,我是省公安廳的,跟我走一趟。”


    “為,為什麽?憑,憑,憑什麽呀?”於思新說話已經不利落,卻還在強做鎮定。


    “真不知道?”厲鋒冷笑一聲,衝著車上點了點頭。


    “下去。”隨著一聲厲喝,兩名警察押著一人,下了商務車。


    那不是騙子嗎?就是那個簽約提供假手續的。人們立即認出走路顛簸的辛如海,都慢慢圍攏過來。


    看到辛如海,於思新臉色大變,身子一軟,向地上倒去。


    厲鋒伸手一抄,抓住於思新胳膊,徑直拖到了車上。


    剛才下車的人們,全都迅速上車,商務車又衝出了院子。


    於思新被警察帶走了,這個消息迅速傳開。人們雖然大都沒見過厲鋒,但卻見識了那幾名著裝人員,而且那人更是被稱為“隊長”,顯然是個頭目。一時之間,這個話題成了鎮裏焦點,人們給出各種評說和解釋,並快速向外傳播著消息。


    聽到於思新被帶走的消息,楊得力強自鎮定著接完電話。在聽筒按下的一刻,卻重重的跌靠在椅子上,臉色蠟白蠟白,嘴唇不停的翕動。


    ……


    當天下午,省城。


    審訊現場。


    於思新坐在特製椅子上,雙目緊閉。他這樣不言不語已經二十多分鍾,看樣子還要繼續沉默下去。


    “說吧,都說出來,不要再心存僥幸。”厲鋒聲音響起。


    於思新睜開眼來,顯得很是誠懇:“警官同誌,我剛才說的都是事實,真的隻是給辛如海提供了鎮裏一些旅遊資料,包括文字、照片,讓他上門戲弄李光磊。至於假的項目業績,那都是辛如海自己編造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東西,我沒參與造假。”


    “是嗎?”厲鋒一副不信語氣。


    於思新忙道:“千真萬確。我當時這麽做,隻是想讓辛如海關鍵時刻消失,讓李光磊找不到他。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會拿這事說事,攻擊李光磊‘自導自演’為了政績而造假,進而影響其鎮長位置。可是還沒進行到那一步的時候,辛如海的把戲就漏底了,他的手下也被抓了。”


    厲鋒“嗤笑”一聲:“不要避重就輕,我說的不是業績造假,那也不算太大的事。老實交待,你還讓他造什麽假,詐騙什麽了?”


    “沒,沒有呀。”於思新連連搖頭。


    “辛如海編造假的正式合同,從小額貸款公司騙取貸款,你能不知道?那可是一千萬哪。”厲鋒提示著。


    “一,一千萬,怎,怎麽可能?絕對沒有,絕對沒有。我對天發誓,如果我知道,如果我指使的話,讓我天打五雷轟。”於思新立即結結巴巴,賭咒盟誓。


    針對這個問題,厲鋒又追問了一番,於思新要麽大喊“冤枉”,要麽就是發毒誓。


    透過監控屏幕和耳機,李光磊知道了這些內容。於思新的交待也與辛如海講說吻合,看來於思新的確不清楚合同造假、騙貸事項。這樣也好,鎮裏人們應該也不宜知道辛如海騙貸的事,省卻了好多麻煩。


    過了一會兒,厲鋒放過了這個問題,又問:“除了勾結辛如海,你還做了什麽損害鎮裏或李光磊的事。”


    想了想,於思新才說:“從李光磊一到鎮裏,就排在我前麵,後來還代行鎮長職權,這確實不公。憑什麽?他不就是一個剛畢業大學生,黃嘴岔還沒退,憑什麽領導我?心裏不憤,在和他工作有關的事上,我就做了一些手腳。去年七月底,石料場、糧油店、村民要錢那次的事,是我鼓動的。其實就是我不提醒,人們也會去的,畢竟當時修路就欠那些人錢呀。”


    見於思新停下話頭,厲鋒又催促道:“繼續說呀。”


