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宜州府那裏得到了徐州地界裏根本就沒有出現洛言漪的身影的時候。昭華夫人隻有一句話。


    “她可真的是沉得住氣啊……”


    “看來,是我小看他們了呢!”


    陪在昭華夫人身邊的人並不明白她這幾句話的意思到底是在說什麽。可是看著昭華夫人雖然是笑著的表情,卻帶著極度的冷意。這種壓抑的寒冷是他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因為太過陰冷了。


    宜州府的事情從來都是洛言漪洛淩宇等人不知道的。昭華夫人想到過所有的結局,自然也能料到洛言漪沒有那麽容易地栽倒,而且有洛淩宇在,他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饒是如此,昭華夫人也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她已經控製不住兒子洛淩宇了,如今就連同洛言漪她都即將控製不住了。


    恨意和權力的占有欲瘋狂地在她的心裏滋長,而昭華夫人不知道,就因為這一時的恨意,這一世的對權力的渴望,這一次的動作,已然導致了以後的無法挽迴。而待她明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你是說,這次的事情還有宜州的推動?”暗夜裏的女子動作輕挑地摩擦著染了虞美人丹汁豆蔻。妖豔的玫紅更像是一株曼珠沙華,其外邊的美麗隻是為了掩飾它的毒性而已。


    而洛言漪不知道,一切看似平靜的廄裏,一切她以為的是親情的堆積,其實一切都是一場鏡花水月,隻需要一粒石子,便能看到那繁華美麗背後的肮髒和血腥。


    “那就等等吧,相信一切都會有結果的。本宮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也自然不會在意,還要再等等。”


    女子笑顏如花,可是讓人看上去那笑容像是被淬了毒一樣的危險。


    洛言漪和洛淩宇走後,墨靖蕭帶著墨閣眾人從側翼去了徐州邊境。


    墨靖蕭帶著一隊人悄悄地潛入了徐州府內。而墨閣其他人則是被墨靖蕭安排了幾路,分別去查廄裏的幾位王爺翁主以及可能動手的其他勢力。


    但凡是洛言漪的事情,墨靖蕭就不可能不盡心。眼看著洛言漪被洛淩宇可以稱得上是強硬帶走的,墨靖蕭的心裏就是一陣心疼。此刻他越是覺得無可奈何,就越心疼洛言漪,也就越加大力度地去查徐州府的這次事件。


    因為墨靖蕭知道,此刻他能做的就是替言漪找出兇手,能讓她減少一絲的愧疚。


    可是墨閣從上而下地全部出動,幾乎把徐州和廄裏所有的勢力排查了一遍,甚至任何一個帝儲的所有勢力都墨閣查了個底朝天。


    看著所以的資情報,墨靖蕭已經不眠不休地研究了幾天了。也的的確確查出了幾個有問題的勢力,可是但凡可以確定有問題都已經被滅族除盡了。從得到的情報來看,墨靖蕭都可以相信這樣大動作地清洗,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而這個人卻是洛言漪,墨靖蕭也可以預料的。


    隻是看到這誅殺力度的時候,就連同墨靖蕭也是大吃一驚。若不是知道隻有洛言漪可以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一切,殺盡了一切有問題的家族,墨靖蕭是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是一向願意以最大善意看待別人的洛言漪做下的。墨靖蕭甚至都不能想,洛言漪的心裏是以著怎樣的恨意和決絕,下達著一個一個誅殺滅族的命令的。


    墨靖蕭合上所有的情報,一個人坐在臨時找出來的書房裏,沉思。


    徐州的事情墨靖蕭其實已經有了頭緒,可是得出來的這個結果卻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因為這個結論牽扯出來了太多人。


    幾乎是所有的帝儲候選人都有問題,都參與了這場刺殺。就如同當年洛言漪剛剛入邑陽候府時一樣,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轉移到了淩王和言漪身上。而這一次,也是如此,言漪再次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可是他們能把所有人都殺了嗎?


    顯然是不能的。


    隻是墨靖蕭想到這裏,卻生出了一絲疑惑,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那麽多人從一開始就把目光放到了淩王府上麵去。而這一次,則是很顯然地直接出手對付了言漪。


    這次他們直接動了徐州府,讓許大人重傷,徐州府重創。這樣一來言漪後背的勢力定然要受到影響的,而且這個影響還是不小的。對於爭儲之事,言漪對他們的威脅就更小了。


    可是為什麽要如此地大動幹戈呢?世人皆知言漪已經沒有了能和他們相抗衡的能力,就連徐州府也一直低調,從來不參與任何皇室的事務。平息了這麽多年的勢力,到底是什麽能讓他們如此大動肝火地出手?而且一招致命?


