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其實隱入黑暗後並沒有跑太遠,敵明我暗,看到小隊分道揚鑣,王麟想了想並沒有去追那三個帶著傷員與屍體下山的人,而是很快換了個方向,繞了一圈,提前跑到那上山的兩個人的前麵,又是爬上樹梢,隱藏起來,守株待兔。


    繼續上山的兩人因為剛才的事,已經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但凡有絲毫聲響,便會立刻全神戒備,對著聲音發出的地方小心探去,確保安全後,才會繼續前行。


    “老大,跟請報上的信息不對啊,不是說隻有一個攀山境後期的婦人保護那輛馬車,並且從不離開馬車半步麽?可剛剛那人明明是個男的,還很年輕,難道有其他隊伍想跟我們搶食吃?”張橫小聲說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組織上告訴我的是,探查清古山這一帶隻有我們一支隊伍,實在不應該,估計是那婦人留有暗手,組織的情報沒查出來。反正咱們找到馬車立刻用通訊竹鳥發消息給組織,完事之後,咱倆就快些逃跑就是”帶頭老大說道。


    “老大,我看剛才那小子的樣子,估計頂多攀山境初期,殺幾個凡人武夫容易,敢惹咱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帶頭老大露出狠辣表情,點點頭,然後邊繼續前行,邊小聲說道:“要小心那個婦人。”


    殊不知躲在樹枝高處的王麟講這話全部聽了進去。


    悄悄地尾隨著那兩人,王麟一直在找偷襲的機會,可是眼看又走了三四裏路,那二人仍是絲毫沒有懈怠的意思,王麟不由得眉頭皺起。


    還有三裏便會出了密林,而再走不到兩裏便可以看到馬車旁生起的火。


    王麟躲在大樹上,心中清楚,此刻不出手,就沒機會了,心念至此,雙手又是瞬間從須彌芥子中取出兩隻箭矢,從那二人頭頂的大樹猛地跳下,對著那二人一人扔出一支飛箭,然後雙腳猛地落地,同時雙手又是變出兩支箭矢,對準離自己身邊最近的那個攀山境初期的張橫,猛地刺去。


    張橫心中大驚,雖然一直有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這少年如此殺伐果斷,也是被稍稍驚了一下,稍微有些亂了陣腳。剛剛躲過飛來的箭矢,便看到王麟拿著兩隻新的箭矢向著他衝了過來。


    張橫顧不得隱藏自身,大吼一聲,一股佛門特有的金光之力加持在全身。


    王麟的兩隻箭矢猛地刺在張橫的胸口,卻發出了金鐵交擊的聲音,箭矢在大力之下竟然被生生壓彎了。


    張橫此時神通已經順利運轉,金剛護體,這才放下心來,獰笑地對著王麟說:“你以為這幾隻破箭能刺透我的金剛不壞體?”


    王麟沒有說話,因為他感受到了身後的勁風,又是一股佛門之力,但是卻是特點截然不同,張橫的是有如精金鎧甲刀槍不入,而這個攀山境中期的帶頭老大則是將佛門之力匯聚於四肢百骸上的一處,將全身任何一個位置都能變成堅硬的武器。


    王麟用盡全部力氣,才橫移側身,躲過那暴虐的一拳,雙手又是變出兩支箭,借著側身,又是一個轉身向後,繞道那帶頭老大的身後,雙手舉起雙箭對著他後脖子就刺去。


    眼見就要刺穿那帶頭老大的脖子,突然一隻胳膊擋在了那帶頭老大的脖子上,原來是那張橫見事不妙,便順勢抱住那帶頭老大,雙手摟住老大脖子,就有如給他老大帶上一件專門保護脖子的鎧甲。


