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衍悲的震懾,駐足於小林寺外的萬星強者果然沒有輕舉妄動。不過,他們也並沒有離去,而是悄然退出數十丈,守在小林寺的外圍。這些強者就如同自然界的鬣狗,對小林寺虎視眈眈,他們在等,等一個機會,等待一個結果。如今衍悲和囚荼君主於天外大戰,沒有人知道這場爭鬥的結果如何。但每個人又都知道,兩位仙尊的勝負很可能影響小林寺附近的格局。若囚荼君主戰敗,那麽這些人便會各自離去,等待下一個進駐小林寺的時機。但若衍悲敗北的話,他們便無所顧忌,在小林寺大開殺戒。機緣,界門,天闕之匙,將成為這些強者心中的貪欲。他們辛辛苦苦從星海橫渡到華夏,為的就是天闕之匙,如今又怎能輕易放棄呢?


    此時,無論是小林寺的僧人,釋塵的好友,還是隱在萬星強者中的淩瑀,都希望衍悲能夠擊殺囚荼君主,對方作惡多端,以仙人之軀侵擾華夏,居心叵測,若他活著,必會禍亂一方。而萬靈星域的強者則是另一副心思,他們希望囚荼君主能夠勝出。雖然囚荼君主不屬於萬星勢力,但是他的目的卻和萬靈星域的強者不謀而合。隻不過囚荼君主更加蠻橫,他除了想要染指天闕之匙,還想將人間界的這汪清水徹底攪渾。至於他為什麽這麽做,沒有人知道。


    “衍悲,你真的以為自己能夠阻止我嗎?這方天地早已變了,華夏再也不是傲立群星之巔的星海霸者。人要學會順應天命,你覺得以華夏此時的底蘊,能夠阻止大世洪流嗎?”星空中,囚荼君主對衍悲低吼道。


    “阿彌陀佛,囚荼,我們佛門中人講求因果報應,我隻知道種善因得善果,你們洪荒十二君主禍亂九州,更是想利用武道紀元的開啟行不軌之事,此乃逆天而行。所以,受報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雖然你身為星海前輩,但是你的所作所為有違天道,遲早會遭天譴的!”衍悲手握九龍禪杖,口誦佛號,冷聲說道。衍悲已然知曉,洪荒十二君主早就在華夏布下了一盤驚天大棋,如今武道紀元開啟,他們也終於顯露獠牙。


    “多說無益,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見衍悲執意守護這顆貧瘠古星,囚荼君主不再廢話,他雙掌輕揮,道道黑色罡氣自其掌心散出,將星光掩蓋。黑色罡氣蕩漾著無匹的氣韻,朝著衍悲衝去。囚荼君主乃是洪荒年代傲立星海的霸者,其修為早已超脫了尋常的仙人境界,當其出手之時,如黑色匹練般的罡氣裹挾著無盡殺意,將所過之處的星辰攪碎,時空亂流恐被波及,紛紛繞行。罡氣仿佛深淵之眼,湮滅世間所有生靈。


    見囚荼君主出手便是殺招,衍悲不敢大意。隻見老僧手握九龍禪杖,輕輕一抖,禪杖上的九顆龍頭“鏗鏘”作響。自龍口中射出道道神芒,神芒中夾雜著無盡的卍字符文,傳出陣陣梵音,震蕩著迎向黑色罡氣。


    一金一黑兩種力場在虛空中相遇,散發出刺目的光芒,在星空中擴散。在二人身側,數百顆星辰因為被力場波及,紛紛從內部炸裂,最後碎成隕石,向四周迸濺。甚至在華夏之上,依舊可以看到一層圓形的光暈籠罩在天穹之上,久久不散。一擊過後,囚荼君主和衍悲同時向後飛出數百丈,二人第一次交手竟然勢均力敵,打成了平手。衍悲身為晚輩,能在叱吒星海萬年的囚荼君主全力一擊之下不落下風,的確可以自傲了。


    穩住身形之後,囚荼君主甩了甩手,輕聲自語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們遇到了那個人,我怎麽可能不是一個華夏守護者的對手!看來,我要施展至強功法,盡早拿下你了!”囚荼君主說完,眼底竟然彌漫出一縷紅芒。


    囚荼君主冷冷地望著衍悲,突然厲聲吼道:“荼花開,遍四海,煉化蒼生!”隨著他的吼聲,那道黑色匹練上竟然長出了白色的花朵,那些白花洋溢著一絲淡淡的苦味,在這荒寂的星海中極為刺鼻,詭異非常。


    望著荼花開遍匹練,衍悲將九龍禪杖拋向高空。他雙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彼岸花,蕩九州,星海誅邪!”當衍悲話音落下之時,在其掌心處出現了一抹鮮豔的紅色,嬌豔如血,仿佛戀人的血淚一般。


    那些紅色沾染到匹練之時,化成了漫天的彼岸花,綻放在星海之中。彼岸花與荼花在二人的中央糾纏綻放,好似兩條蠻龍,互相角力。這一刻,囚荼君主身為洪荒主宰的氣韻彰顯了出來,荼花將彼岸花包裹,紅色花海化作漫天血淚,灑向星海。而荼花,則一往無前,直接將衍悲纏繞。荼花的花蕊中探出一張張鬼臉,那些鬼臉約有拳頭大小,青齒獠牙,眼中彌漫著殘忍的兇光。它們好似食人的惡鬼怨靈,發出淒慘的吼叫。


