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張桌子的最裏邊是一架白色的收銀機器,在那台機器團旁邊似有幾朵被裁紙包好的花束。楠囡走到那台桌子的前邊,先去看的是那幾枝花。是紫茉莉,每一株紫茉莉都是被精心修剪過的,它根上長出的葉共有兩種,一種是很寬大肥碩的深綠色,約有巴掌大小,葉中間被一條如細繩般的莖經給隔開了,那莖的顏色要比其葉的顏色淡上了許多,再從這莖的兩側,是延伸出了更細,更淺的彎莖,一直蔓延到葉邊為止,如果不是細看是根本看不出來的。還有一種葉則要小巧了許多,而且還是淺綠色的,楠囡湊近,細細一看,原來這並非葉,而是未開放的花蕾。這些花蕾小小的一顆,都沒有指甲蓋的大小,卻是三個,四個的圍在了一起,抱成了一團,纏綿得緊。它們的形狀很有特點,就像是鑽石的那般,頂頭是尖尖的,周身是圓鼓鼓的,但卻棱角分明,是個棱形,倒還精致。其中,是有一兩個花蕾是開了些的,但還沒長出花的形狀,反倒是像蓮花的葉子,分成多股,向外張開著,嫩綠嫩綠的,頂頭是尖尖的,像是要紮人了似的。


    而那紫茉莉在這葉啊,蕾啊的襯托下更是顯得嬌豔了起來,而那些個綠色是被人特意修剪過的,錯落有致,不淩亂,隨意間又顯得十分的工整。更是襯得那花也是一並的如此,顏色分明都是鮮豔無比的,是張揚著的。可如今,卻是因為那綠而收斂了起來,規規矩矩的,是安分得很,宛如一個亭亭玉立的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


    楠囡數了一下,共有六束的紫玫瑰,有三束是並排放著的,是彼此緊挨著的,有兩束則是安放於那靠在一起,形成的間隙之上。還有一束卻是離得它們稍遠了些,是有著從中指的指尖到手掌末端的一個距離,看上去是一副落落寡合的模樣,但也正是因為它的不合群體,反倒是更添了一種清冷的姿態,更是讓人不得不敬重了幾分。這幾枝紫茉莉都是被奶白色的包裝紙精心裹住的,又給其係上了一條淡藍色的細細繩條。


    這讓那紫茉莉是看起來端莊了許多,同時又不失了它的活潑與鮮明。紫茉莉是一種很特別的花卉,雖然它的名字中是帶著“紫這一顏色,但事實卻並非如此,它的顏色有很多的種類,有白色,有黃色,還有紫紅色,更是有將其混雜在一塊兒的顏色。在這五束之中最底下的那三枝,從左至右。分別是黃色,白色,還有紫紅色,是平常最為常見的三種顏色。可若是細細觀賞,卻是能夠發現並不是如此的膚淺和簡單,是得慢慢品,認真看,才得以咂磨出其中的奧秘來的。那黃色,不深,卻亮,不豔,卻明。它的黃既不濃鬱,又不淺淡,可照樣能夠吸引人的注意,它的黃色是透了一點白的,很淨,很純,表麵上是亮堂堂的,像是被鍍上了一層光。顯得它是朦朦朧朧的,又是光滑,又是平整,像是被浸泡在了細膩的牛奶裏的一樣。或許,也如此才可以稱這顏色為奶黃罷。


    再者那白色,它少了一些奶味,反倒是明晃晃的,一下子就是吸引住了楠囡的眼球。那白色是很亮明的,但也很純粹幹淨,仿佛是不染塵埃的,潔淨的女子形象,是猶為的清新脫俗。讓人不禁聯想到了夜空中的那一輪月,更是不禁使人想入非非的念起了,在那傳說之中,住於月上,安於廣寒宮之中的嫦娥。不過,也隻有這長年居於寒氣侵人,又孤寂又冷清的女子才是能被稱得上,完全的貼切於這樣的白色。那白色,是帶著寒氣的,不是世俗的之中多見的顏色,它白的冷而清,又純而淨。讓人對其不敢有任何的貪欲,甚是會讓人覺得僅僅就隻是稍微碰了下,也是對這白的一種褻讀。


    最後便是那紫紅色,不用過多的想象也可知道,這顏色是充分將紫與紅糅合起來的。從而使它既是淡於了那大紅顏色的過分俗氣,又是淡了那深紫的高貴冷豔。這顏色在頃刻間就是變得婉轉活潑了起來,似是一個經常帶笑,是會發出咯咯爽朗笑聲來的鄰家女孩。是可愛的招人憐愛,是動人的讓人疼惜。這西紫紅的顏色同前兩者有著極大的不同,前兩種雖豔,卻是讓人有些卻書,是不能夠太放心,大膽地去觸,去摸的。而這紫紅色卻是親民了許多,是讓人對它感到沒有一種距離感的。是讓人忍不住地就要撫上一撫,摸上一摸的。同時,也是不敢大手大腳著的。仍是要輕柔地,小心翼翼地去嗬護著的,唯恐是會不慎傷了它,殘了它去的,否則,是會叫人痛心得很,惋惜得曆害去的。


