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書信之後,淩瑀百感交集,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身份來麵對昨夜的春色。淩瑀曾經幻想過與自己肌膚相親的第一位女孩子,或許是唐槿萱,也許是端木雨涵,但他唯獨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安洛煙。如今安洛煙將處子之身都獻給了自己,而她卻僅僅留下了一封書信後便消失了。讓淩瑀對她有一種既愧疚,又憐惜的複雜情緒。安洛煙的勇氣超乎了淩瑀的預料,他沒想到安洛煙為了心中所愛竟然會如此瘋狂,毫不顧慮。


    良久,淩瑀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站起身來,遙望四野。在淩瑀的麵前,依舊是那處綠地,依舊是那汪清泉,好像一切都如昨晚一模一樣。隻不過,少了安洛煙的惡魔之眼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柔情,沒有了纏綿。


    淩瑀穿上衣裳,將書信貼身保管,而後,他施展聖龍渡身法,朝遠方疾馳而去。這一次,淩瑀的方向卻並非去往玄妙庵,而是前往西漠的深處。在那裏,有一座金空神寺,是西漠守護者的隱居之地。既然如今安洛煙已經決定繼承衍悲的遺誌,那麽她一定會在金空神寺中。淩瑀想要找到安洛煙,想要向她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如果有可能,淩瑀實在不想讓安洛煙遁入空門,因為他覺得這樣對安洛煙來說太殘忍了。


    淩瑀曾經去過金空神寺,所以那裏對淩瑀來說不過是輕車熟路。淩瑀將聖龍渡施展到極致,跋涉過黃沙萬裏,自朝陽初現一直到日上三竿,終於在沙海深處遠遠地看到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淩瑀望著四周圍滿經幡的金空神寺,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邁步朝金空神寺走去。此時淩瑀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找到安洛煙,無論使用什麽方法,也無論花費多少時間,他隻想見到安洛煙,但至於為什麽找她,淩瑀自己也很模糊。或許是因為不舍,或許是因為愧疚,也或許是因為一絲淡淡的喜歡,淩瑀也說不清。之前他以為安洛煙性格火辣,所以那些聽來讓人麵紅耳赤的言辭不過是逢場作戲,現在他終於知道,那才是安洛煙的真心話。


    然而,當淩瑀想要邁步走入金空神寺的時候,卻發現在金空神寺外相互纏繞懸掛的五彩經幡竟然在無形之中化作了某種神異的陣法,阻隔了淩瑀腳步。淩瑀曾經嚐試過,以他問心境巔峰的修為根本無法闖入金空神寺之中。不過,那些經幡映化的陣法並沒有任何的殺伐威能,僅僅是為了阻擋淩瑀的腳步而已。淩瑀駐足在金空神寺的大殿前方,望著金碧輝煌的廟宇,聽到陣陣梵音和誦經聲自金空神寺中傳出,心中有些急躁。


    “洛煙,我是淩瑀,你把經幡移開,我要見你,有事跟你說!”嚐試無果之下,淩瑀隻好停在了金空神寺之外,對著金空神寺的大殿高聲喊道。他知道,安洛煙此時就在金空神寺中,她不可能沒有察覺到自己。


    “阿彌陀佛,淩施主,你我二人塵緣已盡,相見不如不見。你走吧,若有朝一日我可以利用妙法佛心晉升女帝,並且塵心已斷,五蘊皆空的時候,再與你飲茶論道。”聽到淩瑀的話,安洛煙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洛煙,你真的決定要遁入空門了嗎?你知道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意味著什麽嗎?你真的想好了要皈依嗎?”聽到安洛煙的話,淩瑀神色焦急,他搖了搖頭,急聲說道。在他看來,安洛煙應該是傷心所致,而並非真的想要遁入空門。之前上古六界中朱雀界的聖女夜晴雪也是如此,使得淩瑀十分鬱悶,為什麽與自己有關的女子都想著要遁入空門呢?世間愛恨難測,那些揚言要遁入空門的人,又有幾個是真心皈依佛門的呢?


    “淩施主,我選擇遁入空門並非因為心中為情所擾,而是真的看透了世間百態,看懂了人情冷暖。如今華夏被洪荒十二君主侵擾,早已千瘡百孔,狼煙四起。我身為妙法佛心的傳世聖者,又得到了衍悲的大師的傳承,皈依我佛乃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責任,我不會逃避。你走吧,天涯路遠。若我們有緣,遲早還會再見的。若無緣,那便讓我們相忘於紅塵吧。”安洛煙的聲音並無波動,而是很平淡的自金空神寺中傳來。


    聽到安洛煙的話,淩瑀整整在金空神寺外呆愣了兩個時辰,而在這段時間裏,安洛煙再沒有同淩瑀說過一句話。最後,淩瑀知道安洛煙心意已決,隻好輕輕地搖了搖頭,施展聖龍渡身法,朝著玄妙庵的方向飛去。


    雖然淩瑀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正如安洛煙所說,他們二人塵緣已了,不管之前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今後也注定會朝著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而安洛煙身負妙法佛心,守護西漠是她的責任,無法逃避。


    離開了金空神寺之後,淩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彌漫著複雜的神色。他和安洛煙此生還會有交集嗎?他不知道,恐怕就連安洛煙自己也不知道。也許隨著時光的流逝,他們之間的情愫也終究會被掩埋吧。


    當淩瑀迴到玄妙庵的時候,發現伏亂正在房中焦急的等待。也難怪,如今在華夏這麽複雜的情況下,隻有聖人境修為的淩瑀徹夜未歸,而且他還是天授傳承之人,是大君主的眼中釘肉中刺,伏亂怎能不擔心呢?


