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完淳也沒有作心理準備。雖然探馬報告過敵軍有調兵遣將的跡象,他隻是不以為然地一笑置之。


    夏完淳以為吳三桂對明軍的情況生疏不敢貿然發起進攻,再者寧遠軍經地長途跋涉亟待休整。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卻不幸地發生了,夏完淳作為軍隊的最高統帥和決策者,負有難以推卸的責任。


    在他功勳卓著的軍事生涯中,這是一次最大的失誤。


    明朝軍隊死傷一萬餘眾,已經是最低限度的損失了。幸虧夏完淳指揮得當,匆忙而有序地向腹地撤退,明軍的主力尚存。


    辰風奉令斷後,刺殺敵將三十多員,血染衣袍,五千士兵中僅有辰風及兩名校尉幸存。


    戰鬥的場麵悲壯、殘酷。


    無論是對於兇猛彪悍的狂飆軍還是能征善戰的寧遠軍來說,這場慘烈的戰鬥都是刻骨銘心的,他們相互遇見了前所未有的勁敵。


    吳三桂被譽為智勇雙全的當世名將,並非浪得虛名。他不會坐失良機,給敵軍以喘息的時間。


    他命令部隊采取分進合擊的辦法,幾路隊伍同時向明軍的據點包抄,意圖殲滅對手。


    鑒於明軍兵力不足,夏完淳決定避開寧遠軍一、四路及尚善的七路軍,集中優勢明軍兵力,伏擊其它幾路弱勢敵軍,以期扭轉兵員數量上的對比局勢。


    明軍神出鬼沒靈活機動地打擊敵方。


    寧遠軍初來乍到不熟地形,極不習慣在坎坷崎嶇的湖泊丘陵作戰吃了大虧。


    吳三桂敏銳地意識到對方采取的是誘敵深入的戰術,如果寧遠軍繼續深入腹地,極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


    他果斷地命令部隊迅速退縮集結,采取新戰術:主攻兩翼,附攻正麵。如此一來,局麵大為改觀,聯軍化被動為主動。明軍反而被壓縮到狹窄偏僻的區域,麵臨著即將被分割包抄的危險。


    吳三桂采取從內部瓦解明軍的策略,派人擄來明軍將領馬寶的眷屬,馬寶將軍被迫率領近五千名士兵向吳三桂投誠。


    馬寶將軍身經百戰功勳卓著,在明軍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其名望僅次於吳三桂和夏完淳。


    消息傳來,明軍震動。明軍將領對此事多數持懷疑的態度。夏完淳派出探馬確定了事情的真相。


    明軍將士對此事議論紛紛。石鬆將軍義憤填膺大罵叛徒。


    夏完淳頹然坐下,似乎整個人會癱倒在地,假如沒有椅背倚靠著。這個事件對於他來說是極大的打擊。精神大廈在瞬間崩潰,心裏感到無限的憂傷。他無力地揮揮手讓眾將離開。


    馬寶將軍忠心耿耿,屢次出生入死為明朝立下赫赫戰功。


    他百思不得其解;馬寶將軍怎麽會叛變,一絲征兆也沒有。


    到底怎麽啦?莫非氣數已盡?很多明朝名臣名將都投靠了滿清,明朝宰相洪承疇,山海關總兵吳三桂,全孝將軍祖大壽。


    夏完淳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落寞。


    臉上的肌肉鬆馳,再也看不到一絲的自信與矜持。眼睛裏已經不再是那種炯炯有神的光彩,流露出來的是落魄以及憂鬱。夏完淳覺得身心是如此的疲憊。


    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摁在他的肩頭,給人以勇氣和溫暖。夏完淳沉緩地抬起頭,目光正好遇著辰風那鼓舞而信賴的目光。


    夏完淳的心靈仿佛駛進平靜的港灣找到安寧和依靠。他隻是輕聲地喃喃自語:“我真的覺得很累。”


