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妃臉色奇差無比,在這武王府還從未有下人敢這般和她說話。她正要發作,卻被周媛扯住了衣擺。


    周媛朝她搖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鄭重。


    “舞文,你我算是相識一場。你是內院的丫鬟,沒有主子的命令私自出了內院,還出現在五少爺的內室,這本就是大罪。”周媛緩緩開口道,“你服個軟,認個錯,我向王妃求個情,就此算了吧!”


    周媛一副為舞文考慮的樣子,誰知那舞文卻並不領情,冷笑一聲。


    “想逼我就範?沒那麽容易!”


    話音一落,就見舞文抬起腳,朝一個婆子身上踹去。那婆子竟直接被她一腳踹飛,撞到了門檻上才摔倒下來。


    眾人不由大驚失色。


    周媛也是心頭猛跳,這舞文,果然會武!


    這樣的人居然一直潛藏在武王府的內院!


    武王妃也是受了驚,手拽住了周媛的胳膊:“你是什麽人?!”


    舞文冷笑漣漣,不再顧忌,大師拳腳,將幾個婆子小廝全都打趴在地,隨後朝武王妃逼來。


    若是能取了這女人的性命,她必是大功一件!


    此刻的舞文,心中貪念大起,腳下動作飛快,眨眼間就衝到了武王妃麵前。


    武王妃畢竟是弱質女流,此時嚇得臉色發白,想逃卻逃不開。


    周媛見狀,隻能反身擋在了武王妃身前,隨即閉上了眼睛。


    可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出現,反而聽到了舞文的痛唿聲。


    周媛睜開眼轉身看去,卻見那舞文被一個媽媽擰住了兩條胳膊,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任媽媽?”


    看清此人,周媛忍不住叫了一聲。


    那媽媽抬起頭,朝周媛露出笑容:“姑娘放心,這妮子隻會些三腳貓功夫,奴婢一個人就能對付的了。”


    周媛下意識鬆了口氣,隨即感覺到手腕上緊箍的疼痛。


    王妃迴過神來,看到周媛臉上的表情,忙鬆了手:“你沒事吧?”


    周媛搖搖頭,揉了揉手腕:“隻是有些發青。王妃,眼下顧不得這些,先審問舞文要緊。”頓了頓,周媛又道,“小心別讓她自盡了。”


    任媽媽一聽,心中一緊,立刻伸手捏住了舞文的下巴。隻聽的磕巴一聲,舞文的下巴脫臼了,痛得她哭天喊地。任媽媽伸手在她嘴裏掏了掏,竟真的在牙縫裏掏出一枚有毒的藥丸來。


    隨後,任媽媽又搜了她的身,確定沒有其他危險物品,這才讓人將其捆住。


    “辛苦媽媽了。”


    周媛冷靜下來,朝任媽媽道了聲謝。


    任媽媽在她身邊這麽久,周媛都沒看出來她會武功,方才著實吃了一驚。仔細想想,這任媽媽怕是明勵暗中安插在她身邊保護她的,隻是沒告訴她,讓周媛心中有些不舒服。


    平時任媽媽表現得像是個貪財邀功的管事,周媛見她不過分,也就隨她去了,但卻並不倚重,任媽媽很少能在周媛麵前說上話。


    此刻周媛卻有些懊惱,若是平日多說說話,恐怕就能猜到她的身份了。


    不過這時也還不晚。


    那舞文很快被帶了下去,由王府專門的人負責審問,自是不需要周媛她們在意。


    周媛安頓了驚魂未定的王妃,隨即叫來這院子裏的下人詢問。這才知道,這幾個月,舞文時常過來,而且每次過來都會和明吉冼單獨相處一段時間。


    周媛一聽就猜到明吉冼的病,怕是和那舞文有關。明吉冼昏迷的時候口中不斷發出囈語,可誰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武王妃忙讓人去太醫院找孫太醫來為明吉冼看病。


    周媛有些懊惱,雪鬆年前迴了藥王門,不然有他在,定能查出明吉冼的病因。


    過了許久,孫太醫才到武王府。


    從管家口中得知事情經過,孫太醫神色一動。


    待走進屋內,看到躺在床上的明吉冼,孫太醫還未診脈,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孫太醫,你快給小五看看。”王妃麵露焦急,“這孩子病了好幾天了,卻不想越來越嚴重,可急死我了。”


