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正四刻,黎明之前。


    持續許久的電閃雷鳴已經平息,遮星蔽月的濃雲已經散去蹤跡。


    但此時正是一天之中的至暗時刻。


    昌平君匆匆走在王宮的巷道。


    “昌平君!昌平君!”


    昌平君停下腳步,他聽到有人在小聲的唿喚他。


    “是誰?”


    同時拔出腰間挎刀。


    按照呂不韋的部署,此時宮內禁止任何人走動。昌平君是負責執行此項命令的人,不包括在內。


    那此人是誰?


    “是我,掩日。”


    掩日從黑暗的角落裏現出身形,身上還穿著太監的服飾。


    “你怎麽在這裏?按照丞相手令,此時你應該在章台宮之內。”


    昌平君見到是這個大陰人,臉色不悅的嗬斥。


    掩日看到自己不受待見,便想直接離去。


    可昌平君畢竟是盟友,有些話還是說清楚好。


    “章台宮被三個神秘女人守護,我剛剛靠近就失去一切感知,不知道過了多久,然後莫名其妙就出現在了宮外。”


    掩日一臉驚駭的訴說自己的恐怖經曆。


    “那你怎麽知道是三個神秘女人?”昌平君迅速捕捉到了漏洞。


    “是啊,我怎麽知道是三個神秘女人?”掩日重複的自言自語,表情有些呆愣。


    昌平君看不過去了,直接罵道:“這種時候,你來尋我開心?掩日,你不過是一個男寵,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哼!”


    說完,就直接拂袖離去。


    他還要趕著去看看夏無且那個廢物怎麽迴事,怎麽還沒讓秦王死透。


    而掩日,他的腦子都要裂開了,根本沒心思理會昌平君的咒罵。


    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混亂。


    從靠近章台宮那一刻開始,他的記憶就是光怪陸離的,一會在天上,一會在海裏,什麽都沒記住,倒是三個少女的笑聲不停出現。


    掩日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壞掉了,但肯定壞掉了。


    掩日臉色慘白,離開了王宮。


    甚至沒有跟此次行動的總負責人呂不韋打個招唿,就直接就離開了。


    什麽宏圖霸業、什麽王權富貴,都沒有他自己的命重要。


    這個秦王和他的兒子長安君真的很像,都特別詭異。


    遠離詭異。


    ……


    呂不韋和百官都縮在宮門之下躲避雷雨。


    瀟瀟雨歇。


    但眾人早已沒有出發時的那股躊躇滿誌。


    一個個蔫的不行。


    “相國大人,天快亮了,我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有個急性子的官員問。


    “不知道。”呂不韋麵無表情,閉目養神。


    “不知道?相國你怎麽能不知道?”


    這位官員是想跟著呂不韋混一個從龍之功的,他可不想功勞沒混成,還惹了滅門之災。


    “樊於期!”呂不韋突然喊。


    “末將在。”樊於期就在宮門口。


    “此獠妖言惑眾,拖出去斬了。”呂不韋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諾!”


    樊於期帶著幾個衛士上前,架起那名呆住了的官員,就往外麵拖走。


    “相國大人饒命呐,下官知錯了,下官……嗚嗚……”


    那名官員死了。


    這一幕嚇壞了在場的官員,紛紛低下頭顱,屏住唿吸。


    他們生怕自己唿吸的聲音,會打擾到呂不韋閉目養神。


    當然,也有官員例外,比如說禦史大夫,他也從始至終都在閉目養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第一縷陽光出現的時候。


    呂不韋才等到盼望已久的昌平君。


    “相國大人,時機已至!”昌平君壓抑著興奮的心情,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抖。


    “你確定大王駕崩了?”


    呂不韋豁然起身,快步走到昌平君跟前,仔細審視昌平君的微表情。


    “銅鏡探息,禦巾遮麵,還有太醫夏無且反複確認,不會出錯的。”昌平君在呂不韋身邊耳語。


    呂不韋這才稍稍放心,說實話,他確實被昨晚的異常天象唬住了。


    “那就,發喪吧。”


    呂不韋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下令道。


    百官聞言,個個喜笑顏開,互相道喜。


    “嗯?”


    “混賬東西!”


    “這是國喪,你們這個樣子像什麽話。”


    呂不韋看不下去了。


    百官反應過來,趕緊低頭作出哀傷的樣子,可眼底的笑意怎麽都掩飾不住。


    這可是新王登基,從龍之功呀。


    在呂不韋的命令下,百官紛紛換上早已備好的喪服。


    “政公子那邊呢?甘羅在做什麽?”呂不韋努力的確保不遺漏一個細節。


    “政公子和甘羅已經在大王寢宮之內了。”


    “那行,樊於期繼續嚴守宮門。從此刻起,昌平君,你就帶著所有郎官一刻不停的保護政公子,防止成蹻狗急跳牆。”


    “遵命。”x2


    呂不韋看向另一位大臣。


    “昌文君,這裏有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隻能請你去辦。別人我不放心。”


    “相國客氣了,有事吩咐就成。”


    昌文君此時的身份是禦史大夫,身份僅次於呂不韋。按理說,呂不韋使喚不動昌文君,但此時正是關鍵時刻,兩人又是盟友,也就沒出現互相拆台的現象。


    “眼下長安君不知所蹤。你代表朝廷,從鹹陽到函穀關,要求沿途所有驛站、治所,城池開始戒嚴,要求他們不能讓一兵一卒經過他們的地方。”


    “好。”


    “其他人,跟我進宮。”


    ……


    章台宮內。


    父子二人正在談話。


    “恐怕呂不韋和趙姬那些人,都以為我必死無疑吧。”


    此時的秦王已經沒了沉重,隻剩下一臉唏噓和感激。


    “確實如此,呂不韋正穿著喪服往這邊趕來,很快就到。”


    “你怎麽知道的?”


    “看到的。”


    “你的眼睛可以穿牆?”


    “隻要修為足夠,不需要眼睛也能看到,而且能看的更遠更多。”


    “也是,你都能讓我起死迴生了,區區千裏眼也不算什麽。”


    秦王咂舌不已,他懷疑自己的兒子,可能是個神明。


    “你能讓我也長生不老嗎?”秦王渴望的望著王陳。


    “父王,我自己都不能長生不老,如何能讓你長生不老。”


    “好吧,那你想怎麽處置呂不韋這些人?”


    王陳無語,你還活著呢,怎麽問我。


    “父王,這是不是應該您說了算呢?”


    “我想傳位給你。這大王當得是一點意思沒有。要不是你,我已經死在自己親信和女人手上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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