    辰風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沉靜不語地凝視著完淳。


    心中泛起少許的憐憫,少許的悲鬱。夏完淳僅僅是16歲正是美好的豆蔻年華。確實難為了夏完淳,他身負的責任完全超出其年齡的負荷能力。


    辰風拍拍完淳的肩膀,裝作信心百倍的樣子,鼓勵地笑笑,沉緩地說道:“任何人都可以頹廢,唯獨你不能,數萬將士還在看著你呢,天降大任於斯人也,成事在天,謀事在人,行事問心無悔即可。”


    一席話驚醒夢中人,夏完淳的精神大振:棄筆從戎的初衷不正是為了有所作為嗎?


    夏完淳迅速果斷地調整布署,命令各路部隊向合肥地區集結,令石鬆將軍率一萬五千精兵扼守獨山,遏製寧遠軍的攻勢。


    他接著又飛鴻傳書,請求駐紮在鄭州的左梁玉派出小哨部隊騷擾寧遠軍的後方。


    一切安排就序,夏完淳在合肥嚴格訓練兵馬。根據水的原理指揮作戰,他要求軍隊嚴陣以待時如靜水無痕,衝鋒時如湍水疾速奔瀉。


    他仔細地研究雙方士兵的特點,認為北方軍隊兇猛強悍放蕩不羈,南方軍隊精明靈活紀律性強。他得出結論:一個北方士兵抵三個南方士兵,三個南方士兵抵六個北方士兵,創造以集體作戰的星位陣法,每四士兵為一組,相互配合協調戰鬥,二十組結合為一星位。如此一來,前唿後應,環環相扣,可分可合,可攻可守。居高臨下俯觀,恰似星羅棋布,各居各位,井然有序。


    狂飆軍平時訓練有素素質極強,經過短時間的演練,對星位陣法已經能夠運用自如了。


    明軍躊躇滿誌決定重磅出擊。


    夏完淳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對敵軍采用離間計,模擬吳三桂的筆跡寫了一封聯明滅清的詐降信,派死士進入尚善軍營故意暴露自己,造成畏罪自殺的假象。


    尚善從死士身上搜到信件,狡詐多疑的尚善遲疑不定,暗中牽製寧遠軍,同時派人將密信送給多爾袞。


    也難怪尚善如此多疑,這其中隱藏著一段鮮為人知的隱情。危在眉睫,吳三桂迫不得已才向滿清求援。吳三桂跟清軍統帥多爾袞有言在先是聯盟,並非降清。條件是清軍協助吳在關中稱王,吳割讓渭水以北的土地。


    清兵入關後,多爾袞出爾反爾,步步為營,逼著吳三桂和寧遠軍為滿清東征西討。吳三桂有苦難言卻一直沒有向滿清挑明投降。


    清軍統帥多爾袞英明神武,是年.34歲。他識破了夏完淳的反間計,親自把詐降信交付給吳三桂撕毀。


    吳三桂感激涕零,表示死心塌地效忠滿清。


    時機已經成熟,夏完淳跟吳三桂約定決戰日期。


    是日,萬裏無雲,風和日麗。


    兩軍在淮河平原擺開陣勢,人海如潮,無邊無垠。成千上萬的兵刃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刺目的光芒,雄壯,威嚴,肅殺。