    他們動的是許大人而不是裕華夫人,就足以證明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大。一個許大人雖然不及皇室子弟尊貴可是許家背後的勢力卻是幾乎就愛斷絕的。這就是他們要的嗎?


    墨靖蕭很是疑惑。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記得言漪說過,是她的錯,是她先出手和徐州有了聯絡的。難道是這件事激怒了那些人嗎?


    墨靖蕭隨手把紙上的‘豔閣’‘清幽宮’劃去。


    不可能的。


    言漪讓豔閣清幽宮去聯係徐州的事情才幾天,那些人哪裏能這麽快就得到消息然後還行動的這麽利索。幾乎沒有留下什麽有利的線索。況且,豔閣清幽宮是極為隱秘的勢力,哪裏有那麽容易讓人察覺。


    就連同這邊言漪下了這麽多的誅殺令,他們都查不到。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地就查到了徐州了呢?


    這個事情讓墨靖蕭略過了。他可以肯定這件事和言漪的動作無關。


    可是若不是言漪,那他們到底又是為了什麽呢?


    墨靖蕭覺得一定有一個地方,是他沒有想到的。


    可是是哪裏呢?


    “難道……是……宜州府!”


    看著手裏的地圖,墨靖蕭突然想起了一個他一直以來忽視的地方。他找了廄裏,查了徐州內外的所有勢力家族,都是一樣的結果。


    那麽,會不會……


    墨靖蕭陷入了沉思……


    卻說淩王府內,從洛淩宇強行把洛言漪帶迴來後,洛言漪連沁園都沒有迴,直接闖進了洛淩宇的書房。


    若是在平時,惹了洛淩宇生氣,洛言漪是絕對不會再次惹怒洛淩宇的。她尊敬這個哥哥。可是現在她什麽也顧不上了。她隻要一想到她的父親,還有徐州的一切,她就再也冷靜不下來了。


    一進到書房,洛言漪就直接撲跪在地上。


    “哥哥……”


    洛言漪的眼裏滿滿的都是痛,連眼淚也不再受她的控製,甚至她的眼裏有著絕望的心痛和悲傷,在看向洛淩宇時,眼裏有著期盼,“就算妹妹求你,哥哥……那是我的父親啊!”


    連話裏也帶著哭腔,沒有人知道這一刻的洛言漪是如何的心痛的。


    書房裏隻有四墨、洛淩宇和洛言漪,看著洛言漪的模樣,縱使素來嚴肅謹慎的墨律都有些不忍心,這麽多年來,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她如此痛苦悲傷的樣子,眼裏是冰冷和絕望。


    “漪兒,迴你的沁園裏去,你……你出府去徐州的事我可以不追究,”這幾句話洛淩宇基本是咬著牙說出來的,他是不忍心,他是心疼,但是言漪,他真的不能依著她,“來人送她迴去!”


    “不!!!”


    在聽到哥哥說出來的幾句話時,她怎麽也不能答應,她甚至都不相信這是哥哥說出來的,“哥哥……”


    “墨律,墨攬,你們兩個人看著翁主,如果她敢踏出王府半步,你們三個人就都不用迴來見我了!”


    洛淩宇用著幾乎是冷漠的聲音下達著命令,但是如果仔細看他被緊握著的手,那幾隻手指更是被握得發白。


    他一直在壓抑,但是他依舊沒有心軟,下達著近乎無情的決定。


    “哥!哥……”


    墨律和墨攬最終還是硬把言漪拖了出去,二人盡量忽略她眼裏的痛苦。他們知道王爺這麽做定然有他的原因。


    聽著言漪悲傷而絕望的聲音,洛淩宇不忍地閉上眼睛。


    他的妹妹,他的漪兒竟然跟他用了“求”這個字,她一直是驕傲的是倔強的,她第一次對自己用了求這個字,可是自己卻真的不能答應她,她絕對不能這麽大的冒險。


    再次被帶迴沁園的洛言漪沒有放棄,自己跪在庭院裏,墨律和墨攬也攔不住,言漪沒有說什麽威脅的話,但是她在用行動表明如果洛淩宇不答應她,她是不會起來的。


    墨律和墨攬也沒有辦法,隻能由著她。看著她冷漠悲傷和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眸,墨律和墨攬也不敢說什麽,隻是現在一旁。


    而書房內洛淩宇掩飾去所有的感情,對著墨風墨雲說,“準備一下,本王要帶五翁主去徐州。”


    墨風墨雲神色亦是沉重的,但是仍在洛淩宇說完後,不帶半絲遲疑,領命而去。


    這個五翁主自然不是王府裏的洛言漪,而是在別院裏代替五翁主存在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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