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府。


    文學館最頂層。


    這是王陳平時用來和手底下學士們探討學問、商議事情的地方。


    這層的布局,不再以陳列書籍為要,隻是在四周擺放一些必備的竹簡等,中間全部空出來,分成幾列擺放了案桌。最中間有一個高台,是一個類似於後世演講台的地方。


    此時,已經正式任職秦國內吏的王陳,就站在高台之上,一步一句,念念有詞。


    “驚鯢,我念你刻。《上父秦王言事書》。”


    高台下方,一個體態秀麗麵容絕美的少女正趴在案桌上,聞言便開始專注的篆刻,白淨修長的雙手,各司其職。


    看其模樣,誰又能想到她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天字一等刺客呢。


    驚鯢很快就刻好這句話,她的手法很快很準。


    不過,她還是暗暗哀歎了一下:拿劍的手,拿起刻刀真的有些不適應呐。驚鯢那有些偏激的腦袋,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公子不去用她的長處,也就是殺人。再者,就算不讓她繼續做殺手,也可以讓她暖床嘛,她自認為還是有幾分美麗的。何必偏偏讓她做這最惱人的讀書刻字呢?


    她不懂,也不想問,隻能任王陳安排,做這份很輕鬆有很煎熬的——秘書。


    “刻好了吧,繼續下一句,兒臣僥幸生為秦王室血脈,又蒙恩父王任職內吏,當思以事歸報父王。不自知其無以稱職,而敢緣使事之所及,冒言秦國之事,伏惟父王詳思而擇其中,幸甚。”王陳有意停頓,好讓小秘書有時間進行刻錄。


    “公子,慢一點。”小秘書果然手忙腳亂,有些急促,但聲音還是冷如寒冰。


    “太快了嗎?不會難受吧,我以為這種事情你會很開心。”王陳興致勃勃的說。


    驚鯢這個小秘書頓時就不想說話了,繼續努力工作,讓他自己口嗨去吧。


    “兒臣嚐試竊觀我大秦關中平原,發現土地多鹽堿,而少灌溉,關中百姓生存維艱,平民家庭既要承擔賦稅,又要承擔兵役,再加之土地收成不佳,大秦強盛之下,是百萬生靈的泣血日常。”


    “賦稅兵役製度暫且不論,土地欠收卻不可不察。究其原因,無非關中降水量不足,又無蓄水引流之水利建設所致。今兒臣……”


    一篇洋洋灑灑的奏折,就在王陳輕鬆口述,驚鯢辛苦刻字中完成。


    一堆竹簡擺在驚鯢腳邊,桌子上是剛剛刻好的最後一卷,此時的驚鯢如同被人玩壞的貓咪一般,生無可戀的趴在桌子上。如果不是拿著刻刀的那隻手還在不停抖動,王陳都會以為這位美女刺客被自己折磨沒了。


    “行了,別裝死了,我知道這還不是你的極限。”王陳毫無人性的開口說道。


    “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公子,我求求你放過我吧。”驚鯢再也保持不了冰冷的姿態,兩行清淚順流而下,一個殺手,還是頂尖殺手,真的哭了,還是特別難過和害怕的那種。


    她想逃,可逃不掉。


    王陳有多厲害她是親眼所見,這是一個魔鬼少年。


    “你怕什麽,我還有很多小秘書在排隊等著刻字呢。”王陳假模假樣的安慰,實際效果全看對方能不能自己看開。“還有,你知道你刻的這些字有什麽價值嗎?這可比你那把破劍牛逼多了。幾千年後,人們可不會記得你的劍,但你刻的這篇《上父秦王言事書》,足以載入史冊。”


    驚鯢翻了個白眼,隻覺得這個新主人,不僅格外磨人,還很臭不要臉。


    不過,就這篇上書內容而言,如果所言盡皆成真的話,確實可以改天換地,整個關中平原將會從貧瘠之地,變成關中沃野,到時候,這篇上書作為標誌,確實是要記錄史冊的。


    可她又不傻,到時候記錄史冊的是這篇上書,以及眼前這個作者。她自始至終就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工具人。


    “我跟你說,以後你將會是大功臣,我還要你幫我刻錄一些法律、政治、農業、水利、經濟……”王陳在高台上滔滔不絕的描述驚鯢未來的悲慘日子。


    驚鯢隻覺得今天格外的喧囂,而高台上的那人格外的邪惡。


    公子這是把她當傻子忽悠呢?


    心累,比殺人累多了。


    “誒,對了,姬緋焱姬如月兩個死丫頭去哪了?怎麽進鹹陽半個月了,她們就消失半個月?”


    如今,天策府內,除了王陳自己,就屬眼前的驚鯢修為最高,雲中子年紀雖大,但隻是擅長煉丹。


    “是那兩個陰陽家的小丫頭麽?”驚鯢在半個月前跟她們打了個照麵,那兩人修為雖不高,卻讓驚鯢感覺到危險,陰陽家的術法,對於武夫而言實在是太超標了,尤其是各種恐怖詭異的咒印術,或許隻有道家才能克製他們。


    “對啊,東皇太一讓她們兩過來做侍女,就是這麽做的?”


    雖然不是真的需要有人伺候,但他既然已經同意帶到鹹陽,從法家的思想出發,自己就已經因為先前行為產生了一定的義務,必須對兩個未成年但屬恐怖fz的少女承擔一定的責任。按照因果律來看,這二人隻要名義上還沒有被東皇太一召迴去,就屬於王陳的人,受王陳管製,她們姐妹倆做的任何事,王陳都要承擔後果。她們姐妹倆要是遇害,王陳還負有道義上的責任,到時候東皇太一找上門來,自己不流下兩滴鱷魚的眼淚都說不過去。


    “她們那天過來可不是這麽說的。”


    “喲,她們有什麽新詞?”


    “當時你去相國府上,她們兩個還有李青衣、相裏刑、雲中子直接來到文學館。她倆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是你從陰陽家總壇請她們出山,她們是被你的誠意打動,才答應加入文學館成為女學士的。”


    “哼,這是那個穿紅衣服的少女說的吧?”王陳眯了眯眼,冷笑出聲。他一聽就知道是姬緋焱這個跳脫鬼丫頭,這是她的風格,膽大妄為欠收拾。


    “是的。”


    “她們人呢?”


    “說完就走了。說是見識一下鹹陽附近的山川地貌,民風鄉俗。”


    王陳一腦門子問號,咋滴?要做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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