    於是又是茲啦兩聲,這兩支箭的箭尖又是破碎,但隻在那張橫手臂上留下兩道白色的刮痕,連血都沒有出。


    那張橫的獰笑傳遍密林,這時那帶頭老大也是轉迴身來,一拳帶著金光便打在王麟的肚子上,王麟悶哼一聲,嘴角溢出絲絲血跡,半跪在地上,捂著肚子。


    那帶頭老大並沒有因為王麟被擊傷,就停下攻勢,而是相當利索地衝向王麟,佛門金光由拳轉移到腳上,對著半蹲在地上的王麟就是一個下劈。王麟還沒從剛剛那一拳的痛楚中走出來,根本沒時間移動,隻好硬著頭皮,施展金剛手,咣當一聲,雙手撐住了那一腳,但是巨大的衝力讓王麟的身子整個往土裏沉下去一點。


    這一腳威力無比巨大,還好沒有讓這一腳直接劈在頭上,不然王麟現在的頭估計已經被一腳踢爆,但是哪怕用金剛手完美地接住,那下劈帶來的衝勢也讓王麟五髒六腑都都震顫了起來,嘴角又是更多出些血跡。


    王麟果斷向後退了幾步,看著麵前的二人,顯然二人配合多年,一人負責進攻,一人負責防守,合作的天衣無縫,要想打敗他倆,就必須先破了其中一人的功。想到這裏,王麟咬咬牙,運用《韋陀拳經》的神通,大吼一聲,對著那二人衝去。


    那兩人獰笑,覺得王麟這是在做困獸之鬥了,熟練地合作向著王麟衝去。


    王麟右手握拳,對著那帶頭老大揮去,那帶頭老大也是一拳向王麟揮來,有趣的是,王麟並沒有躲閃,或是用自己的拳頭區域那老大的拳頭對撞,而是硬生生在臉上受了帶頭老大一拳,然後王麟的那一拳也眼瞅著要打到那帶頭老大的心口。正在這時,那帶頭老大身後的張橫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突然從背後抱住那帶頭老大,然後雙手正好捂在帶頭老大的心口,於是王麟那一拳全部擊打在張橫的手背上。


    張橫和那帶頭老大都在獰笑地看著王麟那已經被打腫了的臉,左眼像金魚般鼓起,受到波及的鼻子也流出了不少血,帶頭老大一臉淡然地看著王麟說道:“小子,就你還想和我兩敗俱傷?你還嫩了點,下輩子。。。。“


    那帶頭老大還沒說完,突然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血,很多都噴到了王麟臉上,王麟滿不在乎地摸了一把臉,一臉滿意地看著那帶頭老大,飛快地用自己的頭狠狠撞了一下他的頭,那帶頭老大立刻就迷糊起來,然後王麟右手瞬間從須彌芥子中取出最後一支箭,趁著那老大背後的張橫還在驚訝中,沒緩過勁來的機會,一把將箭矢插進了那帶頭老大的喉嚨,帶頭老大嘴裏咕嚕咕嚕的冒血泡,卻說不出話來,死在了張橫的懷裏。


    張橫這時候還處在震驚中,嘴裏吐出四個字:“隔山打牛?”看著自己抱著的老大,老大的身子已經完全癱軟下去,嚇得他一下子丟下他老大的屍體,修為全力運轉,飛速後退與王麟拉開距離,身上金光乍現,甚至宛如實質。


    張橫看著王麟的眼神裏,終於有了恐懼,他有些顫聲說道:“你。。你。。別過來,你破不開我的防禦,你。。最好趕緊離開,不然老子耗也能耗死你!我。。我知道你是那守護馬車的人,不過。。實話告訴你,我們隻是探子,真正厲害的大人物都在後麵,馬車裏的人無論如何都是必死,現在。。。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快逃走,我保證不說如何。”,分明已是外強中幹。


    王麟卻是沒有對他的話做什麽反應,而是感覺到當那個帶頭老大的血濺到自己身上,與自己傷口所流出的血相融時,他心竅的那股氣息,驟然猶如亂入燒開油鍋的水般沸騰起來。


    王麟呢喃道:“以命換命,以血換血,原來如此,蠡蟁傳承竟如此殘忍暴虐。”


    張橫看著半拉臉已經充血腫成個胖子樣的王麟,說道:“我我我,告訴你,你就算殺了我,你也趕不及去追我們那幾個同伴了,既然我們受到襲擊,那麽我們的目標固然在這條路線上,就算我死了,未來也會有比我強大百倍千倍的人來殺你的!”