    “小瑀,你可算迴來了!你知不知道,安姑娘她已經決定遁入空門,成為衍悲的繼承者了。”看到淩瑀推門而入,伏亂連忙迎了上來,略帶責備地說道。伏亂身為人間的智者,自然看得出安洛煙對淩瑀的感情。


    “我知道,隻不過她心意已決,我勸不動她。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而且洛煙的骨子裏是一個特別固執的人,若她下定了決心,其他人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淩瑀搖了搖頭,一個猛子紮在床上,沉聲說道。


    “看來,你也知道這件事了。對了,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昨天梵天君主對我們提起安洛煙即將遁入空門的時候,我們很多人都不相信,如今從你口中說出這件事,我想定然不會是假的了。”伏亂似乎沒有察覺到淩瑀的沮喪,依舊喋喋不休地說道。而後,伏亂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將早已疲憊不堪的淩瑀硬生生拽了起來,急聲說道:“小瑀,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這件事關係到華夏生靈的性命和華夏格局!”


    聽到伏亂的話,淩瑀重新將頭埋在被子中,實在不想搭理伏亂。前天晚上淩瑀被莫名其妙的擊暈,醒來後渾身酸痛。昨天晚上又瘋狂雲雨,算起來,他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尤其是昨天晚上,很費體力的!


    所以,在聽到伏亂好像神經病一般滔滔不絕時,淩瑀翻了個身,用被子將全身裹住,低吼道:“有什麽事情等我醒了再說吧,我現在隻想休息。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也迴房間去睡覺吧,千萬不要再打擾我了!”


    “不是啊,小瑀,這件事真的十萬火急,甚至和你息息相關!你一定要聽我說完,否則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伏亂根本不理會早已困成狗的淩瑀,直接又一次將淩瑀從床上拉了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被伏亂折磨的無法入睡之後,淩瑀隻好眯著眼睛坐在床邊,低聲嘟囔道:“那你最好快點說,如果你說的那件事與我無關的話,就請你立刻迴到你該去的地方。而且,今天,不!三天之內都不許過來打擾我!”


    “怎麽會呢!這件事真的很重要,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南宮羽那老頭兒和通靈閣的薑融、姬羅生,以及昆侖妖王在今天早上便已經匆匆離去了。如果不是我擔心你的安危,我也早就迴去了!”伏亂低吼道。


    “好好好,那你趕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看到伏亂眼底的急迫,淩瑀終於意識到,伏亂想要說的事情的確很重要。否則的話,這位老土匪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失態的。而且,聽他的話音,似乎南宮羽、昆侖妖王和通靈閣的眾人也已經早早地離去了,所以,這件事很有可能與他們所有人都有關係。隻不過伏亂纏著自己都快一盞茶的時間了,也沒有迴到正題,讓淩瑀多少有些著急,他麵色微沉,對伏亂沉聲說道。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今天醜時末,通靈閣的探子突然發來消息,說一座碩大的墳塚突然從天際落入了南荒之中。而那座墳塚是從九天落下的,也就是說,墳塚裏麵的生靈很有可能就是洪荒十二君主之一的空間君主。而當空間君主降臨南荒之後,大君主立馬有了動作,他帶領著空間君主、鏡像君主和天疫君主同時起身,離開了南荒。與此同時,皇甫恨天、上官鴻誌父子、聖皇子和天笑佛等人也匆匆離去,不隻是他們,就連那些依附於大君主的所有勢力也都好像得到了什麽命令一般,同時朝著中州進發。而在這些人離開南荒的第二天,昆侖妖王也得到了泰山妖族傳來的消息,他們說,在泰山之巔,雲海翻騰,霞光萬丈,好像有異寶現世一般。經過眾人的推測,也終於得知了即將從封禪之地破土而出的至寶,那件東西,就是天闕之匙!”可能是因為伏亂太過急迫,所以言語囉嗦了一些,不過好在他條理還算清晰,一刻鍾後,終於說清楚了。


    “什麽!空間君主出關了!”聽到伏亂的解釋,淩瑀瞬間困意全無。梵天君主曾經說過,空間君主在天隱界閉生死關,若他順利出關,恐怕其修為將會與大君主不相上下,這樣一個人突然出世,絕不是好消息。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呀!空間君主出關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我話中的重點是天闕之匙!大君主一直對天闕之匙勢在必得,如果讓他得到了天闕之匙,恐怕會更加的肆無忌憚,到那時,華夏修者又該如何與他抗衡呢?雖然洪荒十二君主已經死傷過半,但是若大君主可以將所有的天闕之匙尋到,並且打開登天路盡頭的天闕,那麽所有人都將被他擊殺。正因為如此,南宮老頭他們才急速奔向封禪之地。”伏亂急聲說道。


    “大君主對天闕之匙的覬覦之心昭然若揭,從來都沒有掩飾過。既然封禪之地驚現神匙,大君主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看來,我們也得趕往泰山了!對了,老土匪,在你所得到的消息中,天闕之匙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大君主等人離開南荒多久了?”淩瑀思忖片刻,對伏亂問道。


    “天闕之匙應該在前天夜裏出現的。而大君主,應該是昨天早上動身的。”聽到淩瑀的話,伏亂迴想了一陣,對淩瑀迴答道。


    聽到伏亂的話,淩瑀手撫耳垂,不停估算著大君主等人的速度。良久,淩瑀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沉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也火速啟程,前往封禪之地,西漠距離泰山較近,我們一定可以先於大君主尋到天闕之匙的!無論如何,絕對不可以讓神匙落入大君主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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