    周媛瞟了一眼故作擔憂的王妃,沒有說話。


    孫太醫沒有直接把脈,而是打開了藥箱,拿出了幾根銀針和一個透明琉璃瓶,讓小廝控住明吉冼的胳膊,在左手的中衝***關穴、曲潭穴以及天泉穴上各刺了一針。


    他一副凝重表情,讓王妃和周媛她們都有些擔心。


    過了幾分鍾,孫太醫將銀針一根根拔了出來。這銀針是特製的,內裏中空,猶如一根根細管,拔出來的時候,銀針內帶了不少血。


    孫太醫小心謹慎地將枕上的血分別滴在了瓶中,隨後又從藥箱內拿出了一個紅色的玉瓶來。


    玉瓶一打開,就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難聞氣味。眾人不由下意識捂住了口鼻。


    周媛定睛一瞧,發現孫太醫也屛住唿吸,以極快的速度從玉瓶中倒了幾滴液體進入琉璃瓶內後,立即蓋緊了玉瓶的蓋子。


    “王妃且稍等片刻。”孫太醫舒出口氣,開口道。


    王妃點了點頭,讓人搬來一張椅子,就在外堂坐了下來,等著孫太醫的結果。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孫太醫那邊終於有了動靜。


    隻見孫太醫拿著那四個琉璃瓶,一臉鄭重無比的表情。


    “查出來了?”王妃出聲問道。


    孫太醫點點頭,舉著其中一個琉璃瓶說道:“王妃請看,這是五少爺的血,驗出來帶著輕微的毒素。這毒素從上臂到手指,毒素越來越濃。”


    王妃和周媛定睛看去,果然見那透明的琉璃瓶內的液體泛著藍光,顏色深淺不一,最濃的呈現藍紫色。


    “又是中毒!”王妃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一拍扶手。


    之前她懷孕的時候就是著了別人的道,中了毒,若非周媛察覺不對,那後果難以想象。


    沒想到一年後,府裏竟再次發生下毒事件!


    王妃臉色陰晴不定,她原以為王府在她的治理下已經是鐵桶一塊,居然還有漏洞!


    “孫太醫可有解藥?”周媛的關注點卻是不同,有些急切地問道。


    孫太醫搖了搖頭,麵上露出遺憾:“這毒十分罕見,下官至今不知其名,隻驗出少數的幾種藥材,解藥卻是還未研究出來。”


    孫太醫歎了口氣,看著床上的明吉冼,又道:“這毒很難察覺。初中毒時表現的隻是睡眠不好,多夢,毒越深,睡得越久……五少爺現今還不算中毒太深,下官隻能盡力一試,看能否遏製住他體內的毒。”


    聽他這麽說,王妃隻好點了點頭道:“有勞孫太醫了。”


    隨後,孫太醫再次進了內室,開始為明吉冼療毒。


    沒有解藥,孫太醫能做的很有限。他先開了一劑藥,讓小廝立即去熬,然後開始給明吉冼放血。


    這毒是滯留在血液中的,血放出來,毒素也會隨之流出。隻不過,人體的對血量需求,不允許放太多,孫太醫放了一海碗,便立刻止血收住傷口。


    周媛離得不遠,見明吉冼不像之前那般胡言亂語,神情似乎放鬆了許多。


    做完這一切,孫太醫囑咐小廝過一個時辰後喂藥,這才擦了擦汗走出內室。


    “之後下官會每隔三日過來療毒。”孫太醫開口道,“不過此法治標不治本,隻是暫時拖延,若想完全治好,還需要研製出解藥。這解藥太醫院已有人在研究……”


    話說到這兒,孫太醫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臉色一變。


    王妃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孫太醫,可有不盡之言?”


    孫太醫和武王府一向關係不錯,武王曾對他有恩,因此許多事孫太醫都會暗中幫著武王府。可這一次牽扯太大,孫太醫也不敢多說。


    猶豫了下,孫太醫還是開口道:“此事,宮裏下了封口令,還請王妃恕下官無狀,不能告知。”


    王妃聞言,眼神沉了幾分。


    宮裏竟然向太醫院下了封口令?!看來此事定是關係重大……可最近宮裏並沒有什麽消息傳出,究竟是誰出了事?


