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一定沒聽懂,但是不要緊,隻要看過我釀酒的設備,諸位就知道其中是何道理了。”


    “李掌櫃,快快帶我去看,老朽實在是想一探究竟!”


    不勝酒力的三長老卻是個技術迷,他巴不得現在就離席跟李寺去學蒸餾酒。


    “三長老,這釀酒的技法可是個秘密,你覺得我會隨便帶人去看嗎?”


    李寺指著王靜鷗道:“不過王家既然是我李寺的合作夥伴,改日我可以帶小靜去參詳一番。”


    王靜鷗聽到李寺的話,穩穩的端起了酒杯:“李寺,你不是說醉話吧,我可當真了,改日我來尋你,務必兌現你的承諾。”


    作為王家的掌門人,王靜鷗自然知道一個好的釀酒技術,會帶來多大的效益,何況是李寺這種劃時代的釀酒技術。


    她的心情和王順一樣,迫切想知道李寺的獨門秘籍。


    李寺端起酒杯和王靜鷗一碰,應允道:“改日得空了盡管來尋我,我帶你好好參觀一下我的酒坊。”


    王靜鷗搶先幹了杯中酒,又道:“這酒,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合作一番?”


    “這個嘛,不急,待我確定了釀酒的方法,我們再合作不遲。”


    李寺其實也沒打算獨自經營這白酒生意,既然餐飲都合作了,把酒業拿出來與王家一起分享,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那我們可說好了,除了王家,你不可將這釀酒的方法告訴他人。”


    王靜鷗的話語有些豪邁,完全沒有小家碧玉的溫婉,一副女強人風範。


    幾杯酒下肚,桌上的氣氛嗨了起來,王家幾個人再也沒有初來乍到的拘束,都頻頻與李寺碰杯,因為這酒實在是過癮。


    李寺這邊戰力不濟,畢竟隻有他與狄靖兩人,他看這情況不對,連忙起身去廁所,卻被王靜鷗一把拉住。


    “李寺,你這是要去哪裏?”


    李寺尷尬的笑笑說:“我去茅房。”


    “我和你一起去。”


    “啊?不好吧?”


    “你上你的,我上我的,你們老李燒烤不會隻有一個茅房吧?”


    “那當然不是。”


    “走吧。”


    李寺帶著王靜鷗走去院子東南角的茅房,心中暗道:“我本來是出來躲一下酒,卻被這女人跟著,等下又得迴去拚酒,如何是好。”


    王靜鷗似乎看穿了李寺的心思,笑道:“李寺,我看你有些醉了,你不會這麽不能喝吧?”


    “小靜啊,你們王家來了這麽多人,每個人都敬我一杯酒,我就是再會喝,也經不住這輪番上陣啊。”


    李寺的酒量不差,但是畢竟獨臂難擋四肢。


    “你的意思是,你要是和我一對一喝,你一定能喝過我咯?”


    王靜鷗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寺,看得李寺一個哆嗦,倒是真有些尿意了。


    李寺加快了腳步往茅房去,嘴裏說道:“聽你這意思,你好像比我能喝?我就不信了,有種我們單挑!”


    不把你灌醉,男人哪裏有機會!


    李寺在茅房裏拉完尿,出了茅房,卻撞見一個人影從旁邊的棗樹下閃出來。


    “李叔,你嚇死我了。”


    李寺以為又是天星組的殺手來找他的麻煩,卻見是方圓圓的老相好李叔。


    這李叔一直留在老李燒烤幫忙,李寺也沒去管他與方圓圓的關係,父母自有父母福。


    “升龍啊,我方才見你走路有些不穩,是不是喝多了?”


    李叔關心的問道。


    “李叔,我沒事,這點酒量我還是有的。”


    李寺正犯愁又要過去和王家拚酒,李叔卻哪壺不開提哪壺,難不成你替我喝?


    沒想到李寺猜中了,李叔笑道:“你啊,請客也太不注意實力分配了,你才配兩個陪東,哪裏是王家的對手。”


    李寺心中一凜,沒想到李叔是明白人啊。


    正琢磨間,李叔補充道:“這樣吧,接下來我和你一同前去陪酒,等會兒你坐著看就行。”


    “喲嗬,李叔,沒想到你還是高手啊?”


    李寺高興間又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可是李叔,我這酒可不比那些劣質的白酒,厲害的很。”


    “放心吧,升龍,你李叔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千杯不倒,不管是什麽酒。”


    李叔拍了拍李寺的肩膀,就先往請客吃飯的方向去了。


    李叔剛一轉背,王靜鷗從茅房裏出來了,問李寺道:“你跟誰說話呢?”