    略一沉吟,於思新好似剛想起來似的:“哦,對了,有一個叫鄒大鵬的人跟我聯係幾次,打聽李光磊的消息,聽語氣那人是他情敵,我也就把一些事告訴他了。”


    聽到於思新這個供述,李光磊暗暗點頭:怪不得劉巧穎找到自己,想必是聽了鄒大鵬的講說,始作俑者就是這個於思新。


    注意到於思新又好幾分鍾不說話,厲鋒再次催促:“怎麽又停了?跟你說不要心存僥幸。說呀。比如你雇兇傷人的事。”


    “雇兇傷人?沒,沒有。”於思新再次否認。


    “你再說一遍,敢對你這話負責嗎?”厲鋒語氣中滿是冷意。


    “我,我,對了,還有一件事,不過不是我的本意。”吭哧幾聲後,於思新再交待,“去年整修鳳角公路的時候,本來隻是李光磊、葛玉慶的話,也鬧不出個名堂,可偏偏交通局拿著公家東西送私情。我一時氣不過,就讓人找了幾個年輕人,想著讓他們把那幾個鏟車司機嚇唬走。誰知他們動了手,還碰巧就打了局長小舅子劉小寶,這都是那幾人私自決定,不是我唆使的。”


    “這事一會再深究,說說另外的雇兇傷人事件。”厲鋒引導著。


    “沒了,真的沒了,打劉小寶就是弄擰了,根本不是我的本意。我這人沒膽,可不敢做這類事。”於思新矢口否認。


    厲鋒冷笑一聲:“於思新,這才沒幾天的事,你這忘性不小呀,用我給你提提醒嗎?省城,就在某天晚上,還讓警告受害者‘少管閑事’。”


    於思新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沒有,我不明白你說什麽。警察同誌,你就不要詐唬我了。”


    “有人說是你唆使的。”


    “誰?又是那個辛如海瞎說的吧?他那是瘋狗亂咬,沒有,絕對沒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裝糊塗。好啊,那就讓人和你對質吧。”厲鋒說著,向身後一揮手。


    立即有兩個警察離去,不多時,這兩人從於思新那側屋門進*入,還帶來了一個瘦子。


    看到這個瘦子時,於思新驚訝的說了聲“杠三”,立即便低下頭去。


    瘦子杠三看著於思新:“你就交待吧,我都說了。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於思新也和我接上頭了,他這次到省裏,就是想找我要錢,結果就在我的住處,先是他被抓,接著我又被逮住了。那天……”


    於思新搶過了話頭:“我承認,杠三是我找的。當時我在鎮裏,就聽說李光磊在旅促會上出了風頭,感覺他要出成績,就找到了杠三。杠三又找‘疤臉’,聽說還有那個‘冬瓜’。這次也隻是讓他們教訓李光磊,要李光磊見好就收,露露臉得了,就不要再追著辛如海不放,我擔心通過辛如海揪出我來。誰知那些人沒深淺,差點鬧出大事,著實把我嚇的半死。可誰知這還不算完,杠三說是臨時增大了工作量,還要加錢,這也太不講理了,哪有這樣的道理,盜亦有道嘛。”


    “媽的,虧你還盜亦有道,跟同事竟然用這樣的下三爛手段。”李光磊隔著屏幕,罵了一句。


    厲鋒“嗤笑”一聲:“你還真是數牙膏的,擠一擠出一點,繼續說吧。”


    “說,說什麽?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於思新連連搖頭。


    厲鋒“啪”的一拍桌子:“於思新,又耍滑頭是不是?”


    “沒,沒呀,真沒有了。”停了一下,於思新試探著說,“要不你提示提示,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不見棺材不落淚呀。”厲鋒咬牙道,“好,我就提示提示。你屢次對李光磊出手,又屢次弄巧成拙,於是你欲發仇恨他,就祭出了狠招,派人偷偷把喬曉敏弄到他……”


    “不是我,真不是我。”於思新急忙打斷,“我對天盟誓,要是我的話,讓我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聽到這樣的毒誓,李光磊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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