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淩風看了看香爐裏快燃盡的香,與帝洵對視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天浩,婉君,時間差不多了!”淩風提一口真氣,衝後院喊道。


    時間不長,就見淩天浩夫妻帶著一群孩子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三十七個孩子的臉上,頭上還掛著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蕩漾著青春的活力和激情。淩風看著眼前如初生牛犢一般的後輩,感慨萬千。所謂人生,不過就是有人出生,有人成長,有人老去。有人仗劍而行,有人遲暮而歸,有人臨登仙界,有人庸碌一生。結果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為了曾經選擇的道路拚盡了全力,是否終其一生都在為之努力,是否千帆過盡後仍不忘初心。


    “孩子們,覺得怎麽樣?疼嗎?難熬嗎?”淩風望著一張張略顯稚嫩的臉龐,朗聲問道。


    “疼!疼得我都快受不了了。”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痛苦的經曆,跟蛻皮一樣。”


    “不對不對,比蛻皮還要艱難,是從骨頭到皮膚都像被刀割的一樣。”


    “村長爺爺,這樣的經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孩子們聽了淩風的話,紛紛抱怨,訴說著自己經曆的痛苦。


    “疼就對了,今天是給你們上的第一課,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成長本來就是伴著疼痛的,而且,很疼,疼入骨髓,讓你無時無刻不想著放棄。但是,你們的表現也讓我很驚喜,因為你們堅持下來了。在這個世界上,絕望中永遠蘊藏著希望。作為迴報,你們試著舒展一下筋骨,看看你們得到了什麽。”淩風笑著說道。


    孩子們聽了他的話,連忙活動著筋骨,或跑或跳,他們驚訝的發現,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們輕輕一躍,就能跳到一丈多的高度,身輕如燕,好似沒有重量一般。有的孩子走到牆角,輕輕鬆鬆地就能抱起重達百斤的巨石,而且臉不紅,心不跳,不費吹灰之力。


    “大牛,你輕點,那塊石頭有三百多斤呢,別傷著。”


    “猴子,你給我消停點,別跳那麽高,小心摔著。”


    “燕子,你老實地站在那,別跑了,我眼睛都花了。”


    看著孩子們如同脫韁的野馬般上躥下跳,一群父輩紛紛嗬斥,同時心中震驚不已。雖然以前的洗禮他們都看過,但是這種神奇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自己的孩子身上,還是讓他們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好了,洗禮已經結束了。開心過後就冷靜下來想一想,你們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因為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成年人了,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決定都要對自己負責。行了,都散了吧。”淩風衝人群抱了抱拳,又對孩子們說道。


    既然洗禮已經結束,眾人也就沒有繼續逗留的必要。人們互相打過招唿,紛紛離開。


    淩風看著遠去的人群,輕輕地鬆了口氣。在此之前,他是有些擔心的,因為任何人的體質都不一樣。有些人的體質會對一些特定的草藥產生排斥,雖然淩風選擇的都是一些固基的普通藥材,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每一次他都會囑咐淩天浩夫妻,如果有人出現排斥的現象,要立馬停止洗禮。所以,這短短的兩個時辰看似輕鬆,其實他和帝洵二人心中的那根弦都緊緊地繃著。雖然這幾十年來,排斥的現象隻出現過一次。


    見人都走光了,淩風才抬手喚過淩天浩夫妻。


    “天浩,你和婉君現在就去你淩川大叔家,把他們一家三口接過來。這老頭脾氣倔,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說通他們搬過來,咱們趕緊趁熱打鐵,否則明天他該反悔了。”淩風想起淩川猶豫不決的樣子,不禁搖頭苦笑。


    “是,那我們現在就趕過去。”淩天浩答應一聲,與墨婉君向外走去。


    淩風扶著額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事,轉身朝淩瑀的房間走去。


    淩風推開門,見淩瑀正在收拾行囊,帝洵則坐在椅子上喝茶。


    “爺爺,您來了?我正想著收拾完就去找您呢。”見淩風推門而入,淩瑀放下手中的衣服,倒了一杯熱茶,遞到淩風手中。


    “哦?你找我有什麽事啊?”淩風聽見淩瑀的話,微微一愣,旋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是這樣的,明天您和帝爺爺就要遠行了。此去路途遙遠,風餐露宿,可能會碰到無法預料的危險,這盞古燈您拿著,以防萬一。”淩瑀說著,從床頭的桌子上拿起古燈,送到淩風身前。


    “原來是這件事啊,不用了,我和你帝爺爺的身手你還不知道嗎?這盞燈還是留在你身邊吧,我們不在你身邊,你也好有一個保命的武器。”淩風並沒有伸手去接古燈,他知道,這盞燈對於淩瑀的作用要遠大於他和帝洵。


