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孽障,竟然還敢誇口蘊含天境之能,簡直是無稽之談。小子,距離天境,你還差的遠嘞!”麵對著窮兇極惡的蔣英宇,段純風目光睥睨,氣勢磅礴,絲毫不落下風。隻聽得怒喝一聲,伸手指著蔣英宇怒斥道。


    蔣英宇隻恨的牙根兒癢癢,被撞破了偷吸人食的秘密,他惱羞成怒。許是驚慌交錯,又或許是報仇心切,總之自打蔣英宇不顧所有的將那來自東夷族的秘製藥丸吞食殆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日他與段純風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老東西你也休要嘴硬,今日我偏要讓你見識見識我們這群螻蟻的厲害,哼!”


    話音落罷,蔣英宇大手一揮,就見數十魂奴同時發力,一瞬間中魂奴身後紛紛凝起慘霧愁雲,活脫脫一個畫冊裏描繪的惡鬼形象。小鬼們佝僂著身形,渾身上下白森森的,口中吟唱著如哭如訴的悲涼之聲。氣息牽引之下,那數十團慘霧愁雲居然在空中勾連在了一起,頓時惡鬼齊哭,好不陰森恐怖。院落之外的呂霜醇早已經遠離了戰場的中心,可是自打這哭嚎之聲響起,他變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對於天地之力的感知受到了壓製,他暗暗地嚐試一番,居然發現自己甚至無法發揮往日實力的十之一二。心驚之餘,呂霜醇更加擔憂那個被數十魂奴團團圍住的神秘老者,他真的難以想象此刻段純風承受著的究竟會多麽大的重壓。


    段純風還沒有動作,反倒是躲在他身後的黑雲踏雪聽聞這般聲響,渾身打了個冷戰,刹那間便將一對眸子睜的渾圓。隻聽它不住的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似乎是被這陰森森的氛圍所染,心裏免不了的生出了恐懼。情急之下,或許黑雲踏雪自己都沒有留意,隻見他一喘一吸之間,口鼻處擰出一團黑氣,顯然是唿吸之法的效果。隨著天地之氣湧入自己的體內,黑雲踏雪的身形也漸漸穩住,不僅如此,隻見它衝著哭嚎不止的魂奴們陡然間高抬起前提,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一道“唏律律”的嘶鳴。戰勝恐懼最好的方法就是麵對恐懼,惡鬼哭嚎對上了駿馬嘶鳴,雖然不見後續之威,可是卻足以壯壯黑雲踏雪的膽兒了。


    段純風自然感受到了身後黑雲踏雪身上氣息的變化,他不著痕跡的朝著黑雲踏雪望了一眼,雙眼中除卻那一絲驚訝意外,更是多出了一絲喜意。“嗬嗬,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也不知道李老鬼到底是從哪兒撿到了小民子那塊寶,這義子出類拔萃也就罷了,就連這小子的坐騎居然也能習得這神秘功法。”段純風忍不住發出了一道讚許,輕笑聲中,他腳尖輕點,霎時間便淩空而起,橫架在了這數十魂奴的包圍之上。隻見他雙手變幻莫測,在空中指點不停,不多時,段純風手指流連之處,轉瞬之間便開出了青綠色的花草。如果是魂奴惡鬼是森然死氣,那麽青綠花草便滿是勃勃生機。


    青綠之氣從段純風的指尖灑落,所到之處,衝散了愁雲,吹去了慘霧。生機似乎是死氣的天敵,蔓延指出,魂奴以及背後虛影頓減。可是與此同時,這生機似乎又對魂奴們有著致命的吸引,雖然經過了短暫的遲疑,可是最後還是對其趨之若鶩。像是餓久了的猛虎遇到了獵物,隻有飛撲而上了。


    段純風對此似乎早有預料,他仍舊停止在半空之中,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隻是沒有人留意,隨著青綠之氣的不斷湧出,段純風頭上的白發更多了幾縷,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終於,飛撲之下,有魂奴大張著嘴巴,觸碰到了那淩空而生的無根花草。段純風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講滿天青綠吞入口中而無動於衷,他不僅不著急,臉上現出了一絲譏笑。蔣英宇見到這玄妙的草木被魂奴們吞下,頓時新生狂喜,忍不住發出了一道囂張的笑聲。可是很快,段純風表情上微妙的變化落到他的眼裏,蔣英宇者才意識到不妙。隻見他臉色一滯,緊接著慌亂的掏出了那頁枯黃的符紙,聲嘶力竭的嘶吼道:“停下,都給我停下。”可是任憑蔣英宇喊得撕心裂肺,都已經為時已晚了。隻見吞食青綠草木的魂奴們竟然開始滿滿的消融,轉瞬間他們本就佝僂枯瘦的身體居然詭異的缺失起來。半邊臉頰、一塊頭骨....短短不過數息,佐敦宅院便化作了慘絕人寰的修羅場,縱使呂霜醇這等沙場老兵,望見了院中這番場景也忍不住一陣嗟歎。軀殼雖已潰爛腐敗,可是那群魂奴似乎扔不自知一般,仍舊麻木的挪動著身形,繼續撲向那棵棵青綠的花草。