    吳三桂一馬當先揮刀叫陣威風凜凜,金盔金甲,胯下一匹神眼俊骨的烏龍駒,綜尾亂炸,掌中玄鐵偃月刀150斤,揮動自如。


    夏完淳不甘示弱催馬應戰,手執寒光閃閃的奔雷刀隨手一揮,奪人心魄的白光如同閃電在千軍萬馬的頭頂上空稍縱卻逝令人驚駭。鮮紅的戰袍迎風飛揚恰如紅雲輕盈飄逸。


    曆史的機緣,兩位赫赫有名的將軍終於在皖中戰場上相遇。他們以前隻是相互久仰大名不見其人,直到今天才對麵相逢。


    夏完淳沉默不語地打量著吳三桂,二十五六歲,紫銅色的麵龐,棱角分明,顯得剛毅而沉穩,虎目有神兇狠而驕縱,時兒又流露出一絲狡黠。


    客套性的對白之後,兩人的言語衝突越來越尖銳。


    “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


    “識時務者乃為俊傑,大明的氣數已盡,豎子朱由崧昏庸懦弱,整天吃喝玩樂,不思進取,這樣的皇帝保他何用?”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當即戰在一處難解難分。吳三桂的大刀仿佛蛟龍出海翻騰盤旋神出鬼沒。夏完淳的奔雷刀仿佛風車飛旋幻影翩翩隻見刀光不見人影。


    雙方的士兵屏息斂神,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戰場的瞬息變化,暗自為主帥擔憂而叫勁。


    場景無不觸目驚心,沃野千裏的平原居然沉寂如死,顯得壓抑而鬱悶。


    遠處可以看到數棵矮小而寂寥的樹木在風中瑟瑟顫動,似乎正緊張害怕。


    四周丘陵顯得蒼莽而古老,流露出一種肅穆而神秘的意味,仿佛曆盡滄桑的老者,冷漠而譏諷地看著世人的拚殺。


    六十多個迴合,兩人未分勝負越戰越勇。


    不知道是曆史的巧合還是天意的偶然。說來也怪,北方的天空飄來一片烏雲,把整個太陽都吞噬了。刹時天昏地暗狂風鬼嚎,旋即電閃雷鳴,閃電扭曲如蛇,霹靂驚心動魄。然後,風吹雲散,一切如常。


    人人驚恐,不知所措。


    夏完淳和吳三桂已停止了打鬥,麵麵相覷。


    吳清盟軍的陣營中風馳電掣飛出快馬直奔吳三桂,馬上的軍校臉色驚惶。吳三桂狐疑地帶馬迴歸軍隊,得知有股明軍直撲徐州,徐州可是寧遠軍的糧倉。(左梁玉派出的惑敵軍隊起了作用。)


    吳三桂雙眉緊蹙沉吟不語。霍然,他似乎下了決心,麵露堅定之色,鎮定而冷靜地說:“誘兵之計,莫要睬它。”


    尚善急得叫嚷道:“吳帥,徐州是我軍命脈,焉何不救?”


    吳三桂耐著性子陳述利害,分明是調虎離山,如果分兵援救,則會分散兵力,若能決戰大捷,何愁無糧?


    何況,徐州易守難攻,先擊敗明軍主力,迴援徐州也不為遲。


    尚善也是一個統帥,自是明白“一分為十,以十合一”的道理,偏要裝作糊塗,暗想:寧遠軍覆滅才好呢,我正巴不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執意要率清軍去救徐州。


    吳三桂明白尚善的險惡居心,氣得說不出話來,卻也無奈。


    尚善是正統皇親的八大貝勒之一,他吳三桂隻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喪家犬。


    尚善還是統領四萬清軍走了。


    戰場上敵優我劣的形勢頓時發生了變化,寧遠軍大約四萬左右,狂飆軍有五萬餘眾。


    左梁玉派遣的佯攻徐州之軍,調動了四萬清兵,對於淮河大戰的最後勝利至關重要。


    吳三桂窩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重新惡狠狠地向明軍叫陣。他有苦難言,大戰在即寧遠軍無法撤退,否則,陣腳動搖,明軍隨後掩殺,後果不堪設想。


    辰風請令出戰。


    夏完淳沉靜凝視了他一瞬,語重心長地低叮嚀道:“小心!”


