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在朝天塔外,赤鬼和星海製衡者究竟說了些什麽,又達成了怎樣的共識,隻知道最後星海製衡者和赤鬼等人是一起跨入朝天塔的。這一幕,被通靈閣的修者捕捉。


    直到赤鬼等人和星海製衡者攜手邁入朝天塔之後,在蒼穹之上的雲霧中,逐漸顯化出了一群周身圍繞仙雲的九天強者。


    “師兄,那赤鬼乃是為禍星海的奸人,而星海製衡者也不是什麽好鳥。這兩方勢力本就是一丘之貉,如今他們聯手,恐怕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一名仙域老者對為首的人說道。


    “哼,星海製衡者早已不複當年的榮光。遙想無盡歲月前,星海製衡者製衡天地,受萬民敬仰。如今他們是越活越迴去了,星海製衡者早已腐朽,被萬道覆滅也是遲早的事情!”


    在這群仙域強者中,為首的老者手捋白須,麵色陰沉。


    “那……我們應該做些什麽呢?”之前的老者繼續問道。


    “我們?嗬嗬,我們什麽都不用做。我見過此次來到華夏的那位星海製衡者,他雖然不是星海製衡者的掌舵者,但也是長老級的人物。他的舉動,就代表著星海製衡者的立場。”


    那名仙域的領頭人目光陰冷,似乎對星海製衡者很不屑。


    “師兄的意思是……這一次星海製衡者真的會為了機緣與華夏決裂?可是……他們畢竟曾經仰仗華夏苟延殘喘啊!”


    聽出了師兄話中的意思,那名老者眉頭微皺,心中不解。


    “師弟,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萬古不變的利益。你要記住一句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免俗。”


    那位老者頓了頓,長歎道:“星海製衡者又怎麽樣?他們是人,不是神。隻要是人,就是血肉之軀,就有七情六欲,就有貪念惡欲。他們早已腐朽不堪,今天有此舉動,不意外。”


    聽到這位師兄的話,那名老者一陣默然。若在以前,星海製衡者的地位甚至要高於絕大多數的仙域強者,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正如師兄所說,星海製衡者,已經變了。


    看到老者的神色,那位被尊為師兄的老者手捋白須,眼中劃過一縷深邃的神芒,淡淡地說道:“不過,這樣也是好事。無論赤鬼和星海製衡者是否聯手,對我們的影響都不大。”


    “師兄的意思是……”師兄的話讓老者眉毛一挑,問道。


    “我們是仙域強者,如今的華夏又恰逢多事之秋,萬道爭流之下,機緣必將會如井噴一般出現在華夏祖星之上。所以,如今的華夏之勢岌岌可危。天傾九州,便是我們的福澤!”


    “赤鬼和星海製衡者聯手侵擾華夏,可他們卻從未想過,為何華夏沒落,卻依舊傲立萬載而不滅。當他們將華夏逼至絕路的時候,這頭雄獅便會真正覺醒。鷸蚌相爭,我們得利!”


    師兄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似乎對於未來局勢盡在掌握。


    聽到師兄的話,那名老者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原以為這一次仙域強者降臨華夏隻為曆練,卻沒想到師兄竟然想在亂世之中竊取天機,於華夏錯綜複雜的環境中分得一杯羹。


    “走吧,讓我們也去會一會華夏和星海的諸方強者,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啊!”師兄說完,駕馭著仙雲向朝天塔奔去。


    當仙域強者也進入了朝天塔之後,在他們之前駐足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道莫名的波動。而後,之前隱於迷霧中那方神秘的第三方勢力也逐漸顯化出了身形。


    為首的那名強者被一層層青色薄霧籠罩,他緊緊地盯著朝天塔的方向,雖然沒有說話,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凝重。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名強者對著身後的眾人揮了揮手。這群人訓練有素,直接跟隨那名強者步入了朝天塔中。


    無論赤鬼等人還是星海製衡者,又或者最後出現的仙域強者和第三方神秘勢力,他們的行蹤都沒有瞞過通靈閣修者的探查。通靈閣的消息網絡異常神秘,使得諸方強者都沒有察覺。


    得知了赤鬼和星海製衡者結盟之後,通靈閣的探子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傳迴神武學院,對重傷初愈的蘇落塵如實稟報。


    此番南宮羽率領幾乎所有的華夏修者和與華夏親近的勢力一同前往朝天塔,而留守神武學院的眾人中,隻有蘇落塵、司徒忘然和葉老鬼三人可以被稱為強者。


    “蘇道友,看來,這星海製衡者居心叵測啊!如今赤鬼和星海製衡者聯手,若他們與南宮院長相遇的話,恐怕我華夏修者必然勢單力孤,前途兇險!”葉老鬼麵色凝重。


    “嗯,在通天塔中充滿了變數。除了星海製衡者和赤鬼之外,仙域強者同樣不是善類。而且,最讓我擔心的還有那第三方神秘的勢力。之前我曾感應過他們的修為,發現這些人要比星海製衡者和仙域修者更加強大!”蘇落塵搖頭歎息道。


    蘇落塵的話讓葉老鬼和司徒忘然陷入了沉默。二人十分肯定蘇落塵的修為,連他都對第三方勢力無比忌憚,可想而知,那些修者究竟有著怎樣的來頭。


    三人沉思良久,最後,司徒忘然抬頭望向葉老鬼,建議道:“葉兄,既然蘇道友已經恢複了修為,不如我們二人前往朝天塔支援南宮院長吧。強敵在側,時不待我啊!”


