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驅蟲香包的警告,他一次又一次推測敵人會如何藉此行除掉他,可是想破了頭,就是想不透老二如何有本事將手伸到近衛營。最後,他隻能做此:陽防措施,在箭上塗上麻藥。


    「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呢?沒錯,若非大哥在箭上塗了麻藥,大哥如今不是死在老虎的嘴下,隻怕也難逃皇上降罪。」


    「獲罪與立功原本就是一線之隔。」


    顧延霖聞言拍手道:「說得真好!」


    「老二的事就有勞你了,記住,別太急躁了,免得打草驚蛇。」


    「你放心,二哥自小討厭習武,盯著他很容易。」


    「老二身邊也有近衛,他們一個個都不簡單。」


    「我知道了。」略微一頓,顧延霖忍不住問:「既然防著二哥,為何還讓人將那個女人送到身邊?」


    「這是顧武他們自作主張。」


    唇角微微一抽,顧延霖嗤之以鼻。「高成他們膽敢擅自作主?」


    「他們笨手笨腳,若是害我傷勢加劇,他們一個個等著被剝皮拆骨。」他可不承認自個兒下了指示,他不過是在顧武處理傷口時,鬼吼鬼叫罵了幾句,還說了,若是薛伊珊在此,他就不必受這種罪,顧武他們就自動自發揣摩上意,將薛伊珊接


    來這裏,他當然不能放她離開,萬一她遭到逼迫將此地說出去,豈不是為他招來殺身之禍?


    顧延霖皮笑肉不笑的挑起眉。「她來這兒真的是為了照顧大哥?」


    「你擔心她對我不利嗎?」


    「她與夫人那邊終究有關係,大哥不能不防。」


    沒錯,可是當她願意冒險用驅蟲香包向他示警,就表示她不是完全站在敵方。


    這件事他不說,不是因為不相信老三,而是當作她什麽事都沒做,這更能保護她。


    「我相信自個兒的直覺,她不會害我。」


    「大哥為何對她如此放心?」顧延霖實在想不明白。不難看出大哥確實很寵愛薛伊珊,可是說迷戀她,又不是那麽迴事,至少至今沒有踏進她房裏一步,這也是母親一直不看重這顆棋子的原因吧。


    「我隻是對自個兒的直覺很有信心。」


    「大哥喜歡上她了?」


    他喜歡上她了嗎?麵對老虎,想著她,想著他要活下來,這不是喜歡嗎?是,隻是曆經過死亡的人,經曆過失去的人,他很難提起勇氣去麵對喜歡一個人的事實。喜歡她,是要保護她,守護她,可是如今的他,還沒有這樣的能力。


    「大哥若喜歡上她,這可就麻煩了。」


    「她左右不了我。」


    「她會牽製你。」


    顧延霆沉默了,如今她還不能牽製他,是因為侯爺夫人不善於使用這顆棋子,可是侯爺夫人若真狠了心,拿她對付他,他可以保證不受牽製嗎?


    「若大哥想將她留在身邊,最好解決掉她的麻煩。」


    是啊,唯有解決掉她的麻煩,擺脫棋子的身分,她才可以安安心心過日子。顧延霖輕輕拍了拍顧延霆的肩膀,提醒他。


    「在這兒的日子確實教人樂不思蜀,就是我也想在這兒住下來,可是別忘了府裏還有不少眼睛盯著,大哥還是早早收拾心情迴侯府。」


    人家盯著,他就早早迴去嗎?他們屆時又是如何看他?因為怕死,躲著多養幾日,還是擔心人家想東想西,趕緊出現眾人麵前?他啊,還是隨興一點,想迴去就迴去,也省得人家為他傷神琢磨。


    「我傷勢嚴重,難道不應該多養幾日再迴去嗎?」


    顧延霖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我會告訴父親,大哥還需要多養上幾日。」


    「府裏的事多留點心。」這一次他平安無事,他們怎麽可能不再接再厲謀劃?


