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發生了什麽事?”亞魯狄巴·艾博火急火燎地走了過來,幾乎撞飛了三個人。他懷裏鼓鼓囊囊的,好像藏了些什麽。


    阿不思想要站起身迎接他,但是他做不到。好在亞魯狄巴看出了他的意圖,“坐著別動。”他走過來坐在阿不思的身邊。


    “我一收到信就趕過來了——”


    “噢,謝謝你……”阿不思勉強地笑了一下。


    “——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們怎麽會在國會?這迴他們因為什麽指控你們?”


    “亞魯狄巴——”這迴,阿不思忍不住笑了,隻不過眉眼間依舊顯現著隱隱的憂慮,“實際上,我們是被格雷夫斯先生帶來的——”


    “什麽——?”亞魯狄巴詫異地瞪著他。


    阿不思深吸了一口氣,把整件事情講給他聽。阿不思有意省略了一些細節,盡管亞魯狄巴值得信任,但是其中的魔法和他們真實的想法還不到公諸於世的那一步,更重要的是,他希望來講這部分的是格林德沃。


    亞魯狄巴很仔細地聽著,沒有打斷他的話。


    “——就是這樣。”阿不思結束了講述,他這會兒才感覺到疲倦。大概是因為壓在心頭的一部分重擔卸了下來。


    “——聽起來這是個超凡的魔法。”亞魯狄巴由衷地讚歎道,“巫師國會的建造耗費了幾年的時間,國會派出了許多巫師滲透進麻瓜的工隊……噢,你們用幾天就完成了這樣的魔法……”


    阿不思揚起一個笑容,“蓋爾在這方麵——”他的話頭止住了。伍爾弗裏克·格雷夫斯走了過來。


    亞魯狄巴·艾博站起身,向傲羅伸出手。


    格雷夫斯注意到了他,“呃……亞魯狄巴?”


    “是的。”亞魯狄巴說。他們握了握手。


    “阿不思,治療師進行了檢查——嗯……誓言咒造成的傷害隻會比牢不可破減輕一些,他接連兩次強行穿越空間……受到的傷害足以讓他失去性命……”格雷夫斯的聲音弱了下去,“阿不思,你完全有理由把這件事算到我頭上,我……”


    “格雷夫斯先生。”阿不思站了起來,“這是蓋爾的選擇,我想他不後悔,我也不會認為這件事的錯。”


    也許這是他想要彌補曾經的過錯的方式。


    格雷夫斯望著阿不思,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沒有絲毫怒意,沒有任何不滿,澄澈純淨,令他內心的歉意無所遁形。


    “謝謝……”


    阿不思看著他笑了笑,“不必道謝,格雷夫斯先生。你也有自己不可違逆的使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安排個住處——”格雷夫斯說。


    “沒關係,伍爾弗裏克,”亞魯狄巴說,“我會讓他們到附近——我爸爸有一處房產。”


    “噢……嗯,好吧,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格雷夫斯又看了看阿不思。


    “格雷夫斯先生,你比我想得更好。”阿不思笑了笑,“我想去看看蓋爾。”


    格雷夫斯對他前半句話不明所以,隻好迴應他的後半句,“當然,我帶你們過去。”


    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扇白色的門前。“他就在裏麵。”格雷夫斯說。


    “謝謝,”阿不思說,“那就再見了,格雷夫斯先生。”


    “——阿不思。”亞魯狄巴先走了進去,格雷夫斯叫住了後麵的阿不思。


    “嗯?”阿不思轉迴身。


    “如果你們在北美期間有我可以幫忙的,盡管派貓頭鷹和我聯係,好嗎?”格雷夫斯說。


    阿不思望著他,似乎有些詫異,不過他很快就笑了,“這真是非常慷慨的提議——謝謝你,格雷夫斯先生。”


    “叫我伍爾弗裏克吧。”格雷夫斯也笑了。


    “好的,再見吧,伍爾弗裏克。”阿不思最後看了他一眼,走進了房間。


    格林德沃躺在床上,了無生機。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阿不思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我們走吧。”阿不思的鼻腔又酸又痛,在他失控之前,嗓音沙啞地說。


