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童子的倒地,白無常虛影也隨之潰散。可是未等李安民稍加喘息,黑童子協同其身後的無常虛影便開始暴走了。黑童子悍不畏死的橫衝直撞,而黑無常也是怒目圓睜,影隨風動,朝著兩人籠罩而來。


    宋倩兒輕唿一聲,跳到了李安民的身旁。她方才承受了黑童子的悍然一擊,這會兒體內氣血翻湧,臉色通紅。他拍了一下李安民的肩膀,輕聲說道:“你不是有對黑白無常的應對之法嗎,能不能再施展一次你手上的黑氣,把黑童子也打暈好了。”


    李安民衝著宋倩兒苦笑一聲,湊到了宋倩兒的耳畔,低聲說道:“你還真是傻的可愛,我哪裏有什麽對抗白無常的能力,方才隻不過是唬人的罷了。”


    宋倩兒眉頭一皺,驚異的出聲問道:“那小白她怎麽昏倒了?”


    “你莫不是忘記了,我曾經施展種魂術,為小白恢複了神智的清醒。方才我指尖的黑氣隻不過是體內的一縷天地之氣,並無甚大威能。之所以方才白無常虛影能夠潰散,都是小白自己強行逆轉靈力,生生斷去了虛影的靈力供給。功法逆轉,何等艱難危險,小白大概也是因為這個,才會吐血昏迷的吧。”李安民掃了一眼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林白,有些疼惜的輕聲言道。


    宋倩兒聞聽這話,眉眼之間流轉不定,最後直直的望著李安民,一副沉思的模樣。李安民抬頭看到了宋倩兒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些什麽,驚訝的問道:“你在想什麽,是不是又想整什麽幺蛾子?”


    宋倩兒聞聽此言,反常的沒有生氣,雙眼之中盡顯迴味悠長,沉定的說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之前我走之後,你就定下了眼前的計策。一定是這樣,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心思竟然這般縝密。方才小白的昏迷一定是你之前就與她串通好的,所以才演出了這場好戲,對不對?”


    李安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迴答宋倩兒的問題。他輕歎一口氣,輕聲說道:“嗬嗬,專心應敵吧。”


    其實哪裏有什麽心思縝密,方才舉動不過是李安民的急中生智的臨時起意。之前他並沒有與林白有過任何的交流,之所以沒有解釋,是因為李安民覺得人們往往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縱使他舌燦蓮花,說的天花亂墜,都抵不過旁人心裏的認定的事實。反倒是解釋的多了,會讓人覺得你更加虛偽。令他心中憂慮的還是白童子,無常陰陽法本就是神秘莫測的神魂類法門,方才白童子生生逆轉了功法的運行,散去了白無常虛影,恐怕自身承受的傷害不低。甚至有可能會傷及白無常的神魂,縱是癡傻也不為過。


    看著少年郎意味深長的笑意,宋倩兒眼珠子轉了轉。她湊到了李安民的身旁,驚疑不定的出聲問道:“黑童子和黑無常虛影可是不好對付,老實交代,你心裏究竟有沒有應對之策?”


    李安民望了望眼前的氣吞山河的黑無常,又望了望橫衝直


    撞的黑童子,他嘴角一撇,對著宋倩兒說道:“應對之策自然是有,隻不過還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宋倩兒聞聲一滯,靜靜地看著李安民默然無語。她沉靜了良久,忽然恢複了先前的冷淡,語聲冰冷的出聲說道:“李安民,莫要忘了你我之間可是有血海深仇。之所以此次我會助你,不過是因為我夫之死如今看來存有諸多疑點,我自是不願我父親死的不明不白,但同時也不願意錯殺表犯而任憑真兇想要法外。可是你的城府太深,先前小白的事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大有可能利用今日的戰鬥將我陷於死地,這一點我不得不防。所以,我可助你,但會量力而行。”


    李安民聞聽此言,嘴角一撇,輕笑著說道:“這是自然,說起來我倒是沒見識過你真正的實力,不知你能否幫我分擔去黑童子帶來的壓力。不求將其擊潰,隻要牽製住即可。願與不願,全在你你一念之間。”


    “隻需要我牽製住黑童子,你要知道真正可怕的是那黑無常的虛影啊。”宋倩兒心頭微震,驚訝的問道。少年郎聞聽此言,一臉真誠的望著宋倩兒的雙眼,重重的點了點頭。宋倩兒深吸了一口氣,她轉身望向黑童子,鄭重其事的迴答道:“好,我姑且信你一次。你放心施展你的手段,這黑童子交由我來對付吧。”


