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安民沿著光滑石壁一路尋去,卻始終一無所獲。眼見著進擊山頂無望,李安民心聲頹唐。忽聽得“啊”的一聲嚶嚀,李安民隱隱覺得聲音熟悉,一時間恍惚,腦海裏又迴蕩起了白素素白裙勝雪的模樣。


    “想見不過短短數麵,此女的身影怎在心間揮之不去。”此刻他已經深入山中,山高林密,就未曾發覺山腳處的升騰而起的白霧。李安民隻覺得是耳邊幻聽,心想著必定是日有所思所致。他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就繼續向前走去。


    話說姑衍山腳,雙眼通紅的玄雀新卒們在團團迷霧中橫衝直撞,一片混亂。先前表現神武的龐勇居然也著了道,咆哮著朝著白家兩女衝了過來。白素素和白貞貞都不願傷害自家兄弟的姓名,隻好不停的閃躲,慌亂之中竟然走散,朝著姑衍四處沒頭沒腦的鑽了過去。


    “這可是你們自亂了陣腳,可與我並無幹係。”鬼師靜悄悄的站在一旁,見新卒們散入姑衍深處,喃喃自語一聲,就一個縱身,消失在了雲霧之中。


    李安民收斂心神,繼續向前,一番探尋過後,終於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有所收獲。順著光滑石壁向前,看到了石壁破出了一個口子,白色的雲霧接連不斷的從這道口子中湧出,頗為奇異。遠遠看著,像是一隻沉睡的巨獸張大了嘴巴,吐出陣陣濁氣一般。


    李安民心生奇異,顧不得知會紅纓,就加快了腳步,緊趕慢趕著的朝著的一頭紮進了雲霧之中。置身於雲團,李安民隻感到身體輕飄飄的,四周的環境也慢慢虛幻。李安民心生驚詫,暗道不好,隻怕著團團白霧有迷幻心神的效果。李安民自然不願自己神仙迷幻,於是連緊繃著,心底思忖著對策。迴想自己的經曆,自己似乎別無所長,唯有幽冥氣奇異。可偏偏自己對於幽冥氣了解極低,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運用。冥思苦想之下,李安民忽然記起自己情急之下使用出幽冥氣的場景,頓時心頭大喜。幽冥氣匯聚在手上,手上的力量便暴漲、幽冥氣匯聚在較低,自己的身法就得到提升、甚至曾經為阻止暴怒的陳凡凡傷害蔣通,幽冥氣層附著於聲音之上,頓時就震懾住了陷入狂怒的,失去了理智的弟弟。


    “既然浮雲遮我眼,那我便開幽冥眼,勘破前路迷妄,還我眼前一片清明。”


    李安民輕喝一聲,盤膝坐下,隻見他雙眼緊閉,運轉起了唿吸之法。他屏息凝神的控製著體內的幽冥氣一點一點的朝著自己的雙眼流轉過去,可是常言道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雖然情急之下李安民想到了應對之法,可現實當中幽冥氣的運轉卻出現了阻礙。隻見幽冥氣在李安民的控製下一步一步的朝上用去,可無奈的是黑色氣息一過脖頸,就停滯了下來。似乎是體內更有玄妙為幽冥氣設下了障礙,階段了幽冥氣前行之路。李安民把心一狠,就強逼著幽冥氣繼續想脖頸之上引去。可這一動,李安民的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李安民的心中隻有一個感受,那便是痛,深入骨髓的痛。劇痛之下,李安民腦門上瞬間就布滿了細密的冷汗,可李安民卻依舊緊閉著雙眼,他一言不發,隻是緊咬著牙關,繼續引導者幽冥氣一點一點的朝著雙眼匯聚。


    幽冥氣每向上提一分,李安民臉上的表情就更猙獰。不隻是少年執拗,還是性子裏本就帶著傲骨,李安民愣是一言不發的堅持了下來。直到李安民麵色整個都鐵青下來,頭上的汗珠凝成了水柱,那一嘴鋼牙咬得沒了知覺,李安民聽得自己體內傳來了一陣野獸受傷似的悲鳴。隻見他的身體劇烈的晃動了起來,似乎是靈魂深處傳來陣陣尖嘯,又像是血脈之中自帶的共鳴,幽冥氣忽然失去了阻礙,一瞬間淤塞的通道順通,黑色的氣息瞬間就凝聚在了雙眼之上。


    “幽冥眼,開!”


    隻見李安民的雙眼周邊一瞬間就布滿了條條詭秘的黑色紋理,少年郎爆喝一聲,陡然之間就睜開了雙眼。隻見李安民那雙眸子滿是漆黑,有名氣黑彌散開來,似是燃起了一團團黑色的火焰。李安民自然看不到自己那副詭異的模樣,他隻覺得雙眼一睜開,便猶如一把漆黑的利劍,一下子就穿透了眼前的迷霧,將所有的虛妄掃出的幹幹淨淨。


    勘破了幻境,李安民大步流星的抬腿向前走去。走到雲團湧出處,少年便生生的隻住了腳步,臉上浮現出一絲欣喜,也多了一絲疑惑。原來雲團深處,李安民抬頭向上就看到了一行石階。真可謂鬼斧神工,石階如同天雕地琢,平整光滑的在光滑石壁上劃出。李安民數了數,發現一共僅有九級,雖然數量稀少,可一級就有半人之高。李安民知道自己終於是尋得了上天之路,這條路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他難以想象,能夠使用此階梯的人,身材究竟要有多麽的高大,或許隻有在兩軍對壘圖中見到過的人麵獸身的巨人才行吧。