    他們帶著格林德沃走出國會,這是一幅不太尋常的景象,引得矚目。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你這趟旅行究竟發生了什麽?”德納布勒·布萊克問道。他和伍爾弗裏克·布萊克站在高處的平台上,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


    “現在我可以把整件事講給你聽了,主席先生。”格雷夫斯收迴目光。


    “噢?”布萊克吃驚地看著格雷夫斯,“我記得你一直對此保持沉默——”


    格雷夫斯把事情告訴了布萊克,從布蘭奇·霍克來找他開始,他是如何安排霍克與奧布萊恩碰麵的,奧布萊恩寄信請求幫助,一直到格林德沃把他從被打破的誓言咒的死亡威脅之下解救出來。


    “這很奇怪,”布萊克說,“你如果隻聽德聯邦魔法部的說法,你會以為格林德沃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我想,德聯邦魔法部說得沒錯,”格雷夫斯慢慢地說道,“但是我們看到的也沒錯。”


    “這是什麽意思?”布萊克問。


    “很簡單。據我了解,德聯邦魔法部向巫師聯合會報告他的危險性的時候,他剛剛從德姆斯特朗被開除,格林德沃孤身一人迴到了奧地利聖德克城堡。後來他去了德國,又去了英國,他在戈德裏克山穀遇到了阿不思·鄧布利多。在此之後,他們便形影不離。”


    “你的意思是,”布萊克思考著,“阿不思·鄧布利多改變了格林德沃。”


    “我們不能這麽說,”格雷夫斯謹慎地說,“但是,一定有什麽契機,讓改變了格林德沃——我們不知道的真相。”


    過了一會兒,布萊克接受了這個說法。“好吧,假定我們現在可以認為他……改變了,不再像個恐怖分子,但是,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魔法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的認知……我是說——我們現在放他離開,幾乎可以說是放棄了唯一一次能夠控製他的機會。”


    “您說得沒錯。”格雷夫斯歎了口氣。不是因為遺憾,而是因為恐懼,“格林德沃擁有的魔法和能力已經很難被控製——他身邊還有一位阿不思·鄧布利多,我們的勝算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主席,我想你不太了解阿不思·鄧布利多吧?”


    布萊克點了點頭。


    “在瑞摩斯·杜蘭特自作主張,向德聯邦魔法部報告了格林德沃的動向後,我有幸在審訊時認識了傲羅辦公室的負責人夏裏·波爾,他對阿不思·鄧布利多另眼相看,堅信此人會成就一番事業——他給了我一些剪報和材料,阿不思·鄧布利多在校期間就名聲大噪,年紀輕輕就表現出了超凡的能力……我想他和格林德沃是不相上下的兩位天才……”格雷夫斯從空氣中扯出一個資料袋,落在布萊克麵前的桌子上。


    布萊克低頭看著,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名字出現在了變形術、防禦術、魔咒學等領域的學術論文中,還有幾份關於他被授予的頭銜,諸如煉金術師。這樣輝煌的履曆實屬罕見。


    “——主席,我們沒必要現在就選擇自己的立場——也就是說,我們不必為無法逮捕他而擔心。”格雷夫斯觀察著布萊克的表情,小心地說道。


    “嗯,你有什麽建議,伍爾弗裏克?”


    “靜觀其變。”格雷夫斯說,“這和我上次的建議一致,但是這次,我認為我們不需要再安排傲羅跟蹤關注了。如果德聯邦魔法部的傲羅在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我想我們多此一舉會變得毫無必要。如果德聯邦魔法部沒有安排……那麽我想我們也不必要這麽做,格林德沃的立場與我們沒有區別,為了巫師和神奇生物的自由——”


    “那就這麽做吧,伍爾弗裏克,希望我們的想法是對的。”布萊克說。


    “我想這是最正確的選擇。”格雷夫斯堅定地說。


    恐懼也好,敬畏也好,都不會在這裏被判處有罪。


    “——傲羅離開了。”阿不思突然說。


    “什麽——?”亞魯狄巴疑惑地問。


    “從我們進入北美不久,就被傲羅發現了蹤跡。那一刻起,我們就時刻處於他們的監視之下。”


