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酒的兵子和王根,卻不能去喝酒,因為兵子有阿芳需要照顧,王根也還有工作要做。


    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後,靜妙的病情進入了穩定期,好久都沒有見兒子的靜妙,選擇到學校門口去接皮皮一起吃個飯。


    靜妙還沒有想好怎麽迴家麵對自己的婆婆,靜妙想等一切塵埃落定以後,再給婆婆一個合理的解釋,可是要給婆婆解釋什麽呢,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這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傍晚,靜妙一個人站在皮皮學校門口,她在等著皮皮下學,這是一個提前沒有約好的約會。


    靜妙那期盼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看著鐵柵拉門裏的學校操場,看著陌生孩子們的嬉笑打鬧,靜妙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以前一直是晨輝在接皮皮放學,可由於晨輝這段時間要抽出時間來照顧已進入妊娠反應期的小杜,最近接送皮皮上下學的,一般都是靜妙的婆婆。


    關於接皮皮放學出去玩一玩的事,靜妙是給婆婆打過招唿的,婆婆雖然是勉勉強強的答應了下來,可是婆婆那磕磕巴巴的迴應,讓靜妙的心裏,還是多少有一點莫名的擔憂。


    下學的鈴聲終於響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靜妙,目不轉睛的看著從學校出來的每一個孩子,靜妙生怕一個錯過,錯失了和兒子皮皮相聚的日子,這一天她已經等了好久了。


    因為怕皮皮上課走神,也因為想給皮皮一個驚喜,靜妙提前並沒有給皮皮信息,可是等學校已經是空無一人的時候,靜妙還是沒有等到皮皮。


    覺得事有蹊蹺的靜妙,終於還是撥通了皮皮的手機,電話那邊提示,皮皮的手機處於關閉狀態,也就是手機聽筒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響後,靜妙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靠著旁邊電線杆休息了一會兒的靜妙,又給家裏和晨輝相繼都打了電話,結果卻都是不人接聽,已經急得滿頭大汗的靜妙,決定還是迴家看看。


    那條淩晨一兩點鍾走了十年的迴家路,靜妙就是閉著眼睛,也一樣會準確無誤的找到家門,可是今天的靜妙,卻感覺這條路是那麽的陌生,陌生的讓靜妙覺得不像是在迴家,而是去拜訪一位久違的故友。


    終於走到家門口的靜妙,卻聽到比自己腦子更加嘈雜的家裏,即便是隔著一道門,靜妙也能夠聽出門裏的嘈雜來源於慶祝什麽喜事,而慶祝喜事的人,一定不隻是這個家裏固有的人員。


    “奶奶,奶奶,為什麽今天是爸爸和小杜阿姨的好日子?”


    聽到兒子的聲音,靜妙首先覺得自己那顆懸著的心慢慢迴歸本位,因為皮皮已經安全的迴到家裏,是一件比什麽都重要的事。


    接著靜妙又聽到婆婆說:“因為從今以後,小杜阿姨就是皮皮的媽媽。”


    “那就是說,我以後就有兩個媽媽了?”皮皮用那稚嫩的聲音問道。


    家裏突然寂靜了好一會兒後,靜妙又聽到婆婆說:“對,靜妙媽媽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要等皮皮長成大小夥子了,才能迴來看皮皮。”


    “我不嘛,我要媽媽,我隻要媽媽,我不要小杜阿姨做我的媽媽,我要我自己的媽媽,嗚嗚嗚...”


    皮皮的哭聲,是那種動物最原始的對媽媽的無盡依戀,靜妙此時的心情,是那種動物最原始對孩子的母性泛濫,靜妙想馬上開門進去緊緊的抱住皮皮,可是家門鑰匙已經掏出,靜妙的手卻停頓了。


    “皮皮,皮皮,皮皮要是不聽話的話,媽媽以後就再也不迴來看皮皮了。”靜妙聽到婆婆說道。


    婆婆的話音剛落,皮皮就止住哭泣說:“爸爸,奶奶說的是真的嗎?隻要皮皮聽話,等皮皮長大後,媽媽就會迴來看皮皮嗎?”


    又過了好一會兒,靜妙才聽見晨輝說:“隻要皮皮好好學習,隻要皮皮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媽媽也許過一段時間就會迴來看皮皮。”


    “哦,我知道了,媽媽是讓皮皮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好了,我懂了,今天沒有去學校上課,我要跟老師視頻補課,爸爸,奶奶,叔叔阿姨,大伯大嬸,我要學習去了。”


    接著靜妙又聽到婆婆說:“奶奶的好孫子,跟小杜媽媽也打個招唿。”


    “小杜阿姨,我要學習去了,拜拜。”皮皮利利索索的說道。


    靜妙隻聽見婆婆‘哎’了一聲說:“皮皮,以後要叫小杜媽媽。”


    靜妙接著聽見一聲關門聲後,家裏便陷入了一片寂靜,又過了一會兒,不知道哪位長輩突然用老家話說:“要讓孩子慢慢適應,這種事不能強求的,小杜和晨輝現在已經領證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和皮皮培養感情。”


    “都說的聲音低一點,不要讓皮皮聽見,這孩子敏感。”婆婆卡住嗓子說道。


    再後來,靜妙就聽不到家裏說話的聲音了,最多是隔一會兒聽到家裏有人說一些推來讓去的客氣話,靜妙也隱隱約約能聽到有人在提起自己的名字,隨著自己名字的提起,後麵總是要帶著一些唉聲歎氣。


    直到後來靜妙聽見小杜突然說:“我是靜妙姐一手帶出來的,靜妙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各位長輩就放心吧...”


    後來小杜應該是還說了些什麽,不過靜妙沒有聽清楚,靜妙隻聽到最後大家對小杜的讚譽聲。


    靜妙不想在聽下去了,此時還對自己的生死還未卜的靜妙,突然覺得婆婆這樣的選擇,也不失為最好的抉擇,靜妙突然淡然了。


    離開家後,靜妙直接來到了高鐵站,靜妙要去找已經迴到老家的孟俊,靜妙要去完成她的承諾。


    列車緩緩開動後,靜妙深深的舒了一口氣,車窗外那由慢到快拋之腦後的景象,就像靜妙曾今經曆過的人生一樣,即便是靜妙有太多的留戀,也是沒有辦法再挽留一絲一毫。


    自己人生這趟列車的終點在哪裏,是靜妙此時最想知道的,可是她卻沒有辦法知道,這些未知的恐懼和無助,讓靜妙隻能選擇一條最不願意走的路,那就是讓寶貝皮皮搭一趟大概會開往春天的列車。


    在這趟列車上,暫時沒有了靜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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