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錦垂下頭,道。


    白朝茹見錦一意孤行,心知自己阻攔不住他,於是道:“那你若是離開了,一個人就得多加小心了。”


    聞言,錦頷首,“多謝。”


    話落,隻見他一躍而起,翻窗而去。


    他這番走得如此匆忙,不過比起離開等待著皇子的不斷追蹤,他倒更害怕待在這個能和白朝茹朝夕相處的東宮之中。


    他是一個孤兒,被賀延所救,從小便被送入了暗衛閣接受嚴格訓練。


    白朝茹真身在世時,他被賀延派遣入東宮,接近白朝茹,男扮女裝成為了白朝茹的貼身婢女。


    至此,他成為了潛藏在東宮之中,為賀延傳播情報的密探。


    起初他隻想完成自己的任務,不過隨著時日漸長,他在白朝茹身上感受到了他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溫暖。


    或許白朝茹在他身上給予的情感都隻是那些瑣碎的人之常情,可終究他還是敵不過地對白朝茹動了真心。


    他本以為,隻要賀延不讓他對白朝茹下死手,不讓他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就可以一直這般長長久久地和白朝茹生活下去。


    可他最不想要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賀延命他親手解決白朝茹,將本就落下病根的白朝茹推入冰冷的湖中,自生自滅。


    他本不願領命,可他沒有辦法。


    賀延救了他的命,所以他就必須給賀延賣命。


    那時的錦還沒有認清自己內心對於白朝茹究竟是何種情感,隻是感覺那種情感很強烈,就連情感也會跟隨著白朝茹情感的起伏從而產生波動,讓他想要不斷靠近白朝茹,想要保護她,甚至想要將她占為己有。


    可一切都晚了。


    當他親手將白朝茹推入湖中時,一切都結束了。


    所以如今他再一次接近白朝茹,居於幕後不斷幫助白朝茹,甚至違抗賀延的命令,為的就是彌補他心中的罪過。


    可是他覺得他自己罪無可赦,昨日他待在這東宮之中,一幕一幕的記憶自他腦海中閃過,他看不下去,他很痛苦。


    忽而,一股刺痛突然湧上了他的心髒。


    見狀,他急忙捂住心髒,加快了自己離開的步伐。


    他今日未得解藥,那時日賀延給他下的毒藥,怕是又要生效了。


    ——


    待錦走後,白朝茹一手撐著頭躺於床中,心中擔憂著錦。


    這時殿門忽然被推開,隻見芸兒手中端著一碗麵窩粥,從門外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白朝茹見芸兒手中端著的那碗燕窩粥,轉而便想起了那日賀懷九說她是有罪在身,打翻她手中燕窩粥的場景。


    她心中忽然一緊,目光放向別處,道:“芸兒,這碗粥是太子叫你端上來的嗎?”


    芸兒頓步,她搖了搖頭,道:“並未,是奴婢見後廚還有些許燕窩,便前去給小姐熬了一碗送來。”


    白朝茹聞言,她道:“那你便把這碗粥撤下去吧。”


    芸兒一愣,“為何?是小姐覺得芸兒熬得不好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芸兒你可別忘了,上次太子為何會親手打翻我手中端著的燕窩粥?”白朝茹見芸兒誤解,於是迴答道。


    芸兒想到了那日賀懷九打算白朝茹手中燕窩粥的情形,遂而得知自己好像闖了禍,“小姐,奴婢知曉了,奴婢這就撤下去。”


    “燕窩較為珍貴,你撤下去就放到廚房吧,指不準後廚之人見著了,還能再三加工,給那些達官貴人們送過去。”白朝茹轉念一想,而後道。


    她不是個浪費之人,一想到這是個燕窩粥,便又更不敢浪費了。


    “你把粥喝了!”


    白朝茹口中話音剛落,賀懷九的聲音頓時從門外響起。


    殿門未關,想必這賀懷九已是在門外站了許久,方才白朝茹和芸兒的那一番交談,怕是都盡數落入了他的耳中。


    白朝茹見此,她從床中起身,微微作揖道:“不知太子殿下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賀懷九一步一步緩緩走入怡芳閣,他親手接過芸兒手中端著的燕窩粥,將其遞至白朝茹身前,道:“那日是孤的不是,孤今日前來向你道歉。”


    白朝茹微微一愣。


    賀懷九而今的舉動,是她意料之外的。


    莫非……是他覺得昨日對待自己太過了,今日便忽然轉性,打算來體諒體諒自己了?


