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從風看著他綁著紗布的右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就是你受傷的原因嗎?”


    巴勃羅一愣,見他眼睛盯著自己的右手,隨即揚起來一晃。


    “你說這個?人在江湖,磕磕傷傷很正常。”


    “那也不能這麽殘暴無情!”靳從風憤恨地攥緊了拳頭。


    突然一隻柔軟的玉手按在自己拳頭上,靳從風扭頭看到胡冰藍正滿眼柔情地盯著自己,臉瞬間變紅了。


    “從風,你先別生氣,看看我們能怎麽幫助達哥。”說完,胡冰藍自然地收迴手,全然沒當迴事。


    巴勃羅站起來說道:“你們有這個心意,老達已經心領了。但我走到這一步,不想再連累自己的朋友。我這兩個指頭已經還了江湖債了,至於欠下的錢,能抵能賣的我也都做了。唯獨給瑪雅治病的錢,誰也不能動。”


    他望著窗外,堅定地說道:“誰動,我就跟誰拚命!”


    拳神的霸氣和兇悍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靳從風二人這才明白他為什麽要搬家,看來黑山拳場還是沒有打算放過他。


    “我巴勃羅不是惜命愛財之人,照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為了瑪雅,我願意受人唾棄。我願意承受一切。”


    靳從風噌地站了起來,熱血沸騰道:“達哥,雖然我跟你之前並不相識,但我敬仰你的為人。黑山拳場本來就是定的不合理協議,他們要是再找你囉嗦,我第一個不同意!”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達哥,請恕小妹無禮。”胡冰藍突然站起來,衝巴勃羅作揖。


    巴勃羅心生奇怪問道:“胡小姐,此言何意。”


    胡冰藍嫣然笑道:“方才達哥問我身份,我顧左右而言他,失禮之極。”


    巴勃羅擺擺手:“無妨,初次見麵是在下唐突了,還望胡小姐不要放心上了。”


    “不瞞你們說,從風大概也不知道,其實我是上埠區人。”


    此言一出,兩人都是大吃一驚。


    “怪不得他們都說……你給我的手機號,號段是上埠區的,原來你……”靳從風之前心裏已經猜到三分,此刻才真的明了。


    巴勃羅心裏卻是另一番計較,此刻她突然承認自己的上埠區身份,難道說……


    胡冰藍接著說道:“達哥,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幫你聯係上埠區醫院,給你女兒診斷一番。但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治好……”


    隻見巴勃羅噗通一聲就跪倒在胡冰藍麵前。


    “達哥,使不得!”


    胡冰藍趕緊上前要拉起他來。


    但巴勃羅人高馬大,豈是她一個小女子能拉得起來。


    “從風,還愣著幹什麽,快把達哥拉起來!”


    靳從風上前勸道:“達哥,你先起來說話。”


    “不怕二位見笑,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我老達發過誓,誰要是能幫我聯係到上埠區的醫院,我就給他下跪磕頭。誰要是治好了我女兒的病,我給他做牛做馬!”


    兩人都想不到一代拳神竟然有如此鐵漢柔情的一麵,對女兒愛到了骨子裏。


    胡冰藍眼眶已經濕潤了,雖然她父親就是黑幫老大,但等她出生之後,家族已經完成了資源積累,並成功轉型洗白。


    她從小在優渥的環境裏生活。吃喝用度都是頂級的,出行保鏢隨行,家裏就有私人醫生。隻是她從小很少見到父親,也沒怎麽享受過父愛的感覺。


    這次的見麵讓她初次體驗到一個父親為了女兒所能做的一切,焉能不讓她感動。


    “達哥,你別這樣。你是從風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本來就是義不容辭,你要是這麽客氣的話,就太見外了。”


    巴勃羅在靳從風的攙扶下起身,但臉上掩飾不住地興奮和期許。他早就聽懂行的人說過,上埠區的醫院,就沒有治不好的病。這次能搭上關係,他仿佛已經看到女兒痊愈後的笑容。


    胡冰藍還不了解具體情況,不忍心潑他冷水,隻是先順著他的想法安撫道:“達哥,我迴去後第一時間就幫你聯係。一旦有消息我就告訴你,你不用擔心。”


    巴勃羅激動地搓著手,聲音有些顫抖道:“那……真的是太感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你要是個爺們,我真想當場跟你拜把子!”