    話音一落,宋倩兒的身形就飄飛了出去。黑雲壓壓,漆黑一片,可是隨著宋倩兒氣息一定,玉手一揮,就見掌風所到之處瞬間想起了一陣陣細微的嗡嗡聲。不多時,就見宋倩兒周身縈繞其一片片瑩綠色的光點,一閃一閃得,煞是好看。細細察之,那光點竟然是一隻隻閃動著翅膀的螢火蟲,以宋倩兒為中心翩翩的飛舞著。隻見宋倩兒翩然落地,對著黑童子指尖輕點,在空中勾勒出一個神秘的符號,輕聲啼喝道:“宵燭之術,起。”話音未落,就見空中團團螢火蟲尾端凝在一起,化成了一隻晶瑩透露的綠色燭火。火光閃耀,直直的照向黑童子的雙眼。黑童子先是不以為意,仍舊直衝著李安民橫衝而去,可是少年郎卻是留意道黑童子一往無前的衝勢竟然生生有些遲緩。一來二往,黑童子終於察覺到了異常,他狂嘯著捂住了腦袋,開始調轉了望向,麵目可憎的衝著宋倩兒衝了過去。


    李安民又看了宋倩兒一眼,臉上露出一絲驚喜,喃喃說道:“看來這宋家姐姐真的是得了莫大的機緣,看這施術之法,頗有一些先民的古韻,她手中勾勒的像極了先民文字,隻不過是依葫蘆畫瓢,得其形而無其神罷了,看來她口中所述之師門,背景極深啊。”


    少年郎隻沉吟了稍許便調轉身形朝著黑無常走了過去。他死死的盯緊了黑無常睜開的雙眸,身上開始縈繞其淡淡的幽冥黑氣。


    一步,少年郎眼神凝實,幽冥氣如絲如縷。


    黑無常虛影雙目圓睜,睥睨天下,不屑一顧。


    三步,少年郎眼中忽現模糊劍影,幽冥


    氣有如指粗。


    黑無常虛影眼裏現出玩味笑意,嘴角一撇,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嘲諷。


    五步,少年郎雙眸中劍影初現端倪,露出劍柄模樣,幽冥氣已經縈繞了周身。


    黑無常虛影雙眼睜圓,露出了一絲驚詫,似是對少年的氣勢有所熟悉,可是卻依舊朝著李安民飄然而去。


    七步,少年郎眼中劍影全現,劍尖處晗光流轉,幽冥氣已經鋪天蓋地的轟然而起,肆意的蠶食著龍首林中的飄搖風雨。


    無常虛影終於止住了身形,他的雙眸裏現出了震怒之意,穩住了身形,開始了仰天長嘯。隨著嘯聲響起,龍首林中開始充斥起了遍野的哀嚎。


    九步,少年郎不為所擾,眸中劍影調轉方向對準了好似山峰之高的黑無常虛影。與此同時,少年郎背後生出了一隻碩大無比的獸首虛影。細細察之,那神秘的獸首虛影竟然是一隻眼神忠流露著冰寒的碩大蛇頭。巨蛇吞吐著鮮紅的信子,張口一吸,就吞下了半天的天地之力。


    黑無常和蛇首虛影紛紛發力,聚集著龍首林中的天地之力。靈力流動,引起了狂風大作,席卷著丘中林木,卷起了漫天的塵埃。刹那之間,龍首林中高木都被疾風壓彎,紛紛倒向了黑無常和蛇首虛影之處。


    書老二帶著浮雲軍騎卒紛紛急忙後撤,馬兒也被天地之力所驚,紛紛撩起了四蹄四散而逃。眾人已經感受到了風的吸力,紛紛緊緊地抱住了身旁的巨樹,免於被狂風席卷,碾成肉末的悲劇。書老二臉色冰冷的站在狂風之中,即便他已然是所有小成的修士,可是此時身形也在風中搖擺。他望著少年郎身後的蛇首虛影,沉沉的思索著,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越發冰冷,喃喃的說道:“這大蛇,莫非是傳說中的蛇不成?”


    再觀李安民,少年郎朝前九步,一步一變,終是換出了右手腕處的那神秘的異獸虛影。隨著蛇首吞食著龍首林中的天地之力,轉而化成了精純的幽冥氣,化為自身之力湧入了體內。李安民隻聽聞身體裏接二連三的發出幾聲脆響,他瞬間感受到了自己對天地之力的感知範圍瞬間翻了幾倍,而且他清晰地察覺到了狂湧而至的幽冥氣之中竟然藏著一股罕見的灼熱。少年郎臉色狂喜,雖然他不知道是因為隨著幽冥氣的融入己身,還是那股罕見的灼熱氣息,總而言之,他破鏡了,而且是連破兩境,直直到達了人境圓滿的境界。


    “胡大將軍,還得多謝你在我臨行前為我施展了醍醐灌頂之術,一舉掃除了人境修行路上的桎梏啊。”少年郎迴憶起那日胡邊草的良苦用心,有些感激的喃喃說道。話罷,少年郎臉上露出一股決絕之色,望著黑無常的虛影,他雙腳猛得朝地上一踩,踏著龍首林堅實的地麵衝天而起,直奔黑無常虛影而去。


    “給我破!”


    唿嘯聲中,鋒芒畢露的李安民手握成拳,融在了黑無常的虛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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