    軀肉潰爛,青綠依舊,草木無聲的綻開,默默地引導者魂奴們,飛蛾撲火般的不住湧來。


    “啊!”蔣英宇見到此狀忍不住發出了一道怒吼,他體內的藥力仍舊沒有完全劃開,可是他卻不願再等了。他手中的符紙和滿院的魂奴都是跟佐敦樓裏那位神秘的啞巴暫借而來的,他雖不在意魂奴的死活,可是他還需要這群似人非人的怪物們為他拖延化開藥力的時間,所以他不得不采取了那啞巴秘密傳授的手段。


    “老東西,是你逼我的。”


    蔣英宇再一次爆喝一聲,隻見他匯集天地之力,講泛黃符紙凝在空中。緊接著他以手成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掌。蔣英宇目光陰鷙,牽引著鮮血匯聚到了符紙之上。隻見他指尖輕點,在符紙上勾塗抹畫,繪就出玄妙的圖畫來。隨著鮮血融入符紙,魂奴們的動作漸漸停止下來,他們止住了狂亂的衝擊,開始站在原處不住地顫栗起來。


    段純風目光一凝,他靜靜地觀望著場中的變化,似乎迴想起來什麽,突然眼睛睜圓,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精光。


    籠罩在天地之間的白森森的霧氣漸漸收縮,魂奴們也紛紛盤膝坐在了地上,他們低下了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宅院之中隻剩下了蔣英宇身上灰蒙蒙的兇煞之氣和段純風的點點碧綠了,守得雲開霧散,可是這宅院之中的壓抑卻反倒更加明顯起來。準確的來說,那慘霧愁雲越是凝結,宅院之中的氣氛便越發怪異。黑雲踏雪雖有唿吸之法傍身,可是院中氣息卻壓得它頗不自在。段純風一言不發的望著漸漸收縮的慘白霧氣,卻還不忘揮了揮手,讓一團碧綠包裹著黑雲踏雪,這才讓馬兒的煩躁漸止。


    與此同時,魂奴們頭頂聚集著的白霧已經凝成了一團,畫錯了一粒小小的塵埃,就要消失不見了,而院落裏的壓抑也到達了頂峰。


    “嗬嗬,老東西,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千萬個人境在地境麵前也隻是螻蟻嘛,今兒我偏偏要讓你知道知道縱然是螻蟻,若有千萬隻也足以將你啃噬的渣都不剩。”蔣英宇發出了一道奸詐的笑聲,隻見他雙瞳之中閃過一絲邪魅,麵無表情的低聲嘶吼道:“嗬嗬,出來吧,黃泉惡鬼。”


    蔣英宇話音剛落,就見方才白霧凝成的那粒塵埃爆裂開來。其氣勢滂沱,足足蕩開了一圈波紋,直掃的佐敦宅院中本就破碎的青石板更是被擰成了芥粉,飛灑之下,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眸。一團迷霧之中,想起一道頗有頻率的呻吟之聲。雖然仍似先前般如哭如訴,可是這道聲響卻更加的沉穩。除此之外,更是有“咚咚咚”的聲響不住地想起,好似擂動了鍾鼓,一下,一下,直擊心魂。


    段純風雙耳微動,縱使是他此刻也屏氣凝神,一臉的凝重。隻見他一揮衣袖,滿天的塵埃落下,眾人這才從一片白霧中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迷糊的身影。隨著這道身影一步步的逼近,這才漏出了真容。


    這是一個腰背佝僂,渾身慘白的身影,他雙目無神,低垂著頭顱,任憑紛飛的白發隨風搖擺。這身影雖然高大,可是後背卻駝到與地麵齊平,長長的獠牙泛著枯黃,散發著逼人的惡臭。這身影手裏緊握著一根裹纏著白綾的哭喪棒,每走一步,哭喪棒便錘擊一次地麵,正發出先前聽到的“咚咚咚”的聲響。


    正如其名,這果然是黃泉惡鬼!


    隻見這惡鬼直到走到院中懸在空中的青綠花木前才止住了腳步,不同於先前的魂奴,這隻惡鬼似乎有自己的意識。隻見他斜挑著眼睛望了那團團青綠一眼,緊接著伸出了枯瘦的手掌,用他那長滿了尖刺的大手猛地一抓,就將那團團青綠握住,一股腦兒的塞到了布滿了惡臭誕水的大口之中,隻咀嚼了幾下,那團團青綠便消散了。


    見青綠花木對這惡鬼失去了原本的威能,蔣英宇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繼而發出了一聲狂笑。段純風冷冷的掃了蔣英宇一眼,隨後便將目光落在了這隻惡鬼之上,他用手扶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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