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前幾天又受傷又搬家,耽擱不少時間,現在就當補迴來。」


    簫清羽側過身,顯然不願多說。


    晨曦初照,鳥鳴蟲喓。東方天空出現魚肚白,柔和的朝陽從山頂尖頭徐徐漸升。


    秦蓁睜目到了天明,她轉了個身,眼睛酸脹得厲害,揉一揉,迷迷糊糊的睡了會。


    睡了片刻鍾,心裏壓著重石,無法入眠。她睜開疲倦又閉不上的眼睛,懨懨的掀被起床。


    平時男人很能吃,他說在大娘當家的這些年,他隻能吃飽,無所謂好不好吃。分家後她就變著花樣給他做吃的,灶台上堆滿豐足的五穀果蔬,灶膛旁邊堆放著他抽閑時劈好的柴塊。


    秦蓁如今看到這些興致缺缺,她挑了兩個不起眼的歪紅薯直接丟進鍋裏煮,撈起後放涼一會,邊剝邊吃,迴房裏拿了繡繃出門。


    蓮花池台邊,秦蓁坐在其上繡東西,心不在焉的偶爾抬頭望向深林方向,神思遊離。


    一上午過去,一朵完整的花都未繡出,布帛上有反複拆針的斑駁痕跡。


    秦蓁摸著坐台下的磚塊,砌成之前,他沒有告知過她蓮花池的存在,也沒有請人的動靜和支出,這裏的挖鑿堆磚,都是他親力親為吧。


    午時將至,秦蓁準備迴家時,一個小點從遠處往這邊移動過來。


    那輪廓越來越清晰,秦蓁倦怠的眸色微亮,朝那邊望著。


    等人走到近前,秦蓁已然斂起外露的期盼之色,臉沉如水。


    「弟妹,」蔣舟負手而立,另隻手垂袖橫在身前,守禮的與秦蓁持有一段距離:「弟妹是來這裏等人的?」


    秦蓁:「我剛從城裏迴來,路過此地。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對方不主動問起兄弟狀況,蔣舟臉色難堪:「是清羽叫我來看你,他不放心你。昨天他留宿在山上,是他的不對。可是,隻要你去找他,他一定會迴來的。」


    秦蓁搖頭:「他有自己該忙的事,我不會多加幹擾。」


    蔣舟快沒詞了,絞盡腦汁的想:「對了,今上午李秀珠上山采菇,遇到一條蛇。清羽恰好在那,救了她。村中要是有什麽風言風語,你別多心。還有……這是我額外想告訴你的,我瞧那李秀珠好似因為這件事,對清羽有意,你可得看牢些。」


    秦蓁很快想起來,李秀珠就是曾與簫清羽說親的那個人。


    那次雖然她三言兩語將人忽悠了迴去,到底,期望了多年的郎君,不會聽憑她幾句話斬斷情根。


    經曆了一場英雄救美,火花又複燃了。


    秦蓁依舊冷淡如水:「鄉鄰之間遇難,自當要救,我沒什麽好多心的。」


    蔣舟微怔,心中說不出的梗塞。


    昨晚他聽聞清羽傾訴了兩句,還不敢相信,秦姑娘又漂亮又溫柔,說話聲音都不大聲,怎麽可能說什麽傷人的話讓他悲慟成那樣。


    此刻,蔣舟莫名打了個寒顫。這可真比村婦耍潑還讓人難受,說不出的冷,浸入骨子裏。


    蔣舟無言了:「那,那你多保重,我要迴山上了。」


    山中,大夥興奮的展示一早上狩獵的成果,在那讓人登記造冊,商量下午的捕殺計劃。


    簫清羽斜靠在一根歪脖樹上,嘴裏叼著根麥稈一晃一晃,眼睛乜著通入山上的小徑。


    直到那人出現,簫清羽跳下樹梢,朝那人走過去。


    裴承誌也左挖右探得知了昨天的事,這會子硬湊過去,聽情況。


    兄弟三單獨到了一塊樹蔭下,其中蔣舟是被硬拉來的。


    簫清羽焦急的問:「怎麽樣,她還好嗎,說了什麽,有沒有打探我的狀況。」


    蔣舟不想被拉來,就是怕被問這個:「呃,她還好,剛從城裏迴來。」


    「還有呢?」


    「沒了。」真的沒了。


    簫清羽一陣失落,不甘心,要蔣舟一字不落的講給他聽。


    蔣舟為難。秦姑娘那冷漠的口氣,他真模仿不來。


    勉強學舌了一番,竟也讓裴承誌打起了哆嗦。


    「我的娘哎,怎麽會有對丈夫這麽不在意的人。這要是我小妾,我一定休了她!」


    裴承誌立即遭到蔣舟的白眼,忙賠笑:「嘿,她又不是我小妾。不過這人啊,真是知麵不知心,幸好本少爺懸崖勒馬了。這娶媳婦呢,還是要娶個懂事體貼的,這冰碴子幾個男人受得了凍啊。況且,清羽擔心得也沒錯,秦蓁在生什麽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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