    辰風心頭一熱,頓時感到渾身充滿了溫暖。平時麵對的多是冷漠無情,但凡是一點的人間溫情,心靈也極易感動。他緊咬下唇,堅定而感激地用力點點頭,轉過身從容鎮定地向戰場走去,腳步有力而堅定。


    沒有想到會有一員步下戰將,吳三桂不由一愣勒緊馬韁,上一眼下一眼冷漠而矜持地打量來人。


    那人顯得瀟灑而閑雅,深沉而穩重,醬色的臉,麵容寫著淡淡的厭倦與落拓,烏黑的眼睛,時兒流露出令人憐憫的憂傷,身上流露出一種說不清的魅力,引人注目。


    互通姓名。


    無情劍客輕描淡寫地說道:“無情劍客就是區區在下。”


    無情劍客謝辰風名震天下,那驚世駭俗的劍術,無不令人驚羨而神往。


    兩軍騷動,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明軍軍心振奮,寧遠軍人人自危。


    吳三桂心肌緊縮,表麵安之若素漫不經心的神情,冷淡而揶揄地說:“原來是師弟,竟想不到會在如此場合見麵,極光劍,劍絕情,一劍出,流星殞,據說迄今為止還沒有誰能夠避開你那一劍。”


    無情劍客麵無表情,瞳子流露出落寂。


    “也許是。”辰風的迴答簡捷。


    吳三桂久經沙場,自恃武藝高強,刀法冠蓋中原,根本不畏懼辰風。他號稱“關東第一猛將”,馳騁沙場,如踏平地,未曾遇到過真正的對手,眾多名將在他的刀下非死即傷。


    吳三桂確實武藝精湛神勇無比。他開始就用絕招“金龍攬月”,在此招下不知多少戰將作了冤魂。他想給對方來個下馬威以壯軍威。


    大刀直奔對手的天靈蓋,這是虛張聲勢以迷惑對方,似乎臨近頭時,刀鋒略微一偏順耳鏟肩,屈肘撤刀沉肩蓄勢,大刀似迴非迴隻是在迴路的前端一頓,旋即大刀像雄獅突然搖頭怒吼,刀走弧線,刀鋒如閃電向辰風的腰部斬去。


    說時遲那時快,吳三桂的大刀仿佛稍縱而逝的閃電弧光,又似靈性的九尾靈狐,倏忽迂迴隱現,旋即無影無蹤在人的眼中殘留如雲如霧的幻影。


    無情劍客已經到人劍合一的地步,心意跟劍詣一脈相承,他的劍是有生命有靈魂的。他仿佛不經意而隨意地把劍一揮,人如輕鴻飄至對方。這情景令人心往神馳:寥闊的碧海江天,片片浮雲,輕盈飄逸,瀟灑自然。


    試看天下,誰能有如此風采?隻有灑脫不羈有情有義的無情劍客。


    更瑰麗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仍是空中,劍尖似乎顫動了一下,一個亮點變幻成無數的亮點,多如繁星璀璨閃耀。


    猶如天羅地網,吳三桂不知道如何化解,憑著多年的豐富經驗,胡亂地掄圓大刀舞個風雨不透,重點防護頭顱和胸口。


    他忽然覺得左肩疼痛難忍,心知不妙拖刀就走。


    兩軍正在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戰場變化,雙方都把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寧遠軍的將領們蜂湧而上救迴吳三桂。吳三桂的肩處血如泉湧,左半個身體全濕透了。


    吳三桂是迄今為止在極光劍下唯一的幸存者,謝辰風念及同門之誼實在不忍取其性命。


    夏完淳當機立斷地一揮奔雷刀身先士卒地衝鋒陷陣。狂飆軍跟隨著如同平地起雷像決堤的洪水湧向敵軍。


    雙方成千上萬的士兵仿佛百川歸海攪鬥在一起。


    那是怎樣驚心動魄的景象!宏偉,雄渾,氣勢磅礴。仿佛是波瀾壯闊的大海,洪波擁簇,浪濤咆哮。仿佛矯健撥扈的惡龍遊鬥,翻江搗海,氣勢洶洶。驚天地泣鬼神。


    從早晨到黃昏慘烈的戰鬥終於平息。空曠蒼涼的原野一片死寂冷淒。千奇百怪的屍體殘缺不全,離開身體的手腳、腸子……風吹過,汙穢惡臭的腥風飄蕩在整個戰場的空中,到處是橫七豎八的旗幟、器械。每一處角落每一塊天空都飄蕩著冤魂,恐怖淒慘,令人想到毛骨悚然的屠場。