    雙眼之中玄妙詭異的黑色閃電不停地燃燒,李安民囤積在體內的幽冥氣居然很快就消耗了幹淨。李安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為了防止再被雲團阻隔,少年郎顧不上多想,就加進了腳步,朝著九級台階快步走去。心中焦急,李安民的腳步匆忙之中帶著一絲慌亂,腦袋愈發沉痛,他再次咬緊了牙關,朝著前麵衝了過去。好在在幽冥氣消耗幹淨之前,就看到李安民一個踉蹌,終於是勉勉強強的踏入了九級石階之上。


    腳下打滑,李安民矮著身子就趴到了石階之前,他顧上不其他,連忙收起了幽冥眼,順勢盤膝坐下調息,補充先前消耗了幹淨的幽冥氣。日夜運轉唿吸之法,李安民早已經唿吸的節奏頻率爛熟於胸,可詭異的是,此刻的他竟然感受不到一絲天地氣息。李安民心中驚詫,又沉下心來反複嚐試幾次,可結局卻都一樣。他臉色稍冷,心想莫非是石階另有奇處,隔絕了天地氣息?


    發覺了再無幽冥氣補充,李安民臉色接連不斷的變化了幾下,心想著隻怕這九級石階不是那麽好爬的。他睜圓了眼睛打量著眼前的石階,卻看不出一絲的異常。對於石階他生出了幾分擔憂,沒有了幽冥氣的支持,李安民害怕自己無力應對突如其來的意外。可轉過頭來,就看到了白色雲霧又不斷地升騰而起。一時之間,少年郎麵露難色,心中忐忑,陷入了進退維穀之境。


    少年沉下心來,輕唿出幾口濁氣,低頭沉思了片刻。稍許,他的臉上便又現堅定之色,似乎是在鼓勵自己,李安民臉色一正,沉聲喝到:“男兒本自重橫行,縱使沒有幽冥氣又如何,雙足具在,安有退卻之理!”接著他目光堅定地看著眼前的石階,輕輕說道:“更何況,凡凡還在等我。”


    話一言吧,李安民猛的一下站起身來,隻見他緊緊地握住了腰間懸掛的三尺青鋒,毅然決然的朝著第一級石階大步邁去。


    不遠處的白雲之中,大黑靜靜地趴在團團雲霧之中,看到李安民站起身來朝著石階邁去,它忍不住抬起了頭。隨後,大黑狗難得的站起身來,身體猛得甩動起來,長長的黑毛抖了抖,接著四肢移動,就看到白色雲霧中像是亮起了一道黑色的閃電,倏忽之間,消失不見。


    草廬之上,躺在床上的陳凡凡緊閉著雙眼,他臉色蒼白,就連雙唇都不見一絲血色。突然,他的手指動了動,緊接著劇烈的咳嗽了幾下,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破衣爛衫的許老聽到動靜,連忙端起藥碗,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陳凡凡的身前。


    “臭小子,你可算是醒了。”先前雙眼一直眯著的許老此刻居然睜圓了眼睛,雙眼之中滿是慈祥的對著陳凡凡柔聲說道。


    聽到這道蒼老的聲音,陳凡凡轉過頭來就看到了眼前這個頭發蓬亂,渾身髒兮兮的老頭,心中突然打了一個機靈。他環顧四周,發現皆是陌生的場景,心頭一震,就對著老頭連聲問道:“你是誰,我在哪裏,我哥呢?”


    “嗬嗬,方一醒來就那麽多問題,這精神頭真足,果然和他一模一樣。”許老對著陳凡凡笑了笑,卻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隻是將手中藥碗端在陳凡凡身前,輕聲說道:“巫毒可不是尋常的毒素,也不知道你怎麽中了這毒。還好老夫對天下奇毒都有研究,這才救了你小子一名,快把這碗藥喝了。”


    陳凡凡聞言愣了愣,這才迴想起先前李安民為自己療毒,卻意外導致巫毒爆發的事情。他忍不住伸出摸向自己的傷口,卻發現傷口竟然已經慢慢開始愈合,掙紮著抬起頭來一看,發現胸口再無一絲巫毒的痕跡,反倒是長出了鮮紅細嫩的新肉。聽老頭的言語,似乎是他救了自己,於是陳凡凡心中對於老頭多了一絲信任,對著老頭恭聲說道:“小子謝過老丈救命之恩。”


    許老聞言不語,隻是輕笑著將藥碗又向陳凡凡推了過來。陳凡凡皺著眉頭接過散發著惡臭的藥碗,看了老頭一眼,就遲疑著將藥碗端到嘴邊,咕嘟咕嘟的倒進了口中。


    許老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接著撲了撲衣袍,滿是老褶的臉上顯出了一絲豪色,朗聲說道:“老夫許本草,大漢傳奇小隊雀羽小藥師,因醫術精湛,妙手迴春,有醫死人,肉白骨隻能,因此人稱雀羽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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