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麟發呆,季小芳也沉默下來,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王麟,當她聽到欽天監這三個字時,就已經覺得沒有絲毫權勢的王麟和那身具帝後命格的琴兒不會有機會了,隻是她沒有想好怎麽跟王麟說。


    這時,迴過神的王麟又給自己到了一大碗,然後大口喝了下去,忍著酒灼喉嚨的劇痛,沙啞地問道:“小芳姐,欽天監是什麽?”


    季小芳看著王麟,他終於還是問了這個問題,季小芳想了想,鄭重說道:“欽天監是一個朝廷部門,卻又脫離朝廷,獨立於外,可以豢養自己的軍隊修士,應該說大新國最強大的修士兵團便是欽天監的,他們便是皇帝陛下的私軍,除了皇帝,任何人包括天下兵馬大元帥與其他皇族,都無法調動。對於皇室內部欽天監又負責皇族的傳承之事,每次新帝登基,欽天監便會派出大量善於計算天機未來之人尋找合適的血脈與命格之人來作為帝後的人選,所有欽天監的官員都被我們稱唿為欽天監大人。”


    王麟靜靜地聽著季小芳的話,心是越來越涼,情緒卻越來越憤怒,冷哼道:“命格?這玩意是真的麽?我怎麽就覺得都是一群騙子!”


    季小芳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我也希望他們都是騙子,可是無數的曆史大事都證明了他們存在的必要性與可怕。”


    王麟或許是喝得多了,低著頭,捏著眉毛,另一支手則握緊了拳頭,甚至微微發顫。


    過了一會,王麟把手從眉毛拿開,對著小二說道:“再來兩壺,喝光了!”


    小二趕忙去拿新的,王麟則是咕咚咕咚把桌上剩下的小半壺酒一飲而盡。


    “別喝了,你第一次喝酒,不能喝這麽多”


    “沒事兒,我沒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明日我決定跟著琴兒他們,前往中州。。。我答應過她要一直保護她。“王麟看似相當平靜地對著季小芳說出自己的決定。


    季小芳心疼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說道:“好,那姐姐今天陪你不醉不休!“


    “哈哈,還是小芳姐你爽快,行,就不醉不休!“


    兩個人,一對男女,在一間客棧的小角落裏,喝了一碗又一碗,王麟借著酒勁,跟季小芳把自己小時候與琴兒的初見,然後一起生活,最後因為馬賊又無奈分開,都一一對季小芳說了出來,季小芳聽著王麟的故事,覺得這個小小邊疆走出來的男孩的故事,其實一點也不平凡,不乏味,聽著聽著季小芳慢慢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打轉,她不得不承認她被這個眼前的男子給感動了。


    雖說是要不醉不歸,可王麟喝了大概三壺酒便撐不住,醉倒了下去。


    季小芳在軍營摸爬滾打十幾年,酒量早已被打磨到一個恐怖的境界,自是沒有什麽事,看著醉倒的王麟,輕輕起身,扶起王麟,走向那客棧老板


    “老板,我們再開一間房。”


    老板目瞪口呆,有點沒反應過來,木納地把鑰匙遞給季小芳。


    看著季小芳扶著王麟上樓的背影,老板呢喃自語道:“我滴乖乖,原來這是那女的想要灌醉男的,好辦事啊,今日真是長了見識,長了見識”


    季小芳把王麟扶到床上,給王麟蓋好被子,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輕柔地看著王麟說道:“好好睡一覺吧,做個好夢,別再即使需要關懷,還硬著頭皮堅持。”


    季小芳蹲在王麟身邊,雙手拉出王麟的一隻胳膊,即使醉過去,睡著了,王麟那隻手仍然緊緊握成拳,季小芳纖細的小手想要將他的拳頭掰開,卻發現那個拳頭握得太緊了,最後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拳頭一根一根手指掰開,隻見指甲已經嵌入手掌,本來是要溢血的,但又因為握得太緊,血都流不出來,這一掰開,血如水衝垮了水壩般湧出,鮮血直溢,流的滿手都是,也滴在季小芳的衣裙上。


    季小芳小心地給王麟處理了傷口,便繼續蹲在王麟身邊,靜靜看著他,王麟似乎做了什麽噩夢,身子動不動就會一顫,季小芳像照顧孩子一樣,輕柔地拍著王麟,嘴裏輕聲說著:“王麟不怕,姐姐在這裏。”


    酒啊是個好東西,可以醉解千愁,好酒好醉好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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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王麟從床上蘇醒,他隻覺得頭痛欲裂,輕輕敲著自己的腦袋,想要坐起身子。突然發現自己的另外一支胳膊似乎被什麽東西壓住,定睛一看原來是季小芳蹲坐在王麟床旁,雙手握著王麟那隻手,頭枕在王麟胳膊上,看起來睡得很熟。


    其實季小芳昨天也不好過,在太守府時,她術法被陳誠太守一句話給打散,受到了自己術法的反噬,也受了些傷,然後又是搶救王麟,又是喝酒,身子在後半夜也是撐不住,便打起了瞌睡,睡了過去。


    王麟小心地把胳膊抽出來,下地,抱起沉睡的季小芳,這姑娘身子很輕,王麟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把季小芳放到床上,替她改好了被子。然後從《韋陀拳經》中金剛手所修出的須彌芥子中取出在陳姨家拿走的紙筆,在桌子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封信,便輕輕合上門離去了。


    客棧老板剛剛起床,打著哈欠出門,便看到王麟鬼鬼祟祟地從客房裏溜出來,立刻就清醒大半,盯著王麟看,完全弄不懂什麽情況,這到底是誰想睡誰啊?


