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舅母挑花了眼,怪不得近來又沒有消息。


    不想陸承澤又說:「但那些姑娘,十個裏有八個是在先變相打聽表哥的。」


    初芙剛抿的一口險些要噴出來,十分同情看著他:「表哥,你不要自卑,我哥哥就是占了個虛名,其實沒你長得俊俏。」


    她這話不假,自家兄長一眼掃過去,是那種眉眼帶兇氣的人,一般姑娘家恐怕都不敢直視他。


    陸承澤不辦案的時候,風度翩翩,溫潤儒雅,是姑娘們都喜歡那類。


    陸承澤聽這著安慰,咧了裂嘴:「謝謝您的安慰了,我是沒見著心怡的姑娘罷了,而且姑娘哪裏有破案有趣,她們估計也不喜歡我迴到家就說死人的事。」


    初芙挑眉。嗯,這就是所謂的,憑實力單身。


    說話間下人來稟馬車套好了,初芙送他出了正院,再派人去外書房問情況,說是晚膳一點也沒用。


    初芙就歎氣,本要迴屋的腳步一轉,去了小廚房,讓人準備肉餡和麵粉。


    趙晏清那頭得到最新的線索,議定讓左慶之先找言官把病狗瘋狗的事報上去,再又商議如何把鬥狗場背後主人是毅王的事找出證據來,先前瓦剌二王子可是頻頻到鬥狗場去。


    隻要找到確鑿證據,毅王免不得還會被戴上私結外邦皇族的罪名,他父皇勢必忌憚這點。


    等商議完用人布局之事後,趙晏清一看更漏,已是近二更天了,外頭什麽時候起風了都不知道。


    院子的樹枝被吹得亂擺,落在窗柩上,如同是張牙舞爪的鬼魅暗影。


    桌上的飯食早涼透了。


    趙晏清一肚子心事,也沒有胃口,命人再收起來到廚房熱一熱,讓全送到左慶之屋裏去。


    風大夜寒,他攏了攏寬袖,大步迴屋。


    從遊廊走下過時,看到窗邊纖細的剪影,發邊步搖輕搖曳,更顯得那身影婀娜如柳枝。


    他的妻子還在等他。


    趙晏清腳下步子加快,進到屋裏後先是一怔。


    屋中架了小小的爐子,蘇葉坐在邊上看火,上麵似乎是熬著小鍋的湯,散發出陣陣濃香。


    初芙聽到丫鬟們見禮的聲音,走出來就瞧見他挺拔的身姿,應該是趕著迴來,衣襟下擺都有些淩亂。


    她伸了手牽住他,不讓他這會進屋去:「先坐下,沒用晚飯吧,我給你下餛飩。」


    蘇葉見她出來已經識趣的鑽出屋。


    趙晏清就被她拉著坐在圓桌邊,她坐到蘇葉方才坐的小劄子上,用帕子包著手揭開正沸騰的砂鍋蓋子。邊上有一小食盒,裏麵是她包好的餛飩,雪白飽|滿,順著她指尖一個一個滾落在湯裏。


    趙晏清看著她全神灌注為自己煮吃食,眸光越發溫柔,方才被風吹得發涼身體也變得暖和起來。


    得妻如此,還有什麽可求的。


    京城刮起要變天的大風,遠在外的一處府城裏即將要變天了。


    謝英乾一直熬到半夜才得來信,查明進城時那些士兵都在服用一種叫賽神仙的東西。他的親兵抓迴來一個賣這東西的人,打一頓,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賽神仙,服用過後會讓人感覺身輕如燕,如同進入了桃源樂境,會十分興奮與愉快,甚至還會有人看到神仙或更多臆想到的東西。使人沉淪在那種幻境中,如癡如醉。


    所以取名賽神仙。


    但藥效過後伴隨的就是精神萎靡,全身關節疼痛或是無力,這種時候再服用賽神仙,所有後遺症就都消失,隨之而來的就是脫離不了。如若長時間沒有服用,會因為得不到緩解疼痛而抽搐,口吐白沫,甚至自殘致死。


    謝英乾聽得臉色鐵青,正好賣賽神仙的人也是服用者之一,他就讓人捆了,觀察是否如所言。


    結果是確定的。


    這種害人的東西流傳到民間不說,如今還流入到了士兵手裏,連著有名有銜的官員都帶著服用!


    這是要亡我朝啊!


    謝英乾當機立斷,清點了隨隊的三十名精兵,派出兩名帶著急報八百裏加急把消息送到京城,他則換了夜行衣,準備直接衝進當地知府和重要官員家中探清情況。


    若是這些人都長了狗膽子要毀本朝根基,他勢必全砍了!


    翌日清晨,初芙起床一看,果然是變了天,下起了朦朧的細雨。


    雨絲飄落在院裏,飄落在屋簷上,淅淅瀝瀝,寒意夾著水意越發涼透骨。


    她趕忙關了窗。趙晏清一大早也不見人影,不用想也知道他去了外書房。


    昨夜言官連夜進宮上報五城兵馬司的不作為,明宣帝震怒,想起前些年突然爆發的疫症,召了太醫院所有人連夜讓商量預防對策。


    而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被杖責十下,拖著打得通紅的屁股帶兵親自在京城各種翻查動物病屍,還張貼布告,在城外十裏的地方圈出一塊空地,專門用來收留百姓送來的病狗。


    一晚上,朝廷就忙了個人仰馬翻。


    百姓看到布告說病狗會致人死亡,甚至會滋發疫氣,嚇得有病沒病的狗都全帶出城上交。


    趙晏清得知這消息後總算心頭一寬,那些動物病屍也在一處河流的上遊找到了,太醫院已命所有太醫到城裏四處設點,派發預防藥物。還征收了所有藥鋪的幾味藥,並嚴謹有人趁此時哄抬藥價,隻要發現抄家流放。


    事態在未形成最嚴峻的時候被截止,明宣帝眾人是心有餘悸,但毅王那裏卻是亂了。


    他們算計的計劃全亂了。


    雨絲自空中飄落,沒有遮擋的庭院已積了不少水坑,毅王所在的院子不時就有人踏著那水坑匆忙來報,報的都是於他們不利的消息。


    毅王站在窗前,聽到讓人投入河上遊的屍體都被打撈了起來,神色卻發陰沉。


    怎麽一夜之間,他的計劃就暴露了?!


    一位身著青衣的幕僚站在毅王身後,拱手稟道:「殿下,看來是有人暴露此事,不然如何會讓朝廷發現了。」


    另一位藍的老者也附和道:「殿下,怕是那幫亂黨在中間攪和了!」


    毅王看著窗外的雨,負在身後的手被緊攥成拳,上麵青筋突起,顯露出他此時極度壓抑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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