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古堡,沉舊而又分外的凝重。它大門緊閉,隔絕了外在與內界的所有相連。氣勢浩大卻又顯孤寂了萬分,而這古堡所散發出來的也就隻是那冰冷的寒氣。它使人不敢接近,直叫人退避三舍,離得遠些,再遠一些。而這藍茉莉便是此等的樣式,它無時無刻的散發著這等冷漠隔離的氣息,不禁使人忘而生畏。而且,它實在是太端莊了,端莊得有些沉重,一極一眼,完全是一副一絲不苟的模樣。如果把這藍萊莉擬人化的話,那麽,它就是那古堡中的女主人,而且僅有一人。女主人獨自生活,無父無母,無夫無子。有的,就是十幾個仆人及侍從。她受過良好的教育,行為舉止是萬分的謹慎,說出口的話,也是慎重極了的,不肯隨心隨性而言。女人的頭發紋絲不苟,她穿著宮庭的禮服,也是沒有一點經褶皺的樣子,工整服帖。它高貴著,莊重著,渾身都散發著拒人以千裏之外的高冷氣息。而旁人,自是不敢冒然的擅自接近,唯有俯首稱臣地敬重它,遠離它。


    這便是成了這藍茉莉獨自的風姿來了,而它的這端莊高貴,卻是於栽其開放的古樸素淨的花盆有著天壤之別。不是說它不美,隻是不相匹配,違合感甚重。一座古堡同一座寺廟又如何能夠並駕齊驅。而且這花盆的古舊之感過分濃重,像極了一件年代久遠的古董。又怎可盛栽著這藍茉莉的疏遠冷氣,實屬太不相村。楠囡覺得奇怪,能栽出如此甚好的花的人,竟會忽視了選其匹敵的花盆來。楠囡疑惑著,又是抬起頭,掃視了這屋內的一圈。卻是驚奇的發現,其餘的花同其栽植的盆都是相配襯極了的。並且是完全糅和著,是混然天成的模樣。花映盆,盆襯花,彼此照應,相互陪襯著,散發了其對方的魅力來了。這下,楠囡便更是不解了。而且,這其餘的花盆有上好的,也有中等的,可卻確偏是栽著藍茉莉的才是極佳的,根本無其與之媲美。楠囡驚異著,又是低下了頭,看向地上擺著的那些茉莉。還有那栽植著它門的那些花盆。在這排花盆中,突兀的,有了一個特別的吸引了楠囡的注意,它就在這排茉莉的最左側,是剛好與那紫砂花盆所對襯著的。但是兩者的材質不同,這一盆是天藍釉六方花盆。它的高度的約莫隻有十幾厘米的長度,同一隻手的長度差不太多,相比於紫砂花盆來說,是要小巧了很多的。僅憑一隻手也可輕鬆的拿起,並且毫不費力。它的盆口很大,並不是循規倒矩的,方正著的六邊形。這花盆的端口極寬,長上兩邊甚長,其餘四邊的長度的不及它的三分之一大小。它的橫度都是要比整個花盆的高度而甚多的。估計著是有兩隻手並列著放在一起的長度,大致是其高度的兩倍還要再稍微小上個三四厘米的樣子。但這端口的縱相長度看上去卻是同花盆的高度是相差無幾的一般長度。花盆的端口也是向外伸展了一兩厘來的樣子。但卻分為了兩種顏色。其中,各占一半,最裏邊的則就是花盆的大致顏色,天藍色。而外沿的,反倒是如金屬一般的醬黃色。但是並不鮮豔,而是暗沉著的,還有些偏黑。雖然色彩甚重,卻在某一時刻,從某個指定的角落上望去,還是能夠看出是泛上了一層油光的。可不明顯,不注意看,是很容易就會被忽視了去的。倒是很像用舊了,無用的金屬樣式。


    而這盤口往下,亦是六邊形的狀態,它們向內傾斜著。因長短有別,盤壁麵的麵積自是不甚相同,共分為兩種。前後各一種,兩麵麵積一樣。但在左右的兩側各是一分為二,成了兩麵,一共便是有了四麵的大小。這四麵的麵積也是一般大著的,可這每一麵卻是隻有了正背麵的三分之一還小了些。是同其端口的長度一樣的分裁。而在這六個麵的連接處,是一條斜線,卻亦是如金屬般的醬黃色。許是年代久遠的原因,這六條分割處的斜線的邊緣是朦朦朧朧的黑色,是擴散著,暈染開來的。蕩漾著,如同墨水滴入清水中時刹那模樣。而這壁麵卻全都是這天藍的顏色,就如其名所述的一般。這藍,就是天的顏色。深遠而又清澈,而且是還是那萬裏無雲的天,是沒有太陽的天的藍色。深,卻不暗。徹,卻不透。給人以一種極為寧靜了的感覺,而且又是添了一種幽遠,又遼闊的意境。讓人一下就沉溺井其中,仿佛就置身於空中的那般。飄飄而然,肆意放蕩,寧靜幽遠。是如化作了一朵白雲,於廣闊的天際遨遊著的感覺,無憂無慮,無窮無盡,不知始於何方,又要終於何處,隻是任由著自己,什麽都不去作想。飄著,散著,便成了一種愜意與舒心。