    “沒有沒有,我一個長輩,說是要陪你們好好喝一杯。”


    李寺看了一眼王靜鷗,發現她的裙擺紮到了腰間,就伸手去扯了扯。


    “你看你,女孩子家家的,上個廁所連衣服都沒穿好。”


    王靜鷗低頭一看,臉上唰的一下就紅了,伸手打了一下李寺的胸口,“討厭!”


    李寺看著王靜鷗急匆匆的往吃飯的地方去了,莫名其妙道:“我給你整理衣服,你還打我。”


    來到食堂,李寺發現李叔已經發揮上了。


    “諸位尊貴的王府客人,我代表老李燒烤敬各位一杯。”


    李叔的動作很是瀟灑,一看就是長期混跡酒場的老手。


    “少爺,李叔好酒量啊。”狄靖衝李寺豎起大拇指。


    “他一來就說自罰三杯,現在已經開始與王家輪番敬酒了。”


    李寺很是汗顏,他從來不知道李叔這麽能喝酒,平常在食堂吃飯可是滴酒不沾的。


    這時方圓圓也出現在了酒席旁邊,她拉了李寺一把,悄悄道:“我看你小子隻怕拚不過王家眾人,所以讓你李叔來幫你的忙。”


    “娘,你怎麽從來不跟我說李叔這麽能喝呢?”


    雖然是八錢杯,但是李叔一通操作,已經喝了五六杯,那已經接近半斤的量。


    即便是後世喝過高度酒的人,喝半斤還如此清醒也是少數。


    “你李叔,年輕的時候可是酒壇子,我跟你說,你娘那時候還受歡迎之時,總有客人想灌醉我,都是你李叔出手幫我。”


    說到此處,方圓圓眼裏竟流露出得意的光芒。


    有了李叔的幫忙,李寺心情大好,眼見王順東倒西歪,李寺用手肘碰了碰狄靖。


    “老狄,到你展示你的風采了。”


    接著李寺朝王靜鷗努了努嘴。


    狄靖會意,對著王靜鷗端起了酒杯,“王大小姐,我狄靖敬你一杯。”


    王靜鷗白了李寺一眼,她哪裏不知道李寺的陰謀詭計,可又不好拂了狄靖的麵子,端起酒杯與狄靖喝了。


    王靜鷗一杯喝罷,李寺又端起了酒杯。


    “來,小靜,剛剛你說我不是你的對手,咱們走一個。”


    王靜鷗這次狠狠的瞪了李寺一眼,卻是又自斟自飲了一杯。


    王順察覺到了異樣,他離開自己的座位,端著杯子走到李寺的身邊,含糊不清道:“李掌櫃,你不厚道哇,你老和我家大小姐喝,是不把我王順放在眼裏嗎?”


    “嗬嗬,王掌櫃哪裏的話,來,我們幹一杯。”


    李寺喝了一杯,王順也不甘示弱,一飲而盡,剛喝完,腳下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狄靖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王順的腰,戲謔道:“王掌櫃啊,小心一點,這還不到一斤的量喲。”


    場麵一下子反轉了過來。李叔的加入,讓老李燒烤這邊戰鬥力大增,王家眾人漸漸的不勝酒力。


    王靜鷗察覺了苗頭,出聲道:“李府的酒果然是好酒,這才酒過三巡,我等就醉意闌珊了,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繼續。”


    “好啊,下半場走起!”


    李寺可不怕王靜鷗的計策,在後世,吃完晚飯是肯定還有下一步動作的,要麽是唱歌,要麽是宵夜,王靜鷗的提議正中他下懷。


    換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登豐樓。


    王靜鷗開了一個大大的包間,吩咐下人點了一桌豐盛的菜,又端來十幾壇酒,對李寺說:“我們登豐樓的酒,不如你釀的酒烈,但也是美酒瓊漿,就當是解解渴吧。”


    李寺十分汗顏,十幾壇酒,王靜鷗竟然說是解渴,這就和後世喝了白酒再喝啤酒叫漱口一個道理。


    王順一迴到主場,似乎人都清醒了起來,他端起盛酒的陶碗,衝李寺道:“李掌櫃,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說罷王順就端起碗幹了,李寺隻得慢慢悠悠的跟他喝了一碗。


    這時王靜鷗提議道:“光喝酒沒意思,我們叫個人來唱曲助興吧。”


    原來這喝花酒,不但男人喜歡,王靜鷗也深得其中滋味。


    “把樂婉叫來。”王靜鷗對下人吩咐道。


    那下人麵有難色道:“樂婉正陪東方白大官人呢。”


    “去跟東方白說,我王家今天把樂婉包了,他今晚在登豐樓的消費,王家給他免了。”


    李寺好奇道:“這樂婉何方神聖,小靜你如此看重她?”