    殘陽如血,殷紅淒豔,仿佛麗人泣後的紅眼圈。晚霞被染得血紅血紅,極像渾身是傷鮮血滴淌的野狼在逃竄。暮色漸濃,灰紫色的如雲如煙的霧嵐籠罩著宇宙。萬籟顯得蒼重,寧靜而冷漠。暈紅透過紫暮猶如灰紫的薄紗輕柔地披在荒野。那屠場居然變幻得溫柔、夢魅。


    縱觀每幅曆史的畫卷,何嚐不是屍橫遍野的殘酷、波瀾壯闊的美麗?曆史畫卷,對人民來說是冷酷,對梟雄來說是美麗。一將功成萬骨枯!


    死亡,到處是死亡!荒野令人感到的是寒冷而絕望的死亡,整個宇宙都是死亡,每個角落悠然地飄蕩著哀怨的幽靈。


    竟然還會有人活著,夏完淳和謝辰風相繼從千萬伏屍間爬了起來,出奇平靜而機械地走向對方。沒有動後餘生的驚喜,沒有曆盡兇險的驚惶,他們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長的距離顯得漫長而艱難,仿佛跨越了數個世紀。終於他們彼此可以聽見對方唿吸的氣息聲。沉默不語地相互在空中交織著複雜的目光,淚光晶瑩,有激動有辛酸有悲涼。多麽驚心而慘烈的戰鬥啊!


    夏完淳滿臉沾血頭發淩亂地披散著,頭盔在戰鬥中丟失了,胳膊已傷,血漬浸透了衣衫,風幹血液變成黑紫附粘著肌膚。


    辰風的袍子染滿了斑駁深淺的血跡,袖子被撕破一截,下擺處幾條口子,布條零零擺擺,時兒現出大腿。


    夏完淳清亮瞳子流露著深邃的落寂與憂傷,聲音含著令人心顫的幽咽,喃喃自語地說道:“我們嬴了?”


    二人無言地麵麵相覷,相互透過眼睛看到了對方心靈的寂寞和憂傷。]


    多少人夢寐以求勝利,勝利以後又能怎麽樣呢?敵死我生,原來賴以生存的動力瞬間消失,根本來不及品嚐勝利的滋味,隨之而來的隻有孤獨與落寞,未來一片蒼茫。


    他們不約而同地把略含惆悵的目光投向遠方。傷痕累累的夕陽已經厭倦地隱退,殘餘的血色將鱗雲染得灰紫,如薄刃的血鏽。尤其明暗交接的雲際,青暈發紫,猶如煙花女子睡眠不足的眼簾,低沉下流露多少的淒楚。


    暮色漸重,黑紫的遠山肅穆凝重。群山巍巍,山脈綿延,令人逸興遄飛。


    二位少年的心頭壓抑,臉色憂愁。


    夏完淳幽然歎口氣,傷感而眷戀地說:“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


    辰風的心中酸楚,卻故作平靜。“有緣就能相逢,何必兒女情長。”


    說了一番關切的話後,二人相互辭別。


    風蕭蕭,草瑟瑟。


    辰風毅然轉身促走了幾十步,忍不住又迴望夏完淳,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舍難分的情愫。他霍然疾迴緊擁著完淳許久,旋即決然離去。憂傷而落寂的身影漸漸地消逝在濃鬱的暮色中。


    夏完淳獨立佇立在寥寂的原野,心情很久不能平複。


    江湖從此新添一則風靡多時諺語:


    天下華亭第一村,占盡風流溢乾坤,閃電流星極光劍,少年英雄夏完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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