    王麟走向老板,手中拿出一張十兩銀票說道:“昨夜的酒,加上房費,剩下的錢,等屋裏那位姑娘醒來找給她就好,就說是我的謝禮,然後便離去了。


    老板發了足足半炷香的呆,才緩過來,像看老師般看著遠去已經不見蹤影的王麟,抱拳行了一禮:“前輩高人啊,欲擒故縱,以弱示強,最後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地離去,真乃花叢高手啊~”


    大概又過了兩個時辰,季小芳暈暈乎乎地從床上坐起來,四下張望,發現王麟已經離去,突然感覺很是失落,然後下床便看到王麟放在桌子上的信:小芳姐,我還是決定護送琴兒去中州了,這一路生死未卜,可能不能做到未來護你周全了,不過隻要我能僥幸活下來,定會迴來找你報恩。“


    季小芳怒哼一聲,就把王麟的信撕得粉碎,丟到地上,可是很快又舍不得地把地上信的碎片一一撿起,一腳踹開客房下了樓去,對著老板氣衝衝地說道:“老板結賬!”


    嚇了一跳的老板陪笑地拿出早上應該找給王麟的錢說道:“早上那相公已經把錢付了,還說著多餘的錢就當作謝禮交給姑娘。”


    季小芳把錢接過手裏,結果更是憤怒,大罵道:“王麟,你個混蛋,就這麽不告而別!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我非把你碎屍萬端!”說罷,生氣地離開了客棧,留下客棧老板更加篤定,那早上離開的王麟,定是一位經驗老道的采花聖手。


    季小芳氣衝衝地走迴驛站,領了王麟的馬,連藥材也不買了,氣衝衝地騎著馬往斷山奔去。


    其實她知道如果去太守府的方向,可能還能碰上王麟,可是她不知道如果碰到他,該說什麽好呢。既然這樣不如迴斷山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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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無聲息的太守府後門,一輛馬車緩緩遠去,然後在陰影處,一個少年堅定地跟了上去。跟著那輛馬車開啟了前往中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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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一個年輕男子騎著一匹黑棕駿馬從斷山北側疾馳而過,又是在官道上騎行了三四個時辰,便到達了每天都蒸蒸日上的義安城,但男子似乎沒有進城的意思,而是在義安城十裏外的一處涼亭停了下來,似乎在等什麽人。


    男子身材健碩俊朗,穿著也很是講究,坐在涼亭上,眯著眼睛看著人們進進出出,熙熙攘攘的義安城,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隻見四麵八方疾馳而來十多人,每個人身後還都跟著至少兩個侍從,向著涼亭而來。


    不一會來自不同方向的十多人加上他們身後總共三四十人的侍衛便將涼亭圍得水泄不通。為首十多人齊齊下馬走上前來,在涼亭外停下身子,紛紛半跪著抱拳行禮,齊聲道:“西霞州謝家分支共十三家到齊,拜見家主!”


    謝安坐在涼亭裏,並沒有看向他們,而是依然眯著眼看著義安城,淡淡問道:“我謝家,在義安城設立或是資助了多少產業?”


    那十三個人中年齡最大的一個漢子說道:“迴家主,我們謝家一共在義安城掌控四分之三的銀莊,六成的賭場,所有的典當行,投資的商戶大大小小有千餘家。”


    謝安轉過頭,看向這十三個人,微微點頭,“這樣啊,還挺多的”


    那漢子接話道:“是的家主,這義安城是西霞州近百年裏所計劃建設最大的城池,我們謝家從建城開始便深入投資,可以說沒了我們謝家,這義安城就垮了。”


    謝安又是點點頭,滿不在乎道:“那從現在起就弄垮這座城。”


    那漢子嚇了一大跳,又是小心問道:“家主,您說要弄垮這座城?”


    謝安站起身子,拍拍衣服,很肯定地說道:“你沒聽錯,我要求你們一月之內撤走所有的產業,收迴所有的資助。”


    十三人裏麵不少都開始竊竊私語,為首漢子有些不解地著急說道:“家主,我們西霞謝家分支在這座城上的投資可謂是煞費心血,您初來西霞州便要我們放棄這座城,還要弄垮它,雖然您是家主我們不應該反駁,但是還望家主您為我們解釋清楚,也好讓我們這些謝家的西霞分支跟手下人下命令時,能不寒了這些手下人的心。”


    謝安看向那彎腰低頭的漢子說道:“我們謝家的家規便是家主說一不二,你們卻還是要問我原因,不要覺得你們都是我叔叔爺爺輩的就不把我放在眼裏。畢竟這西霞州如此荒涼之地,我謝家有它沒它並不在意。“


    彎腰的漢子渾身一顫,大聲說道:“不敢,請家主恕罪!請家主恕罪!“


    謝安又是淡淡笑道:“算了,既然你們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們,這座城裏的人從太守到平民都得罪了我,我不高興,便要他們也過不好!這樣的理由可以麽?“


    彎腰漢子使勁點點頭,馬上說道:“既然得罪了家主,那我們西霞謝家分支必然全力摧垮義安城!“


    謝安滿意地點點頭:“你們把這件事做好了,我便允許你們十三家,每年從家族裏選出一位有天賦的子弟送往京都謝家主家,若日後幹得好,可以在主家留下來。“


    那十三個分家家主各個激動萬分,有些人甚至對著比自己小幾十歲的謝安瘋狂磕頭。


    謝安沒有再關注這十三個人的激動行為,而是又眯起眼看向義安城:“義安城!你們不是上到太守下到邊民都覺得那個叫王麟的人是個泥腿子,好欺負嘛,那我現在就讓你們知道,那個被你們好欺負的泥腿子背後有多大的能量。“然後看向中州方向,咬咬牙有些沒底氣但是卻相當堅定地說道:”兄弟,千萬別放棄啊,不就是跟皇帝搶媳婦嘛,我陪你和那些欽天監幹,有啥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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