    王順一下站了起來,搶著說道:“李掌櫃,這樂婉可是臨安城有名的歌伎,若不是我們大小姐仁愛,她至今還鬱鬱寡歡呢。”


    李寺皺眉對王靜鷗說:“小靜你……喜歡妓女?”


    難怪李寺覺得王靜鷗沒什麽女人味,感情這取向出了問題。


    “胡說!”王靜鷗推了李寺一把,“不是你想的那樣。”


    原來這樂婉乃是臨安城裏出了名的花魁,不但容貌國色天香,藝術才華也是一流,所以很多達官貴人和文人騷客飲酒作樂時必得要點她。


    李寺隻在百鳳樓廝混,所以沒有聽過樂婉的名號,可這樂婉在臨安城卻是不輸陳詩詩的存在,且才情更勝一籌。


    宋人喝酒十分有情調,喝酒的時候需要行酒令,上一個人吟上一句詩,下一個人接上,接不上就得喝酒。


    但往往有些人會耍賴不喝,所以就得配備一名“酒監”,也就是監督眾人喝酒的人,如果不喝,酒監就有權處罰他了。


    這酒監卻慢慢成了一個官職,不過是個小官而已。


    文人騷客喝酒都會叫上名妓相陪,其中的遊戲很豐富,比如擊鼓傳花來詩詞接龍。


    一般是由其中一人起始執花,擊鼓傳花,鼓聲停,誰接了花就得接一句詩詞。


    有時候傳花者接不上來,就要罰喝酒,還得去聞聞藝妓的腳丫子,這就有點惡作劇的成分了,不過大家都喜歡這樣玩。


    這樂婉是文人們行酒令必點的女子,色藝雙絕,當時一幫人文點她時,酒監是個姓施的官員,施酒監隻是多看了樂婉一眼,整個人就如癡如醉了。


    這些文人來青樓找樂子,假如有人被罰,那麽陪酒的藝妓就會比較遭殃,要陪著酒客受罰。


    怎麽罰都有酒監來定,比如可以讓受罰人摸摸藝妓的胸、聞聞她的腳丫,甚至給藝妓當馬騎,對於眾人而言這是好笑,但對於藝妓而言,這是一份工作,有時受到羞辱也在所難免。


    施酒監心軟,或者說他是另有所圖,他不忍樂婉吃虧,所以明裏暗裏都在幫她,樂婉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兩人就這樣心中默默定情。


    後來每次樂婉有歌舞表演,施酒監都要去捧場,而樂婉覺得自己的表演,似乎隻為了他一人,漸漸的兩人水乳、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開了。


    一次,翻雲覆雨之後,施酒監對樂婉說:“有朝一日,我定娶你為妻,帶你脫離苦海山水逍遙。”


    樂婉很感動,她知道施酒監說的是真心話,可實現跟理想總是有差距的,她迴答道:“官人啊,隻怪我命薄,生在煙花之地,這輩子是再也無法出頭了的。”


    一個青樓女子,怎敢奢望愛情?


    施酒監隻是個小小的官吏,他對樂婉的愛是真的,但他沒有錢為其贖身,人生最無奈的事,就是在錯的時候遇到了對的人。


    不久朝廷一紙文書,把施酒監調離了杭州,他知道自己無法兌現向樂婉許下的承諾了,臨別時他寫下了一首詞《卜算子·贈樂婉杭妓》: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識盡千千萬萬人,終不似、伊家好。


    別你登長道,轉更添煩惱。樓外朱樓獨倚闌,滿目圍芳草。


    樂婉聽到了這首詞,哭的肝腸寸斷。


    為什麽相愛的人卻無法在一起,陪過千千萬萬個男人,唯獨對你動心,你卻要狠心拋棄我。


    可施酒監不可能違背朝廷的命令,他縱有千般不舍,也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


    樂婉萬般無奈,唯有迴敬施酒監一首詞,那便是傳頌臨安城的《卜算子·答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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