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精致的轎子停在門口。


    轎身旁邊立著一個眉目清秀的丫環,梳著兩條大麻花辮子留在胸前,此刻正無聊的把玩著的辮子,看到藍卓出來,她開心的咧開嘴,掀起轎簾:“小姐,人來了!”


    藍卓腦海裏還在搜索記憶,但記憶中並不曾見過眼前的女子,轎簾掀開,他好奇的看去,急走的腳步像是踩了急刹一樣,驟然停下。


    跟在藍卓身後的管平,看僵在原地的藍卓,順著視線瞧去,滿眼的驚訝。


    厲擎天看著在馬上的女子,眉眼像極了那個人,他好像又看見了她,她開心的向他招喚著,“天哥,快來!”


    厲擎天失神。


    陸六六坐在馬背上,任憑著厲擎天牽著馬兒走在迴城的路上。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厲擎天,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墨發飛揚,周身淩厲的氣勢掩在他玄色衣袍下。


    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動心。


    陸六六靜靜的看著,末了,似幽怨,似無奈的歎了口氣。


    厲擎天不明白陸六六心中所想,自然也無法體會她的歎息,隻當為了金礦的事情而憂心。


    “這次,雖不能盡數拿下金礦,但以目前的形勢看來,已是最好的結果。”


    陸六六愣了一下,稍一琢磨便明白他話的意思。


    金礦在盧大人手中,暗裏卻是皇帝操控著一切,這數年來,皇帝一邊叫嚷著窮,另一邊卻極盡奢華之力,以苛捐雜稅為耳目,混淆視聽。


    表麵上對嚴如風恩寵有加,委以重任,實際上的心腹大臣卻是明不見經傳的盧尚書,皇帝這一手掛羊賣狗肉,玩的其實並不高明,但就是讓厲擎天吃了虧,如果不是這次陸六六順手牽羊盜來的圖,厲擎天隻怕還蒙在鼓裏。


    是他大意了,忘了他畢竟皇室的人,生於皇室的人,有幾個是簡單的。


    “說的也對,真正心疼的人又不是我們。”陸六六痞痞笑著,眼神若有指的看向某處。


    厲擎天隻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到依那人的脾氣,此刻隻怕也是雷霆之怒吧,嘴角不自禁的上揚了幾分。


    黎奕昊已經大概知道了那些人的位置,剩下的就需要一個名頭了。


    厲擎天迴城的時候,沒有任何偽裝,以至於,他剛到城門口,就有人抻著佛塵,尖著破嗓音喊道:“王爺留步,咱家奉命請王爺進宮一趟。”


    陸六六若有所思的看向厲擎天。


    厲擎天還未答話,遠處一陣蹄聲由遠及近。


    玉子寇那一張騷包的臉出現在陸六六的視線內。


    玉子寇快速的翻身下馬,先是對著那宮人抱拳一揖,然後再轉向厲擎天,伸手拿過掛在馬身上的包袱,遞給厲擎天。


    “一會兒馬車上換了吧,畢竟是要去見帝都的來使,不能丟了沃都的臉麵,舊傷難愈,一會兒若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能忍就忍吧。”


    陸六六吃驚的看著玉子寇,怎麽感覺像是老婆在叮囑老公一樣的話語,但是同時也明白了,玉子寇這是暗示厲擎天,此次宮中之行,有驚無險,雖有小人作祟,但他憑借著自身的身份,皇旁也不會讓人太難堪。


    “這人真是個人精啊。”


    陸六六真是感歎,按照自己的性子,隻怕在那人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恐怕自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厲擎天接過衣服,將手裏的韁繩遞到玉子寇手中,跟著宮裏的人的離去。


    “別看了,人都走遠了。”玉子寇搖著扇子,阻斷陸六六的視線。


    陸六六嗤了一聲,雙腿夾著馬肚子,用力一蹬,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


    籲


    剛到厲園,念祖已經歡快的跑了出來。


    這小家夥,早些被俊俊送迴厲園,陸六六還一直擔心著,眼下看見他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眼前,臉上的笑容不由的擴大了許多。


    看著小家夥熱切的眼神,陸六六黑著臉說:“今天的功課都做了嗎?”


    念祖急切的點點頭,“都做了,夫子還誇了我。”語氣中充滿了驕傲。


    “這麽厲害?”陸六六一邊牽著他的手,一邊院裏走去。


    玉子寇一臉的霧水:這倆人的關係是不是太好了點?


    不行,得提醒提醒那塊冰。


    碧波壇內,藍卓、管平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如果不是憑借他們對陸六六的熟知,一定會被眼前的女人所欺騙,可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喂,你們看夠了沒有?”十五擋在小姐身前,一幅老雞護小雞的模式,雙手叉腰,怒瞪著那兩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人。


    “咳……”


    管平虛咳一聲,然後說道,“不知這位姑娘怎麽稱唿?”


    “我家小姐的名諱怎能隨便……”


    “十五,”一道嬌喝的聲音響起,十五撇撇嘴,收起一身的刺,乖巧的立在女子身後。


    “婢子無狀,兩位請莫放在心上,”女子緩緩起身,對著藍卓、管平盈盈一拜,“六六曾說,兩位是她在這裏唯有可相信的親人,即是六六的親人,青盈無不可對兩位俠士有所隱瞞。”


    “你認識六六?”藍卓問。


    “是的,這是六六的信物。”青盈自袖中掏出一枚印鑒。


    藍卓、管平相視一眼,管平接過印鑒,仔細查看,藍卓拿出懷中的印鑒,與之仔細對比。


    印鑒上的名字,顯然寫的是陸六六,隻是上麵的六字最後一筆,如果不仔細查看,根本看不出有何不同。


    藍卓神情凝重的說道:“果真是六六的印鑒。”


    原來,陸六六在臨川之行後,便交給了兩人一枚印鑒,此印鑒特殊就特殊在印鑒上名字的最後一筆,陸六六曾說,這是她私人的最高的秘密,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一筆——那六字的最後一筆本應向內彎曲,可是經過陸六六的鬼斧神工後,初看沒什麽兩樣,可是隻要按照陸六六說的方法再行看,便會發向,那一筆其實略向外翻,而且筆鉤略尖。


    “青盈姑娘此次來是為了……”管平將印鑒還給青盈,順勢問道。


    “在迴答這個問題前,我能否問問,六六現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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