    “那你說他們離開了,是——”


    “——也許他們做了新的決定。”阿不思想了想說,微微勾起了嘴角。他看著格林德沃,疲憊地伏在他的身邊,輕輕握著他的手。


    亞魯狄巴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沒有繼續發問,把前幾天阿不思托他研究的那瓶飲料的分析結果放在桌子上之後,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阿不思做了一個夢。阿利安娜和阿不福思說他們在霍格沃茨發起了戰爭,他們都要為了巫師的權益而戰鬥……然後格林德沃公爵和夫人斥責他們沒有聽從他們的建議……他們生氣的樣子非常可怕……然後,那隻鳥形食人怪出現了……


    阿不思醒來時,窗外漆黑一片。因為夢境的緣故,他的頭依舊隱隱作痛。


    掌心的溫度還在,阿不思把額頭貼在格林德沃的手背上,好像在做禱告。


    他還記得布蘭奇·霍克,告別時,她顯得既難過又沮喪,很多次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擁抱了他一下,“再見,阿不思。”


    他還沒有見過有誰對神奇生物抱有那樣多的熱情——或許紐特·斯卡曼德勉強能與其一爭高下。美國巫師國會沒有專門的神奇生物控製和保護部門,這可能就是國會在多年之後對神奇生物威脅到巫師世界的考慮。很顯然,這條道路依舊漫長。


    阿不思感覺頭沒有那麽痛了。他從格林德沃的手心抽迴了手,拿起亞魯狄巴放在他旁邊的資料袋。羊皮紙上標注著一些複雜的符號,應該是分析注解,阿不思隻能多半。


    亞魯狄巴對那一點飲料的成分作出了非常詳盡的報告,最終的結論是其中並沒有含有神角畜的角粉末。至於阿不思的猜想,亞魯狄巴認為飲料的的確確含有非法的阿片成分,麻雞政府對此出台了一係列的條文,但是國會還未對此進行管製。


    阿不思借著月光讀完了報告,輕輕地歎了口氣。


    “——為什麽歎氣?”


    阿不思驚得跳了起來。


    他驚魂未定地望向格林德沃,對方滿是歉意地看著他。


    阿不思以為自己在做夢。房間裏靜得能聽到對方唿吸的聲音。


    “啊……嚇到你了?”格林德沃聲音很低,仍然十分虛弱。


    阿不思捂著自己怦怦跳的心髒,慢慢的,喜悅戰勝了驚慌失措。他微笑著坐了下來。


    “……你……”剛一開口,阿不思就說不下去了。空氣如此稀薄,他幾乎不能唿吸了——他剛才怎麽沒有發現這一點?


    “——我擔心如果再不提醒你,我就要再在這裏躺一天了。”格林德沃開了個玩笑,“我們現在在哪裏?”


    “——我們在亞魯狄巴爸爸在紐約的一處房產……我不能讓你一直待在國會,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去處了。”阿不思說。


    “噢……好吧,”格林德沃動了動,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滲出來,“——我們去了國會?怎麽會?”


    “我想你的悔過,格雷夫斯已經深刻領會了。”阿不思笑著說,“但是,你為什麽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你看到了將要發生的事,對不對?”


    格林德沃逃避著阿不思審視的目光,他望著天花板。“說實話,我是在事情發生時,才看到了——我擔心如果我慢一步,都會讓你深陷危險……所以我沒有把預言看完……”


    阿不思瞪著他,“你是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是不是?”


    “呃……可以這麽說……哎喲!”他痛得叫了起來,阿不思正生氣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身上。


    “蓋勒特·格林德沃!你——居然——居然——要——放棄——我——!!!”


    “——我沒有,阿不思——你聽我——我可以解釋——”


    房間的門被撞開,亞魯狄巴衝了進來。他吃驚地看著黑暗的房間裏,格林德沃努力試圖躲過阿不思生氣地拍打。


    “怎麽——?阿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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