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暢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這是華林地區的一個普通的城鎮,天色已經有點暗了,路上少有人走車行。


    靳從風剛撥通巴勃羅的電話,就看到他擺擺手走了過來。


    “這個時候還有車來,我猜就是你,果然沒錯。”巴勃羅伸出左手來,笑著說道。


    靳從風見他右手背在身後,想起辛長鈺說的斷指懲罰,遲疑了一下。但剛一見麵就貿然相問,顯得不太禮貌。


    靳從風雙手握住他的左手,有點激動地迴道:“不好意思,達哥,讓你久等了。有點事耽擱了。”


    這時胡冰藍也走下車,笑著跟巴勃羅打招唿。


    “你好,拳神,久仰您的威名。”


    巴勃羅微微一頷首,繼而笑道:“哪有什麽威名,還不是敗在你這位朋友拳下,哈哈哈……”


    “他那是僥幸,再說了,他這明顯是欺負您上了歲數,要是您再年輕十歲,非打得他滿地找牙不可!”胡冰藍一席話逗得兩人哈哈大笑,靳從風更是心裏對她讚賞。


    巴勃羅看了一眼靳從風,眼裏表情略有所指。


    “你……朋友?”


    靳從風知道他誤會了,趕緊解釋道:“她……她是我剛認識的朋友,今天走的匆忙,幸虧她開車送我來。”


    “對,我隻是他的……普通朋友!”


    胡冰藍故意將“普通朋友”四個字說的格外重,說罷咯咯笑了起來。這更讓巴勃羅認定二人關係不一般。


    他微微一笑,便邀請二人往家裏走去。


    巴勃羅家是棟二層洋樓,門口停著一輛貨車,已經裝得滿滿當當,顯然正在搬家。一名中年婦女正在指揮工人裝車。


    見巴勃羅迴來,也顧不上他身邊有人,開口埋怨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到處走,大大小小的什麽都沒收拾好。再不走……”


    “我一會就收拾,兩個朋友過來了,我陪他們聊聊……”


    中年婦女厭惡地看了二人一眼,不滿地嘟囔道:“聊聊聊,你除了跟你的狐朋狗友聊天打拳,還會幹什麽……快迴去看看瑪雅醒了沒。”


    靳從風和胡冰藍有點尷尬,沒想到他要走得這麽急,正好趕在人家搬家的時候過來。


    還是胡冰藍心思快,她上前拉住巴勃羅的媳婦柔聲道:“嫂子,我們今天就是特意來送送拳神的,也正好來幫忙收拾打包。你要是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就好了。”


    聽她這麽說,又見胡冰藍嬌媚可人,中年婦女的語氣便柔和下來。


    “那怎麽好意思讓你們幫忙收拾,你們先進屋坐吧……別什麽拳神拳神的,要真是拳神也不會被人打敗,也不至於搬家逃難……”


    “閉嘴!”巴勃羅一聲怒斥。


    中年婦女見他真的生氣了,便不敢再招惹他,扭頭指揮工人繼續忙活。


    “哎,讓你們見笑了。”巴勃羅歎了口氣。


    “走,進屋吧。”


    屋裏的家具基本都打包整理好了,巴勃羅拉出兩個凳子給他們,又到處找茶具。


    “達哥,你別忙活了。都怪我,找了這麽個點過來。”靳從風有點自責道。


    巴勃羅找到兩個茶杯,但水瓶裏卻沒有水了,隻得尷尬地搖頭道:“可千萬別這麽說,今天你要是不來,以後怕是見不上了。”


    胡冰藍聽他話裏有話,又聽剛才他媳婦的話外音,忍不住問道:“達哥,剛才聽嫂子說,你是因為輸了比賽才搬家的,這是為何呀?輸贏很正常的事,怎麽能因為一場失利,就動輒搬家呢?”


    靳從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這正是他想問而不好意思問的。


    巴勃羅示意他們兩人坐下,自己則坐在一包行李上。


    此時的他滿臉滄桑,全然不像是叱吒拳場的一代拳神,倒像是一個被生活折磨的不成樣的老農。


    “你們有所不知,這也算我咎由自取。”巴勃羅歎道。


    “我跟黑山拳場簽了對賭協議,如果幫他們拿到生死決的冠軍,他們就會支付我一大筆費用。如果輸了比賽,我同樣賠付他們相同的費用。”


    靳從風默然,如果是別的原因還好說,偏偏是因為金錢利益。


    而擊敗他的,正是自己。


    巴勃羅感知到他的情緒,對他說道:“從風,不要多想,就算能過了你這關,強輝那關也萬萬難過。落得今天這個局麵,都怪我自己太貪婪。”


    靳從風看了他一眼,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胡冰藍眼珠一轉,輕聲說道:“達哥,話不能這麽說,拳手也是人,也要養家糊口,通過自己的技能賺錢,光明正大。況且我聽說黑山老板還開出了另外的條件,想必是你斷然不能拒絕的。隻怕這才是你真正複出的原因吧。”


    巴勃羅不得不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美女,一開始他以為隻是陪靳從風來的朋友,最多兩人是在戀愛的曖昧期。


    沒想到她對自己的事竟然知道這麽多,這就不得不讓他驚訝了。


    麵對拳神犀利的眼神,胡冰藍並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堅定地看著他。


    巴勃羅這才將目光轉移到靳從風身上,搖頭笑道:“從風,你這位朋友,真不一般呐。”


    “噢,她叫胡冰藍,也是跟你比賽後才認識的。”靳從風這才發現,自己其實對她一無所知,僅僅隻是知道個姓名而已。


    “敢問胡小姐是哪裏人,家裏是做什麽的?”巴勃羅從她的言行舉止和氣質上判斷,她絕非尋常人家的子女。


    胡冰藍優雅地笑道:“沒想到達哥還是在乎身份的人,不管我是哪裏人,家裏做什麽的,都跟我能成為靳從風的朋友,能景仰拳神沒有任何關係。”


    她越是不迴答就越說明身份不一般,但她能在短時間內巧妙的迴答上來,這份機巧也不是旁人能及。


    巴勃羅生性豪放,也不再追問,隻是讚道:“讓胡小姐這麽一說,但顯得老哥小家子氣了。”


    “哪裏哪裏,如果達哥確實有困難,不妨說出來。但凡我和從風能幫你的,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胡冰藍語氣誠懇,靳從風也大為感動,補充道:“沒錯!”


    巴勃羅望著眼前的一對璧人,終於打開心扉,緩緩道:“其實根源還在於瑪雅。她是我的寶貝女兒,今年九歲,是我和夫人唯一的孩子。”


    “我三年前已經退役,憑借打拳這些年攢下的家底,不說大富大貴,生活無憂無慮還是沒問題的。隻不過,兩年前,瑪雅突然發燒,本來以為隻是普通的生病。沒想到發燒一直持續反複好幾個月……”


    說到這裏,胡冰藍突然看了靳從風一眼,因為她清楚地記得,靳從風就是因為發燒失憶的。


    “我帶著她到處求醫問藥,下埠區幾乎所有的醫院都去過了。可依然沒有找到病根,這兩年瑪雅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我曾托人找到之前拳場的老板,通過他聯係了中埠區的醫院。可結果還是一樣,隻是開了不同的藥,效果並不見好……”


    胡冰藍突然打斷道:“有沒有去上埠區試試?”


    巴勃羅看了她一眼,隨即歎道:“聯係中埠區的醫院已經是費盡周折,上埠區更是難如登天。不過我並沒有放棄,我幾經打聽,知道黑山拳場的老板跟上埠區人有交情。便托人找到他,沒想到他痛快地答應了。當然後麵你們都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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