    聽到司徒忘然的話,葉老鬼輕輕地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司徒兄所言極是,我正有此意。不過,前往朝天塔的人不需要那麽多,有我一人足夠了。蘇道友重傷還未痊愈,需要人照顧啊!”


    葉老鬼雖然身為一代殺神,但是心胸坦蕩。他之所以想要孤身前往朝天塔並非不想讓司徒忘然尋覓機緣,而是因為蘇落塵的確重傷未愈,需要人照顧。


    “嗯,這樣也好。既然赤鬼和雷王都進入了朝天塔,那麽留在華夏人間的勢力自然沒有多麽強橫,有我和蘇道友在,應該可以抵擋的!”司徒忘然也是胸襟開闊之輩,點頭迴應道。


    於是,在葉老鬼打點了一番後,隻身向著朝天塔進發了。


    當葉老鬼離開神武學院的第四天,淩瑀三人終於迴到了中州。一路風塵的淩瑀並未耽擱,而是徑直朝武學係奔去。


    之前他在西漠看到蘇落塵被斷一臂,深受重傷,連日來淩瑀不眠不休,就是為了盡早趕迴中州,探望蘇落塵。


    蘇落塵在淩瑀心中的地位與先生同樣重要,是淩瑀生命中最為敬重的幾個人之一。如今師傅受傷,他一刻也靜不下心。


    當淩瑀迴到神武學院的時候,蘇落塵正在院中澆花。他性格如此,即便泰山壓頂,他也麵不改色,心智無比沉穩。


    然而,就當淩瑀的一聲“師傅”出口之際,蘇落塵宛若雷擊,手中的水壺仿佛不受控製一般,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一刻,這位華夏唯一的仙王境強者呆愣在原地,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淩瑀第二聲唿喚響起,他才緩緩轉身。


    望著蘇落塵依舊有些蒼白的臉色,淩瑀跪倒在地,對著蘇落塵連磕了三個響頭,哽咽著說道:“師傅,徒兒迴來了!”


    “小瑀!快起來!”看到淩瑀額頭上的汗珠以及衣衫上沾染的塵土,蘇落塵緊走兩步,將淩瑀攙扶起來,虎目含淚。


    “小瑀,這些年,你受苦了!”蘇落塵緊緊地握住淩瑀的手臂,眉目間劃過一縷縷心疼,歎息著說道。


    雖然蘇落塵遠在北域,可身為仙王境的強者,天下大事難逃其胸。蘇落塵知道,這麽多年來,華夏紛爭大多因淩瑀而起。除了華夏強者外,絕大多數的修者都是為了淩瑀而來的。


    “我不苦,這些年徒兒沒有留在您老人家身邊盡孝,還望師傅不要責怪。對了師傅,燕前輩臨終前將玄妙庵托付給了徒兒,徒兒未經師命而接任其他門派,師傅不會生氣吧?”


    淩瑀反手握住蘇落塵,攙扶著他坐到了一旁的藤椅之上。


    “怎麽會呢!燕道友能夠在臨終時將此大任交托於你,顯然慧眼識珠,對你無比信任。身為師傅,我自然替你高興了。”


    蘇落塵一臉慈祥地捋了捋淩瑀雜亂的發絲,笑著說道。


    淩瑀和蘇落塵數年未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所以,即便知道淩瑀已經歸來,易寒和遊龍等一眾好友也沒有去打擾他們師傅。至於小黑和伏亂,則與易寒等人暢談過往,把酒言歡。


    淩瑀事無巨細,將這麽多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往事毫無遺漏的對蘇落塵講述了一遍。淩瑀在華夏人間戲笑紅塵,哪怕仙尊惡鬼,他也從未放在眼中。但是在蘇落塵麵前,他始終都是那個長不大的弟子。


    師徒二人品茶論道,晉升仙王境界的蘇落塵對修行有了更深的感悟。他旁征博引,以紅塵論天下,將修行的本質對淩瑀一一詳述,讓淩瑀獲益匪淺。


    可以說,雖然師徒二人僅僅秉燭夜談一夜,但是卻勝過了淩瑀千日的苦修。仙王感悟,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聖箴言。


    而在淩瑀迴到神武學院的當天,遠在南荒的一座臨世開辟的禁地之中,兩塊相接的銅鏡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麽感召似的,合二為一。


    而後,一團朦朧霧氣將銅鏡籠罩,霧氣中,似乎有一道身影跨出銅鏡,來到了華夏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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