    王麟剛剛就是算計好那張橫會及時保護好他那老大,所以使用了《韋陀拳經》裏最耗費靈力的穿拳,直接越過張橫的防禦,擊打在那帶頭老大的心口,所以才會有後來嘴裏吐出一大口血的情況,實在是心髒受損嚴重導致的。


    此時的王麟初升攀山境初期所產生的那股氣勁,或者說是靈力已經基本用光了,就算費盡心思殺死張橫也沒有力氣去追逐哦下山的那三人,一陣猶豫後,王麟果斷地將心竅那股沸騰的氣息激發至全身。


    張橫看王麟沒有動,以為是要放他離去,可是很快便突然看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麵前的少年先是身上驟然升起絲絲紅霧,即使在夜裏也是可以清楚看出,然後盯著他看的雙眼,眼白與瞳孔皆成血紅色,漸漸無法分辨,眼中隻剩一片腥紅,仿佛眼眶中是兩個攝人的紅色寶石,這絕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被那腥紅雙眼掃視下的張橫嚇得全身顫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墜入無底深淵


    他一下癱坐在地上,滿臉驚恐道:“你你你你,你是邪教的人!”


    王麟此時隻覺得,心中對於生命有一種強烈的收割欲望,很難再想些其他的,於是雙手做爪,對著張橫便衝了過去。


    那附著在張橫身上的厚實金光就如不存在般,被王琳的雙爪穿透,在張橫目瞪口呆中,王麟的雙爪破開了他的衣服,皮膚,直接將張橫的胸口絞的粉碎,張橫立刻就沒了氣,滿眼驚恐,死不瞑目。


    王麟這將雙手從張橫已經血肉模糊的胸口抽出,看向山下。


    在王麟意識被蠡蟁傳承所帶來的兇戾之氣與兇手本能完全侵蝕之前,王麟用盡所有的精神力對著自己的身體發出命令,向著那三個人下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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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在一片鳥鳴之中,王麟疲憊地睜開眼睛,接著便感到渾身劇痛,艱難地轉動了下頭,便看到自己身邊還躺著六個屍體,正是昨夜下山的三個活人,兩個死人,以及一個被打暈的殘廢。


    此刻,這六個屍體似乎都被野獸撕咬過一樣,麵目全非,血肉模糊。王麟隻感覺胃中一陣泛酸,就要吐出來。


    又是躺了大概半個時辰,體力一點點恢複了,王麟緩緩坐起,開始查閱全身,昨晚與那帶頭老大一戰,自己的半邊臉全腫了,嚴重地影響了他一隻眼睛的視線,腹部受到的那一拳似乎將他的一根肋骨打折,但是不算太嚴重,不會太影響到正常走路,自己的雙手也是淤血一大片,估計是昨晚硬接那帶頭老大的一腳造成的,哪怕是金剛手,因為初練,雖然每日都有精進,但看來至少目前還不能將雙手真正化為金剛不壞,讓自己不受傷。


    王麟從須彌芥子中取出太守婦人給他的獸麵具,自嘲地帶上,以掩蓋臉上的紅腫。全身又都被黑衣黑袍包裹住,此時的王麟,猶如一隻走在陰影裏的人形野獸。


    不在多做耽擱,王麟扶著密林裏的樹,晃晃悠悠地向著清古村走去。其實王麟心裏很明白,未來的敵人隻會更加強大,而自己估計終究終是兇多吉少。


    這一路必然是腥風血雨,刀山血海,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因為琴兒在那裏呀。


    愛是我們唯一可以輕易帶著,一起麵對死亡的東西,它使得王麟覺得死亡可以變得如此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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