    而在上邊的兩束,則是雜色了。左邊的是黃與紫紅的糅合。確切的說,是紫紅色的情願為之點綴。它的底色是黃色,全麵都是黃色,許是因為同黃的摻雜的緣故。它的黃不再是奶白色了,它是一種極深極濃的顏色,但並不明亮,而是更為暗沉著的,在黃裏還可以隱約的看出些紅來,這兩種顏色雖彼此交融著,但又不互相防礙,仍是各顯本事,是在發揮出它們應有的色彩來的。而在這種底麵顏色之上,則是原原本本的紫紅色了,它仿佛是並沒有全部融於黃色之中,兩多餘的,滲透出來的。紫紅色於花背上是由一個又一個小滴凝聚而成的,並非是那種一大塊一大塊的,它是顯於不經意之間,露於淡然之下,是不爭不搶著的,就像是從漁網在一層淡水之中浮於水麵,在刹那間,浸出來的水滴那樣。


    在右邊時的,亦是白色同紫紅色的雜和。白有了紫紅色的曾劑,是少了許多的清冷的,由於顏色之中是多了一種的別樣色彩。它是白的濃了些的,不再讓人那麽望而生畏,不敢接近了去的。但仍舊是白得不染一絲的塵土,就是在一簇簇的,多束的花堆裏,這白色還是會第一時間就吸引了注意,讓人不忍別開眼,望向他方。這樣的白人不是世俗的,雖雜了別的顏色,卻還是不會就因此而涅沒於了人間,也是於天上間,是屬於那遙遠的邊界,是由一個純淨無邪到讓人不忍侮去的一位仙子的化身。這白色依舊是作為花背的底色。麵那紫紅色卻是因為那白的淡化,是稍淺了去的,它褪去了少女的活潑歡騰,卻是多了些居於蓬萊島的那種仙人的神秘姿態。是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濕和著獨來獨往的傲氣,從而構成了一種清高的骨氣,它渾身都是在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逼人但不威脅,是一種別樣的風味。而這變了樣的紫紅色是形成一條一條的,安於了白色之上,它分布的並不均勻,有幾條是窄了些的,有幾條則是寬了點的,但同時,也更是顯出了它特立獨行的孤傲之感。


    還有最後一束紫茉莉,是於最外邊的,不同那另外的四枝呆主一起的紫茉莉,它的顏色卻反倒是楠囡最為歡喜,猶為鍾意的一種顏色。它也是由紫紅色和黃色交纏在一起的包彩,可它卻是十分的特別。它是沒有底色的。也就是說,這花是由著這兩種顏色各占了一半去的。但它們也同樣是混和過了的,但它們糅得均勻,合得相稱。這兩種都是鮮豔亮麗的顏色,但它們摻雜在了一起之後,竟是起到了一種為之完全相反的效果。它們是顏色加深了許多的,黃色是變得濃鬱了起來,也暗沉了許多,卻是加劇了一種大家閨秀的成熟穩重之感,又是添了一股煙火氣息,但同時也多出了一種疏離的感覺,含有一絲靜謐,也有一股悲傷和凝重。這樣的黃色不禁讓人減默不語,是完全沉溺於它的美感之中了。楠囡見了這樣的黃色,腦海中不禁浮現的,是一副在落日的金色黃昏下,有一年輕女子正眺望著遠方,祈盼於她那於戰場硝煙中的愛人,可以平安歸來,那是止不住的肅然同落寞。還有那紫紅色,有了黃色的幹豫,卻是徹底地就看不見了那紫的顏色,是隻能看出紅和黃的交纏,這兩種顏色的疊交,反而是成了一種新的顏色。是橙紅色,它比紅色要淡,卻比橙色更深,是那種沉舊的,在古代被女子當作胭脂搽的顏色。它有著一種古舊的沉重感,是壓箱底,被視若珍寶的感覺。但同時,它又是熾熱的,是無畏懼的,是像象征青一股子深沉的倔強和勇氣的感覺。就像是一位靠賣藝為生的風塵女子,卻些毫不顧及世人的眼光,她大膽地去追求著心底愛戀極致的翩翩公子,是如此的義無反顧,如此的敢愛敢恨。這兩種顏色各有一半,看似毫無瓜葛,卻是萬分的和諧,彼此相得益彰,宛如一對相識多年的彼此共為摯友的一般。


    而這六束紫茉莉都是開得極好的,它們盛開著,是鮮嫩鮮嫩的。它們的花瓣是接連在一塊兒的,直到最後的頂端部位才得以分開來,花瓣是逐漸往外舒展開來的,就如同一個小喇叭的那樣。中間亦是空心的,露出了一兩根細細的花的芯子,是小巧可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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