    而這盆麵之上,卻是密集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孔而來。是黑色的,隻有輕輕一點。也有一些濃深的,如雨點般的飄灑著,一滴又是一滴,如春雨之色,密密麻麻,宛若散兵閑勇似的毫無規律,不管不顧的自是存在著。當可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像黑芝麻的點點,這盆花盆才更是顯得貴重了起來。讓人一看,便是能夠清楚的知道了它的閱曆極深,極重。而這花盆也不是實底的,亦是有了其底座來的。花盆的底座就是六個小角,隻有三個麵,是圓嘟都的三角形的形狀。底座的最下角,就是與地麵所接融的那塊地方,也是醬黃的顏色。但是因為它常年於地麵,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物質的接觸,它的顏色便是便重了些的,是近趨於黑色去了的。除業之外,就在這三麵的銜合處,亦是如此的顏色。底部與盆身的連接很是平滑,沒有半點的凸顯之處。但它的麵積卻是很小,隻有端口的一半。它的橫相距離,估算著也隻有十幾厘來出頭的樣子,而它的縱端長度,看起來是紮紮實實的隻有端口縱長的二分之一大小。


    楠囡看著這花盆的樣式和色彩,預計是像是出自於北宋年代的。而且這花盆的模樣精致,雖其表麵是沒有過多的圖案花紋,就隻有黑點的密密灑灑。可也仍不防礙它巧奪天工的樣子。這花盆的造型看上去是十分的端莊,而且又是出自不凡的感覺,尋常人家必是不會使用,可又看似是從自多年以前而來的。反倒是有些像於用作官庭之中的感覺,莊重而又秀氣必是禦用之物了,也隻有其於宮中才得以箱配。楠囡這般懷疑著,心裏更是驚愣了不少,這般得天獨厚的花盆,甚至都是可以稱之為藝術品了。可是,在它其中所栽種的,卻亦是茉莉,還是紫萊莉。紫萊莉顏色不一,白的,黃的,絳紫色的,彼彼皆是,雜而豔麗。根本不配其如此端莊的花盆。這使得楠囡更是詫異了幾分。但同時,她又覺得這些個紫茉莉甚是相熟,紫萊莉花開得是俏的非凡,色彩灼灼,霎是美豔。


    突然的,楠囡便是想起來了,她由心感到一顫,竟是忍不住小聲驚唿了起來,她“啊了一聲,身體不自覺得是往後退了一小步。這些個紫茉莉分明是同白茉莉店中在那收銀台上是一模一樣的。楠囡迴憶著,確實如此。又是在心中思村了片刻。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的樣子,她的兩顆眼珠正在滴溜溜的亂轉著,嘴唇稍稍抿緊了些。是一副極為認真的在思考著的模樣,“白卉爿,白茉莉……”楠囡輕聲念出了這幾個字眼來。她呆呆地看著麵前的這一排茉莉,又是想到了這家店中似曾相識的格局,包括了其店的名字,自然而然的就是聯想到了白茉莉的身上去了。楠囡驚疑著,不承固信,正當她莊思索普這昔之間會商著氣樣的一種關係時。卻是突然地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來了。


    “你愛誰不好,非得愛那個三兒,這條得街上誰不知道,她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是個騷貨,連一個十八歲的小年輕都和她不清不楚的……”那女人的聲音尖銳,十分的刺耳。她在嚎叫著,語氣和口吻之中滿是那止不住的一腔怒火和憤怒,但卻是在尾聲處顫抖著,是帶了些許哭腔來的。楠囡聽到這聲音,便是被其中斷了思考,好猛的抬起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是什兒都沒能看見,是一堵牆,一個死角。楠囡想起,於白茉莉的店中,那兒應該是一個花庫的位置。這有著不堪入耳的怒罵便是從那個角落裏所傳來的。這罵聲驚著了楠囡,她被嚇得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想著應當是有人在吵架,自己則不該留下了。但她的身體卻是遲頓極了的,並沒有挪動半步而去。而與此同時,這女人的叫罵聲卻是嘎然而止了。是被一陣“嘩啦啦”的重物倒地的聲音給掩蓋了去的。緊接著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很是低沉,像是被刻意壓製住了的那樣。嗚嗚咽咽的,楠囡根本聽不清他是在說著些什麽話來的。


    而這此後,楠囡便是見著了一個男人從那死角裏走了出來。他一隻手往後一甩,似是一個關門的動作。然後,便是聽到了“砰”的一聲極響的聲音來了。這等訇聲,響徹了整間花店的內部,甚至都已振動了空氣,空氣隨著這聲的波動而顫抖著。留下了餘音,在每一處的海四圍角落裏共鳴著。有餘音鑽入楠囡的朵裏,震得她的腦子都是形成了一種嗡嗡直響的狀態。楠囡有些發懵,被眼前的這種場景一攪,竟是手足無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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