    當荼花將衍悲包裹之時,九龍禪杖自天際落下,立於衍悲的身前。似乎預感到了衍悲正處於危難之中,九龍禪杖微微晃動,卍字符文裹挾著梵音倏然而至,飄向白色荼花。這是二人的功法交鋒,看似絢麗,實則兇險無比。雖然衍悲身為西漠守護者,但若論修為,他和囚荼根本不在同一個境界上。雖然在洪荒十二君主身上曾經發生過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致使他們的修為被削減,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是衍悲能抗衡的。


    九龍禪杖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誦經聲也越發的急促。最後,被荼花包裹的如同繭蛹一般的衍悲突然發出一聲厲吼。吼聲過處,荼花紛紛散落,露出了衍悲的真容。此時的衍悲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那些傷口深可及骨,將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映襯成了一個血人,無比猙獰。雖然荼花散盡,但是衍悲也被荼花中的鬼臉吸取了大量的靈力,元氣大傷。衍悲手臂上的血肉已經被荼花鬼臉蠶食了,他身軀顫抖,神色萎靡。


    “哼,一個小小的西漠守護者也敢替人間界出頭,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囚荼君主嘴角揚起一絲殘忍的笑意,他望著身負重傷的衍悲,繼續說道:“你以為我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天闕之匙嗎?你錯了!若在洪荒年代,我的確希望得到天闕之匙,探尋那條古路盡頭的機緣。但是後來在我們遇到那個人之後,我才知道自己追尋的東西有多麽的可笑。而你們,要比我更加可笑,你以為華夏真的是一顆貧瘠的古星嗎?在所有星海勢力都對華夏不屑一顧的時候,我們十二位兄弟姐妹為什麽還要在華夏布下大局,難道這些你都沒有想過嗎?為什麽華夏作為傲立星海的超級星辰後來會突然沉寂,為什麽每一次古路開啟都與華夏祖星有關?這些你都考慮過嗎?我之所以在星海中宣稱這是一處荒蕪之地,是因為我不想讓華夏真正的機緣被那些無知者竊取。而你們可笑的地方在於,明明掌握著令所有星海強者忌憚的機緣,卻不知道如何利用,無知,太無知了!”


    聽到囚荼的話,衍悲緊咬牙關,一語不發。但是在衍悲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他們幾人隨誅荒前往那處古地時,對方說過的話。誅荒說,華夏才是真正的星海主宰,隻不過因為某些不可抵擋的劫難消沉了而已。


    看到衍悲沉默的神色,囚荼君主冷笑一聲,殘忍地說道:“不過,有些事情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因為你還沒有資格知道。如今你已身負重傷,那就讓我徹底終結你的性命吧!從今以後,華夏再無西漠守護者!”


    囚荼君主已經感知到了衍悲身負重傷,已無再戰之力,他緩緩地握緊了雙拳,荼花再次盛開,朝著衍悲激射而去。這一次的荼花不再生長於匹練之上,而是化作了漫天花雨,花瓣如刀般鋒利,發出破空之聲。


    望著無窮無盡的荼花斬向自己,衍悲雙掌合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迴天了。之前他被荼花鬼臉撕咬,不僅元氣大傷,那些鬼臉中的戾氣也侵入了他的神魂,不出意外的話,他命不久矣。


    “老和尚!我來助你!”正當衍悲準備接受死亡的來臨時,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朗笑。聽到那聲言語,衍悲心中一喜,他緩緩地睜開雙眼,朝著身後望去。當衍悲迴頭之時,發現在身後站著一位白衣男子,此人白衣勝雪,瀟灑如仙。他豐神如玉,笑容澄淨,正是北域守護者先生。對於先生的到來,衍悲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之前先生隨誅荒抵達那處古地之後,經曆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早已黑袍染血,性情大變了。可是眼前的先生卻如之前一樣,身姿英武,一臉淺笑,讓衍悲有些錯愕。“難道,先生已經渡過了劫難,徹底蛻變了?”看到先生來到自己的身邊,衍悲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卻一陣狐疑。他眉頭微皺,暗自猜測。


    而當囚荼君主看到“先生”的時候,嘴角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而後,他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那些漂浮在虛空中,正急速斬向衍悲的荼花也因為他的心念而慢了下來。威勢也與之前不在同一個等級了。


    “先生,你不是在那裏修行嗎?怎麽有時間迴到華夏了?”看到先生相助,衍悲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笑著指了指先生,而後抬頭望向囚荼君主,對先生說道。雖然先生與他印象中有些不同,但他依舊選擇相信。


    “還不是預感到老和尚你有劫難,所以趕迴來相助你嘛!”望著衍悲對自己毫不設防,“先生”笑著說道。而當他來到衍悲身邊時,藏在衣袖中的一把黑色匕首也隨即掏出。在衍悲望向囚荼君主之時,插入了衍悲的後心。衍悲自始至終也沒有想到,先生竟然會對他出手。而且,當那把匕首插入自己的後心時,衍悲猛然察覺到了一絲異常,因為這把匕首上夾雜著洪荒的氣息,也就是說,麵前的白衣男子根本就不是先生。


    “你!你到底是誰!”望著前胸透出的鋒芒,衍悲嘴角溢血,他想要探出雙掌拍向“先生”,但卻被對方輕而易舉的躲過了。衍悲身軀顫抖,點指著麵前的白衣男子,眼中彌漫出震怒的光芒,一字一頓的問道。


    “哈哈哈,本來這個老和尚的命是我的,你卻偏要過來插一腳,怎麽,在星海中玩夠了,現在來搶我的人頭嗎?”囚荼君主似乎對於這位“先生”十分熟悉,他的眼中閃過一縷略帶嗔怪的寵溺,輕笑著問道。


    聽到囚荼君主的話,再看到“先生”嘴角的一絲柔美的笑意,衍悲終於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他緊咬鋼牙,冷冷地望著麵前的“先生”,低聲吼道:“原來是你,鏡像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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