    賀懷九看見了白朝茹眼神中的疑惑之色,他淺笑一聲,道:“你若是不信,孤可以向你解釋那日孤為何會打翻你手中的燕窩粥。”


    “為什麽?”白朝茹急忙問道。


    賀懷九趁機握住了白朝茹冰涼的手,道:“因為那日孤聽聞你要出逃,為的是去見一名少年,孤很生氣,孤不想讓你走,因為而今孤的阿茹已經離開人世,你們二人長得又如此相像,所以在孤心裏你現在就是阿茹,孤的阿茹隻能是孤的,孤不想讓阿茹去見別的男人,所以孤便生氣,說了些氣話,還打翻了你手中的燕窩粥。”


    白朝茹聽聞此言,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賀懷九繼續道:“所以阿茹,孤並沒有不讓你喝燕窩粥的意思,而今你身子虛弱,你便把這碗粥喝了,可好?”


    白朝茹原本不打算喝燕窩粥,就是怕被賀懷九發現,怕他大發雷霆,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可如今他既自己開口,要求白朝茹喝下燕窩粥,她又豈能有不喝的道理?


    她旋即接過賀懷九手中端著的粥,將其一飲而盡。


    見狀,賀懷九隨後揮揮手,命令身旁的芸兒退下,芸兒俯身離開怡芳閣。


    賀懷九雙眸瞟了一眼窗外下人院的方向,遂道:“方才孤命下人去查探孤給錦安排的住處時,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白朝茹未曾想到賀懷九會發現的這段及時,可她並不畏懼,畢竟錦這一逃,於賀懷九而言,豈不是件好事?


    於是乎,她道:“錦而今一逃,豈不正和太子殿下的意?”


    “孤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人?”賀懷九蹙眉,問道。


    白朝茹搖頭,“並未。”


    她口上不答,心中想的卻是極是的。


    賀懷九聞言眉宇稍有舒展,他道:“孤聽你的,而今皇弟怕是正在搜尋錦的行蹤,將其抓迴王府後其必將落入虎口,至此孤打算幫他一馬。”


    白朝茹原先又何嚐不是想要挽留下錦,是她眼睜睜地把錦放走的,故她並沒有打算再把錦找迴來,“不必了。”


    賀懷九麵露惑色,“為何?昨日可是你先……”


    “是民女親自把錦放走的!”話音未落,白朝茹便出言,打斷了賀懷九的話語。


    賀懷九看向四周,隨後於窗邊見著了錦離開時不小心留下的那一塊不起眼的腳印,道:“你們方才見過了?”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錦離開時,曾偷偷潛入此處同民女告別,是民女同意他走,他才走的。”白朝茹順著賀懷九的目光,望向窗邊。


    一想到錦能夠從守衛森嚴的東宮之中於下人院自怡芳閣間行動自如,賀懷九便忽然覺得錦這一離開倒是件好事。


    若是長久將錦留在此地……就怕此人對白朝茹產生什麽非分之想……


    何況他一個九皇子府中走出之人,身份不明,長久留在東宮之中,本就是個禍端。


    “那既然是你放他走的,孤也就沒有再將他追迴來的必要了。”想到此,賀懷九索性道。


    白朝茹頷首。


    她本打算和賀懷九道聲乏了,以此打發他離開怡芳閣,卻見賀懷九的雙手不安分地撫摸上了她的腰身,似乎還欲往更下方的地方探索。


    這個畜生!昨日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今日卻還欲再來,可真是不知休止!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白朝茹深吸了一口氣,她得想個辦法讓賀懷九停止手上的動作,道:“今日爹爹起程去往北疆,太子殿下打算何時帶民女前去趙國公府?”


    賀懷九手上的動作這才微微一頓,他思索一番,而後道:“不久便可起程。”


    “既然是不久便可起身,那民女今日身子又本就疲憊,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可否暫且放過民女?否則民女若是待會起不了身,怕是會耽誤了太子殿下的行程。”白朝茹見賀懷九止住了手中的動作,便急忙補充道。


    賀懷九心覺白朝茹此言有理,可到嘴的鴨子怎會有說飛就飛的道理?他不甘心,於是道:“孤今日就一下。”


    “一下也不行!”白朝茹見賀懷九不聽勸,惹得她有些急眼。


    她瞧著窗外的天色,日上三竿,見賀懷九並未有要放手的意向,又道:“太子殿下今日若是再不準備,死死抓著民女不放,待會兒若是去了趙國公府,被有心人看見了您上的痕跡,總歸是不好。”


    賀懷九將手自白朝茹腰間抽離,明明手上動作已經做到了極致,可嘴上卻也死活不承認,“誰說孤要做了!還請趙小姐莫要多想,孤隻是想碰碰你罷了。”


    白朝茹:“…………”


    罷了,他既已將手放下,就管他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太子殿下,不好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跑進來了一名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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