    胡冰藍眉頭一挑:“怎麽,不是爺們,就沒資格跟你拜把子嗎?”


    巴勃羅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要得,要得,你比男兒還要強!你若不嫌棄老達,咱這就拜把子!”


    “也帶我一個!”靳從風也折服於他的風采,想跟他拜把子。


    “好!”


    “不好!”胡冰藍突然變臉道,“要是帶上他的話,我就不跟你結拜了!”


    一句話讓巴勃羅和靳從風陷入尷尬。


    “為啥?”靳從風急道。


    “不為啥,反正就是不帶你。”胡冰藍突然笑道。


    巴勃羅何等精明,立馬看出其中關竅,他哈哈一笑,對靳從風說道:“從風,咱們本來就是兄弟相稱,拜不拜的就是個形式。今天你就給老哥和冰藍小姐做個見證,我們兩個義結金蘭!”


    靳從風雖然生氣,但既然巴勃羅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不滿地瞪了胡冰藍一眼。


    二人互報年齡,靳從風這才知道,巴勃羅今年已經41歲,而胡冰藍才23歲。


    “大哥!”


    “義妹!”


    兩人行禮過後,都是神采飛揚,更加襯托地靳從風尷尬難堪。


    這時,門外突然吵鬧起來,巴勃羅媳婦一聲尖叫,似乎是受到了驚嚇。


    巴勃羅急奔出去,靳從風和胡冰藍緊隨其後。


    “住手!”


    巴勃羅見黑刺扭住了媳婦的胳膊,怒吼一聲。


    黑刺將她一把推倒在地,惡狠狠地對巴勃羅說道:“懦夫,就想這麽像狗一樣到處逃命嗎?”


    “黑刺,我的債早已跟老板結清!”巴勃羅揚起右手,激憤地說道,“我名下的房子車子也全部抵給了他,你們還要怎樣?”


    “呸!你糊弄鬼呢。你這些年攢的錢呢,別以為我們都是瞎子,今天你要是不還債,就別想離開這!”


    黑刺一招手,身後的十幾名打手便圍了上來。


    靳從風走向前,對著黑刺吼道:“今天我在這,看誰敢鬧事。”


    黑刺這才看清他的樣貌,先是愣了一下,既然恍然大悟地笑道:“哈哈,我說呢,原來你們兩個早就串通好了。好啊,你們可真行,把老板都給耍了!”


    “少在這血口噴人,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麵。”靳從風反駁道。


    “第一次?”


    黑刺嘿嘿一笑:“那你的意思是,當時拳場上的不是你嘍?”


    “你!”


    靳從風不善言辭,被黑刺抓到漏洞。


    胡冰藍朗聲道:“串通又怎樣,不串通又怎樣,你今天是要仗著人多耍威風嗎?”


    黑刺不知她的身份,但見她氣質卓然,不想多樹敵,便提前聲明道:“今天老子來隻是找巴勃羅討債,旁人最好還是退開。否則拳腳無眼,傷到了可別怪我沒提醒。”


    “哼,我是巴勃羅的義妹,可不是旁人,你要有種,就先過我這關!”胡冰藍慢慢走過去。


    靳從風一把抓住她,低聲道:“別胡鬧,這些人我對付得了。”


    胡冰藍見他眼神中帶著關切,心中一暖,勇氣更足了。


    她給靳從風一個眼色,示意不要緊,然後甩開他的手,徑直走到黑刺跟前。


    “我就在這裏,有本事你就動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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