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答應一聲,越眾走了出來。起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燕合宜就覺得十分耳熟,等他看清楚這位姑娘時,幾乎要冷笑出聲了。當初就在這裏,還是永昌茶樓的時候,這位叫柳含雲的姑娘,就拿出金子,嘩眾取寵。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們仿佛被人牽著鼻子走一樣。


    “含雲,好好招待二位,我先下去招唿客人了!”良飛塵轉身下樓,那柳含雲卻像從不認識燕合宜一樣,把他們帶進靠窗的一間,滿麵含笑的問,“二位,想吃點兒什麽?”


    宜春見燕合宜一直盯著這位姑娘看個不停,心裏生氣,悄悄伸出腳在桌子下麵踢了踢他。燕合宜也覺得有些失態,咳嗽一聲收迴目光,試探著對柳含雲說,“姑娘,我們是不是見過麵?”柳含雲不羞也不惱,衝他嬌俏一笑,“公子恐怕是記錯了吧?”燕合宜說,“當初這裏還是永昌茶樓時,姑娘說起黑白無常的事情。”


    “哦!”柳含雲笑的更好看了,“原來當日公子也在,是我唐突了。”宜春見他問的沒頭沒腦,連忙說,“我們要四個小菜一壺酒,快些上來!”


    柳含雲頗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燕合宜,忽然曖昧一笑,轉身走了。人一離開,宜春就沒好氣兒的哼了一聲,質問他道,“怎麽,你和這姑娘認識?”燕合宜正在出神,隨口“嗯”了一聲。宜春氣的把臉扭過去,也不理他。此刻燕合宜心亂如麻,昨天才從劉寡婦那裏拿到了良飛塵的畫像,他就像先知先覺一樣,一夜之間把永昌茶樓改為醉宵酒樓,出現了。而且柳含雲也出現在這裏,如果說醉宵樓沒有問題,燕合宜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酒菜送上來,轉身時,柳含雲還不經意的“碰了碰”燕合宜。這個小動作,讓宜春的火氣頓時冒了三丈。她把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起身要走。燕合宜納悶兒的問,“怎麽,這菜不合胃口?”


    “不,是有些人讓我倒胃!”宜春一臉怒氣,燕合宜細細一想,就知道是她誤會了,“你先坐下,慢慢聽我說,這個柳含雲,我的確是認識,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把當初發生在永昌茶樓裏的事說了一遍,宜春的火氣這才熄了,她說,“這麽說,這個醉宵樓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全都有問題?”燕合宜點點頭說,“不錯,我擔心昨夜去見劉寡婦的事已經被良飛塵發覺了,這些日子你多費心,千萬保她的完全。”


    “這個你放心!”宜春說,“她幫了我們,自然不能不管。”這時候仲華池和小秋也來了,兩人和他們同桌坐下,仲華池小聲對燕合宜說,“你看見那個老板了嗎,太嚇人了,不會就是他吧?”


    燕合宜說,“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不隻是他,就連柳含雲都在這裏。”仲華池驚的差點兒叫出聲,幸好小秋及時按住了他,壓低了聲音說,“仲公子,外麵有人看著呢!”


    門簾外麵悄無聲息,仲華池卻分明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他是何等聰明,立刻換了口風,和燕合宜天南地北的大聲說笑。


    不得不說,醉宵樓的廚子有點兒手藝,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更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在裏麵,讓人著迷。因為酒菜全免,從早到晚,醉宵樓的客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宜春又扮成了男子,換了身不起眼的衣裳,在尼姑庵外守了一日,也不見有醉宵樓的人前來。她心中稍安,眼見天已經黑了,她正要離開,就見門一開,一條人影閃了出來。


    尼姑庵裏一共有四個人,老尼姑和兩個小尼姑,剩下的就是劉寡婦。而剛才出去的那個人一身素色衣裙,頭上簪著銀釵,不是劉寡婦,還能是誰?這麽晚了,她要去哪兒呢?


    宜春施展輕功,悄無聲息的跟在劉寡婦後麵,她一路疾行,看樣子很是著急。起初宜春以為她也知道了良飛塵的事,要去醉宵樓,可劉寡婦卻在一處小院兒前停下,輕輕的扣了扣門。


    門開時,劉寡婦朝左右看看,慌裏慌張的走了進去。宜春不能再跟,卻看清了看門的那人,正是今天在醉宵樓裏見過的那個柳含雲。她擔心出事,連忙迴去把這件事告訴了燕合宜,燕合宜說,“她果然已經知道了,那尼姑庵看似清靜,不理世俗,卻消息靈通。恐怕那老尼姑和小尼姑,也被人收買了。”


    “那劉寡婦會不會出事兒?”宜春有些後悔自己匆忙迴來,萬一劉寡婦被害,豈不是自己的錯?仲華池分析說,“事情恐怕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我怎麽覺得,這個劉寡婦是故意把良飛塵的樣子畫出來,要把咱們往溝裏帶呢?”宜春皺眉,“你的意思是,我們信錯了人?”仲華池說,“那也未必!”


    他這說了就和沒說一樣,燕合宜說,“別人不敢說,這個柳含雲一定有問題。宜春,你現在就迴去,請玉老爺子想辦法,一定要弄清楚她的底細。”宜春點點頭,“你放心,我現在就去!”


    自從燕合宜和仲華池搬走,玉老爺子就多了一塊兒心病。他的傷心難過是裝出來的,可擔心卻不是裝的。盡管還不知道焦輝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他明白,這趟渾水燕合宜是躲不掉了,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讓小秋多跑幾趟,好好照顧他們了。


    宜春迴來,把事情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玉老爺子說,“醉宵樓的事,小秋迴來倒和我說了,你讓合宜放心,三天之內,必有消息!”


    跟了玉老爺子這麽多年,宜春知道,在他麵前,什麽樣的事都不叫事。她正盤算著要不要自己也搬過去和他們一起住,桑蘊秋忽然過來找她說,“丫頭,這兩天你忙忙活活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宜春對她的戒心並沒有完全放下,微微一笑道,“秋姨,沒有。”桑蘊秋嘴角一撇,“沒有,那我就放心了,本來,我還想和你說說那個柳含雲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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