    王妃抿唇不語,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周媛聽了個明白,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了個辦法。


    “孫太醫,宮裏下的是封口令,隻要您不開口說話,就行了吧?”周媛笑著說道,“您看這樣如何?我問,您隻需搖頭或點頭,如此一來,事情便是由我猜出來的,而非太醫您透露的。”


    周媛的話讓在場眾人都眼前一亮。


    王妃一雙美眸牢牢盯著孫太醫,孫太醫苦笑一聲,隻得點了點頭。


    周媛沉思片刻後,問道:“是否宮裏有人也中了此毒?”


    孫太醫點頭。


    “中毒之人可是貴人?”


    孫太醫再次點頭。


    周媛的秀眉一擰,沉吟片刻後,倏地壓低了聲音問道:“中毒的可是太後?”


    孫太醫搖頭。


    如此周媛差不多肯定了中毒之人是誰,可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多。


    瞧著孫太醫的神情,怕也是知道得不多。若非如此,他怕是難以離開太醫院。


    周媛沒有為難孫太醫,走到書桌旁寫下了幾個字。


    孫太醫一看,臉色大變。


    “辛苦孫太醫了,來人,套輛馬車送孫太醫迴去。”周媛突然提高了音量喊道,同時向孫太醫使了個眼色。


    孫太醫會意,向王妃和周媛拱了拱手,背起藥箱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外頭就傳來消息,馬車在迴太醫院的時候驚了馬,孫太醫從車上摔了下來,斷了一條腿。太醫院的院判得知後,放了孫太醫的假,讓他在家中好生休養。


    孫太醫走後,王妃叫來大管家和三管家,發了好大一通火,讓他們去查明吉冼中毒之事。


    自二管家出事後,這兩位管家行事越發的懶散,王妃心中積怒已久,趁此機會狠狠發作了一番。內外院頓時陷入一片驚懼之中。


    首當其衝的便是明吉冼身邊的兩個小廝,因照顧不力,加上沒有阻止舞文前院,被罰了二十板子,關進柴房等候發落。


    以王妃的脾性,本是想直接將這兩人趕出府去,卻被周媛製住。


    這兩個小廝是跟著明吉冼一塊兒長大的,雖說性子軟和了些,但想來明吉冼待他們有些情誼。若是就這麽發賣了,明吉冼醒來後恐怕心裏會有疙瘩。


    王妃聽了周媛的勸,隻說讓這二人戴罪立功。兩個小廝頓時感激不已,其中一人猶豫了半晌,吐出了一件秘事。


    原來,每次舞文找明吉冼說話都會將伺候的人遣出去,這小廝怕舞文對自家主子不利,有一迴就偷偷躲在屋子外偷聽。


    具體的內容他沒有聽清,隻聽到關鍵的幾句話。


    “奴才聽到舞文說五少爺這樣對得起他生母嗎?然後五少爺沉默了半天,舞文就又說,如果少爺不去做,她就將之前的事抖出來……”


    那小廝將所知的話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大管家轉述給王妃聽後,王妃的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陰沉。


    “嚴刑審問那個舞文,務必從她口中問出她是如何知道五少爺生母的事情。”


    大管家還是第一次見王妃如此深情,姣好的臉龐,猶如暴風雨來臨一般,讓人忍不住心頭發寒。大管家打了個冷顫,急忙退了下去。


    王妃迴了內室,卻難以安寢,在屋子裏來迴踱步。


    珊瑚見她心情不好,將幾個小丫鬟遣了出去,親自泡了一壺安神茶來。


    “王妃,這是表姑娘準備的方子,這幾朵都是初秋的時候表姑娘領著丫鬟們親自采摘曬下的,蓮子也是咱們花園子裏摘了剝的,您嚐嚐?”


    王妃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接過那描著桃花的粉彩茶盞,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你倒是對她忠心,總為她說好話。”


    珊瑚抿嘴輕笑:“那也是因為表姑娘對王妃確實好啊!您不看看府裏這麽些個主子,也隻有表姑娘雷打不動地每日過來請安,還會過問您的飲食起居。”


    說起這,王妃也神情愉悅,淺嚐了一口安神茶,冷熱正好。


    “說的是,她倒是和哲雅一樣,是個不得閑的性子。”


    這安神茶裏頭放的都是些尋常藥材,方子還是周媛從周老婆子那裏學來的,像、蓮子、茯苓、枸杞這些都是府裏常備的,隻多加了一味龍眼。


    因放了蜂蜜,這安神茶喝起來甜甜的卻又不膩,很是爽口。


    不知不覺,王妃就將一盞茶都喝了,茶盞交給珊瑚,坐在拔步,靠著迎枕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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