    “還有一件事,就是......”淩瑀望了望帝洵,又偷偷瞄了瞄淩風,神情扭捏,欲言又止。


    “什麽事啊,你倒是說啊。”淩風假裝沒看見淩瑀的眼神,追問道。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了,您看,您二老這一走,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五年。我吧,又不會釀酒......”淩瑀一邊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就知道你小子嘴饞,你看,這是什麽?”淩風笑罵著,手掌一翻,隻見屋內藍光一閃,一壇泛著鬆花香氣的陳釀出現在桌子上。


    淩瑀看見鬆花酒,雙眼放光,徑直衝到桌子前,將陳釀摟在懷中。可剛陶醉了片刻,就意識到了不妥。


    “爺爺,您把這麽一大壇酒送我,我沒有地方裝啊。鬆花酒又不能讓我爹娘看見,怎麽辦?!”淩瑀可憐巴巴地望著淩風。


    “瑀兒,你過來,這個送給你。”帝洵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枚精致的指環。這枚指環呈墨綠色,中間凸起的部分顏色較深,兩邊圓滑的部分顏色較淺,在指環凸起部分的中央,有一條紅色的條紋盤旋,宛如蛇信,煞是好看。


    “這是......”淩瑀輕輕地撫摸著指環,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喜愛。


    “這是在九天......呃,在我小時候,我父親送給我的,隻是當時我還小,不懂得如何滴血認主。後來我長大後,有了別的戒靈指環,所以這枚指環,就一直被我當做裝飾品了。現在你沒有儲物法器,這個,便送給你吧。”帝洵與淩風並沒有告訴過淩瑀他們來自九天仙域,所以帝洵自知說漏嘴之後看似隨意地掃了淩瑀一眼,好在他的注意力都在那枚指環上,並沒有在意帝洵所說的九天二字,讓帝洵悄悄地鬆了口氣。


    “謝謝帝爺爺,那我現在可以滴血認主了嗎?”淩瑀小心翼翼地捧著指環,一臉欣喜的問道。


    “當然可以,取一滴血,滴在指環上,當指環將血吸盡的時候,用神識意念,便可以開啟了。”帝洵耐心地講解道。


    淩瑀取出銀針,朝食指上輕輕一紮,一滴鮮紅的血液就被滴在了指環之上。指環上的紅色條紋剛一接觸到血液,便如同活了一般,自指環上脫離而出,迅速地鑽進血滴之中。而那枚綠色的指環,也在紅色條紋抽離的瞬間,蕩漾出一圈圈綠色的光暈。與此同時,那滴血也被紅色條紋吸食殆盡,隨後,條紋遊走於指環之上,最終變為一條淡淡的金色斑紋,定格於指環中央,而那滿屋的光華也如曇花綻放般歸於平靜。


    帝洵也不知道送給淩瑀的這枚戒靈指環是什麽品階,它是當年帝洵的父親在九天遊蕩時意外所得。當時發現戒靈的時候是在一處鼎盛於太古時期的一座神秘皇朝的廢墟之上,那個皇朝本是太古蟒族,後來不知什麽原因,皇朝在一夜之間覆滅。再後來,蟒族老皇者殘存的意念不甘於被滅族,用最後的一口真氣將所有蟒族聖靈的精血提煉,化作七彩皇蛇陣。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片廢墟逐漸變為絕地。曾有法力高強的仙人曾去尋找昔日蟒族的寶藏和功法,不料在夜間發現這廢墟之上竟然幻化出一座宮殿,一群蟒族強者在宮殿中載歌載舞,把酒言歡。眼前這詭異的場景讓那位仙人脊背發寒,他來不及多想,立刻騰空而起,打算逃離此地。不料剛飛上高空就被一條長約數十丈的巨蟒纏繞,仙人用盡渾身解數,卻無法掙脫。最後,那位仙人被數條巨蟒將血肉吞食殆盡。此後,這片絕地成為眾仙的噩夢,不敢輕易提起。


    帝洵的父親帝長歌當年也是震懾一方的大能,聽說蟒族皇朝的事情以後,決定前去查看。當他來到皇朝廢墟時,一股難以名狀的悲慟情緒湧上心頭。仿佛進入了幻境,迴到了蟒族覆滅的那個夜晚,刀光,火光將黑夜映如白晝。哭喊聲、打鬥聲、喊殺聲連成一片。一條頭上長有巨角的蟒蛇被一群黑衣蒙麵人圍在中間,而在他周圍,堆積著如小山一般的屍體,有他同族的屍體,也有敵人的屍體。戰鬥持續了近半個時辰,最終,巨蟒不敵,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以自爆的方式將身邊的黑衣人一同拉向地獄,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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