    「我會留心,連大哥的後院都多留點心。」顬延霖調皮的擠眉弄眼。


    顧延霆苦笑的皺眉,後院那幾個女人早晚要處置,隻是暫時動不了,一來,還沒摸清楚她們的底細,二來,如何處置也需要再三琢磨。


    今日風和日麗,是個出門踏青的好日子,顧延霆興匆匆的向莊子裏的管事問明何處可以釣魚,要了魚竿魚簍和魚餌,便拉著薛伊珊出門垂釣。


    兩人到了目的地,顧延霆才想到忘了帶竹椅竹幾和絹布傘,還好自動自發跟來的顧武和夏荷想到了,兩人還細心的準備茶水點心,就怕主子們渴了餓了。


    待顧武和夏荷幫主子們打理好一切,顧延霆很現實的將兩人驅趕到另外一邊。「你們兩個也去釣魚吧。」


    顧武可不敢真的丟下主子去釣魚,夏荷也是,可是也知道他們在這兒很礙眼,隻好走到主子們看不見,而他們瞧得見主子們的地方候著。


    「世子爺怎麽想要釣魚?」薛伊珊滿懷期待,沒想到可以體驗遊記中所見的垂釣之樂。


    「你不覺得自個兒釣的魚更好吃嗎?」


    「世子爺隻是因為想吃自個兒釣的魚嗎?」


    「是啊,今晚我要吃你煮的紅燒魚。」


    那日之後,他再也沒要她下廚了,因為那一餐,他的傷口裂開了,高成高酬一左一右守在床前,顧文顧武一左一右守在門前,如此守了三日,直到傷口看起…………原極好。這之後又過了兩日,也沒見他拉著她下廚,怎麽今日又來了?


    「世子爺想吃紅燒魚,讓莊子的廚子做就好了,何必費心指示我做?世子爺不覺得麻煩嗎?」廚子一個時辰就做好的事,他們要花上兩三個時辰。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樂趣嗎?」


    「……我覺得手忙腳亂。」


    他突然覺得很悶,這是現代人與古人的差異嗎?這種話當然不能說,隻能義正詞嚴的道:「多做個幾次,就不會手忙腳亂了。」


    「迴了侯府,鬆悅居又沒設小廚房,如何多做個幾次?」這兩日不時可以聽見高成嘀咕,世子爺怎麽還不迴侯府呢?她知道能與世子爺在這兒待上六七日就是奢侈了,不能妄想在這兒住上一個月,甚至更久。


    「你想在鬆悅居設個小廚房嗎?」


    「待世子爺娶了正妻,侯爺夫人就會讓鬆悅居設小廚房。」


    顧延霆唇角冷冷上揚。「算命仙直言,我一世無妻,你不曾聽過嗎?」


    略微一頓,薛伊珊的口氣變得有些謹慎。「世子爺相信嗎?」


    「你認為我應該相信嗎?」


    她能老實說嗎?不行,她並沒有證據,隻因為嫡母曾經請了一位名滿京城的算命仙到薛府,並將此人推薦給姨母,就認為姨母勾結這位算命仙,謊稱世子爺一世無妻,這確實過於武斷。


    「有個算命仙說我姨娘一生顯貴,可是我姨娘如今連個良妾都不是。」她不能坦白自個兒的猜測,但至少可以提醒世子爺留意此事的真偽,算命仙幾句話定人一生,背後圖的不也是銀兩嗎?


    這是暗示他什麽嗎?難道她知道算命仙斷言他一生的內幕?其實,他對此事也感到不解,算命仙說好話,多討一點銀子,這是常情,說出那麽大的誑咒,難道不怕遭到天譴嗎?他擁有現代的靈魂,並不完全相信鬼神命運之事,但他知道口舌應該說造就人的話,要不然,口舌犯下的罪,可是會自食惡果。


    「你說的對極了,若是人的一生可以輕易被算命仙決定,曆代皇上又何苦為了儲君人選傷透心神?」


    薛伊珊聞言鬆了一口氣,輕鬆的道:「我也覺得那位算命仙的話值得琢磨,姨娘說過這樣的話——有錢能使鬼推磨,算命仙說的話怎能盡信呢?」


    「你姨娘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是啊,姨娘總是告訴我,少言,多看,多想。」


    顧延霆深表同意的點點頭。「人啊,就是太多話了,才會惹出是是非非。」


    「我看世子爺的話也不少啊。」


    「我在喜歡的人麵前就變得很多話。」


    薛伊珊一怔,這是說他喜歡她嗎?不不不,他此言並無特別含意,喜歡也不涉及男女之情。


    「你要認真釣魚,別忘了你要為本世子煮紅燒魚。」


    他突然轉移話題,她鬆了口氣,可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雖然知道世子爺對她很好,但總忍不住想要再多一點,希望世子爺對她的好是因為喜歡……在別人看來,世子爺待她如此,當然是喜歡她,隻是她明白這種喜歡,就像父親對姨娘的喜歡,不過是一時貪戀美色,轉眼之間,就可以被任何一個更美的女子取代……


    「你又在想什麽?」他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啊……」她用雙手抱住額頭,痛得淚水都湧向眼眶。


    「抓好你的釣竿,可別一條魚都沒釣上,全是本世子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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