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思索了會,再往下看信,太子說最近太醫常去給皇後看診,希望會有好結果。


    信到這兒就止了,趙晏清抿著唇,麵上沒有什麽表情。他現在根本沒有借口能去見劉皇後,再掛念也沒有用,而且陳貴妃宮裏搜出來的藥也拿不到,不能讓左慶之看看。


    他什麽都做不了,任何異動都可能會引來他父皇的各種猜測,特別是現在又要奪陳家權利的時候。


    初芙來到書房的時候,就見到他那副讓心疼的樣子,一臉頹然和挫敗,柔暖的陽光都照不亮他眉宇間的沉色。


    「你怎麽了。」


    輕柔的聲音自門口處傳入書房,趙晏清一抬頭,就瞧見初芙一手扶著門框,臉上是為他擔憂的神色。


    少女正如同八月枝頭上盛放的芙蓉嬌豔,柳眉輕蹙,盈盈杏眸因情緒蒙了層紗似的,連眸光都黯淡了許多。


    他微微一怔,很快就從書案後站起來迎上前:「怎麽過來了。」


    她提著裙擺跨過門檻,手快很被他握住,帶著她到臨床的椅子坐下。等坐定了,初芙才抬頭再問:「是出了什麽事,怎麽很煩惱的樣子。」


    趙晏清跟她也沒有什麽好瞞的,把太子來信大概說了,引得她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用這種方式傳信件或消息?確定嗎?」


    「我會讓人暗中去掩埋的地方查查,若是確實剖開了,這種異樣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這絕對也是誰都想不到的,誰會想到會有人從狗肚子裏取東西。


    初芙想了想,問道:「那瓦剌王子的狗也會下場去搏鬥嗎?」


    「有去過那麽一兩場,都勝了。」


    如果是這樣,狗會有脫離監控瓦剌王子的一眾人視線,這個時候被喂點什麽進去,確實會不知。


    「那是要好好查查了,還是會涉及陳王舊黨嗎?」


    趙晏清對於這話也沒法確認,隻道:「能跟瓦剌聯係現在聯想到也隻有陳王舊黨了,嶽父這幾個月的追查並沒有成效,從瓦剌交到錦衣衛手裏的那幾個人,根本什麽都審不出來。」


    不過就是瓦剌用來示誠的。


    初芙說:「那就隻有哥哥昨天說的那個宅子有問題,可惜已經驚動了。」


    趙晏清見她跟著煩憂,伸手去拉她,讓她坐到懷裏:「朝中的事務且先不想,我聽說父皇那裏月初就會確定好議和條件,跟瓦剌簽定。到時那二王子就該離京,隻要離京前不出問題,我們該怎麽過日子就怎麽過。」


    「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就準備過閑散王爺的日子了。」


    初芙睨他一眼,這人分明是不想讓她跟著煩惱。趙晏清被揭穿心思暗諷,一點也不在意,握著她指尖說:「不是說在家了給我做好吃的?」


    「腰酸,不想動,再說吧。」她說著,還抬手掐他胳膊。


    趙晏清難得大笑,伸手在她後腰輕揉,書房裏傳出夫妻倆的笑鬧聲。


    皇宮內,內閣和兵部已將擬好的議和條約給明宣帝過目,明宣帝看著再減少了每年給瓦剌的綾羅綢緞和米糧,再加了要瓦剌供給馬種的數量。


    內閣幾位閣老心裏都在想,明宣帝很有做奸商的潛質。


    等條約再改好,次日就在早朝上請了瓦剌使團正式議事。本朝提的要求近乎苛刻,瓦剌二王子臉都看綠了,自然對條約不滿而討價還價。


    正當使團跟內閣一眾人吵得跟市井潑婦一樣的時候,謝英乾咳嗽一聲,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謝英乾對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從容自若,朝明宣帝說:「臣隻是嗓子有些癢癢,習慣了西北的氣侯,在京城反倒覺得渾身不自在,陛下不若還是讓臣先迴西北吧。臣甚是想念還戎守在邊關的將士們。」


    西北重兵一直未撤,隻是謝英乾這主帥迴了京,他這一翻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瓦剌慘敗於他,正是士氣低落,如今已是寒冬,這個時候若再被迎頭痛擊。想要恢複元氣,那就得更長時間了。


    瓦剌使團眾人神色幾變,明宣帝哈哈笑了:「愛卿是閑不住的性子。」


    這話說得瓦剌就是謝英乾解悶的地兒。


    二王子臉色變來變去,跟大染缸似的,最後不得不再退讓一步,卻也跟明宣帝再爭取加了一成的物資來交換種|馬。


    這一成物資本就是明宣帝心裏所打算的,當即痛痛快快給應,改好條約讓瓦剌使團簽字蓋章,當朝就讓人將兩國停戰交好的消息公布於眾。


    明宣帝的痛快讓瓦剌眾人知道自己就是中計了,可強將在眼前,不得不低頭。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瓦剌使團也不願意再在京城耽擱,定了三天後離京,等迴到瓦剌後雙方再按條約以物換物,施行友好條約。


    趙晏清知道簽定議和條約的時候,永湛暗中去查的事情也有了消息,那隻驚馬的兇犬不但被剖開了肚子,整個胃部都被人取走了。


    顯然時間匆忙,來不及當場查看東西,又或者是受命,不敢私自查看。


    他就把這事傳信給了謝英乾,一並讓人跟太子說一聲。


    這邊才吩咐好了事情,那頭又來人說陳元正求見。


    趙晏清成親後除了進一趟宮再去了將軍府,就足不出戶,連陳家都沒去拜訪。


    陳元正等了五日,不見他來,隻能自己找上門。


    一個來給新婚夫妻請安,認親的借口,讓趙晏清也沒法將人拒之門外。


    很快,穿著圓領錦袍的陳元正被請進花廳,趙晏清見人來了神色淡淡地喝茶,隻說了聲請坐。


    陳元正未到四十,身上已積蓄了多年官威,氣勢不凡。見趙晏清對自己冷淡,倒也不惱,按著禮製請安後坐下,沉穩地說話:「幾日不見殿下,殿下精神倒比以前好些,可見人縫喜色精神爽這話不假。」


    趙晏清將茶擱在桌幾上,似笑非笑:「是有這原因。」


    「怎麽不見王妃,說起來,我還未和王妃正式見過。一家人若是走路上迎麵不識,怕要被人笑話了。」


    「王妃這兩日身子不太舒適,就在屋裏將養著。這天一冷,姑娘家身子嬌慣,也是沒辦法。」


    陳元正想見初芙,趙晏清直接給推了,當即讓他也繃不住表情,神色陰沉了幾分。


    「殿下,以往我這做舅舅的不說有功勞,最起碼是有苦勞。殿下如今這樣疏離,究竟是什麽意思,或是聽信了誰人挑撥,陳家雖是殿下的外家。但外與外,也有個親疏之分。」


    所謂外與外,指的就是陳家這外家,和初芙所在的謝家。


    陳元正意指最親的還該是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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