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師帶著鐵器營的鑄器大師們浩浩蕩蕩的朝著玄雀衛營走去,大鐵錘晃蕩著,十分顯眼。


    “這,黃大師居然如此生猛?”


    李安民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呆了,他咽了咽口水,對紅纓說道。


    紅纓也是一臉的驚訝,她眨巴著眼睛,難以置信喃喃自語道:“玄雀營衛怎麽防守如此薄弱?”


    “會不會是圈套?”


    “應該不至於,尹照雪沒有能力布下那麽大的局。”


    兩人商討一番後,就連忙隨著黃大師的腳步跟了上去。


    “黃大師,黃大師,等等我們。”


    鐵器營一行人聞言皆氣勢洶洶的迴頭,看到是紅纓和李安民後,才放下戒備,立錘等候。


    李安民和紅纓全都躬身行禮,一臉感激地說道:“我們兩個兄弟魯莽,讓大師費心了。我等先行謝過黃大師。”


    黃大師看著二人擺了擺手,說道:“紅纓小姐客氣了,蔣通袁留是我鐵器營的客人,我黃大師自然要管。”


    接著黃大師悄悄的在李安民身上停留片刻,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都是些有潛力的年青人,今日受人欺負,我老黃出一把力氣。日後你們羽翼漸豐,別忘了拉老黃一把便是了。”


    李安民沉默不語,他知道黃大師是在提醒自己,現在實力太差不要衝動。


    紅纓聽到黃大師的話,輕輕一笑,迴答道:“黃大師說笑了。不管什麽時候,即便是我們羽翼豐滿了,也仍舊是您的晚輩,依然少不了您的照拂。”


    黃大師嗬嗬一笑,不再迴答。他抬起手指了指玄雀衛營的大門,對著眾人說道:“今天帶你們到玄雀衛營做客,隨我來。”


    “玄雀衛營副統領吳東良見過黃大師。”


    眼見著黃大師一行人就要踏門而入,門口忽然閃出一人。隻見此人一副文士模樣,一臉斯文氣息,他攔著黃大師一行人接著說道:


    “黃大師,我玄雀衛營裏今日出了些事情,恐怕不方便接待客人。不妨您改日再來?”


    黃大師聽說過這位吳東良的名頭,他為人狠辣,處事老練深得三先生的信任,是三先生的左膀右臂。


    “吳叔,今日放了我那兩位朋友,我們即刻便走。”


    紅纓是沈家第三代的小公主,自小便得家族所有人的寵愛。她與三叔沈渡遼的關係極為親密,自然是認識吳東良的。


    “紅纓小姐,不是在下不肯放人,隻是你的兩位同伴今日誤闖了玄堂的藏書樓。藏書樓裏頭都是沈帥費盡力氣搜羅來的各類功法,資料,古卷,孤本,乃是玄雀堂的根本。此事已經驚動了大先生,大先生震怒之下特修書一封,要求我嚴懲二人。”


    吳東良皺著眉頭迴答著,說著話他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紅纓。


    “這是書信,送信之人是玄堂第一教習廖賢才,此刻他正在營內。”


    紅纓展信觀之,臉色愈發凝重起來,李安民見狀也湊了過來。


    “此事有些難辦了,大伯行性溫和,但發起怒來卻是誰都拉不住的。更何況大伯性情恬淡,與世無爭,從不拉幫結派,卻對玄雀樓情有獨鍾,尤其是藏書樓,可謂是大伯的逆鱗啊!”


    紅纓一臉的焦急,對著李安民說道。


    “蔣通袁留二人隻是誤闖,若是藏書樓真的這般重要,為何有人安排玄雀衛把手。還是說,蔣通袁留根本就是被玄雀衛哄騙進去的!”李安民握緊了拳頭,怒氣衝衝的說道。


    “此中必定有蹊蹺,隻是大伯如今盛怒,不如過幾日待大伯怒氣消散幾分,我再去趙大伯求情。大伯打小對我疼愛有加,待他冷靜下來一定會同意放過蔣通袁留的。”


    紅纓拉著李安民的手,輕輕地說道。


    吳東良瞳孔放大了幾分,紅纓居然在顧及眼前少年的感受。他仔細迴憶一下黃大師對李安民的態度,發現這一行人居然隱隱的以李安民為首。詫異之餘,他順著紅纓的話對李安民說道:“你且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那兩人受半點委屈。”


    李安民抬起頭看了吳東良一眼,然後看向紅纓說道:“等大先生消氣?哼,過了今夜,不過五天便是新兵大選了。若是錯過了新兵大選怎麽辦?更何況袁留蔣通本就是被人陷害,大先生不明真相便武斷的要求將他們嚴懲,身為玄堂總管,怎麽如此糊塗!”


    盛怒一下,李安民口無遮攔,竟然直接指責玄堂總管沈樵蘇糊塗。此言一出,全場皆驚。吳東良腦門上直接浮現出一層冷汗。紅纓見心上人埋=埋怨自己大伯,心中又氣又惱,充滿了委屈。黃大師則是饒有興致的冷笑一聲,看著李安民說道:“小子有血性,老黃欣賞。”


    “哼!哪家的無知小兒,竟然如此無禮,竟敢妄言大先生糊塗!”


    突然,一聲暴喝從玄雀衛營內傳了出來。


    隻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走了出來,他身著一襲長衫,眼裏滿是怒氣,指著李安民厲聲喝問道。


    這古板老頭,正是玄堂第一教習廖賢才。廖賢才年歲已高,如今已八十有餘,與沈家大總管何老出身同一時代。此人性情古板,是個十足的老學究。他別無他能,偏偏為玄雀軍教出了無數謀士良將,也算是桃李滿玄雀。與大先生一樣,廖賢才也對藏書樓視之如命。雖然是入了地境,但卻抵擋不住歲月的摧殘。廖賢才如今從玄堂教習職位上退了下來,現在就日日待在藏書樓裏,飲一壺小酒,賞幾冊古書。


    “不分是非就武斷的要求嚴懲,不是糊塗是什麽?”


    李安民毫不退讓,針鋒相對的說道。


    身為教習多年,廖賢才早就練出了一股子為人師者的威嚴。平日裏哪裏有人敢頂撞他,此刻聽到李安民的話,他頓時大怒。


    隻見廖賢才身體一震,頓時須發皆張,一股暗黃色的氣息流轉開來。大概是年事已高的緣故,老學究的手瘦弱枯骨。手上的暗黃色氣息膨脹開來,漲成了一隻大手,此刻卻帶著一股子狠厲,猛然向著李安民抓了過來。


    黃色氣息匯聚而成的大手鋪天蓋地的朝著李安民蓋了下來。


    黃大師見狀毫不猶豫的擋在李安民的身前,掄起大錘就朝著那黃色大手砸了過去。


    一錘


    兩錘


    三錘


    黃大師整整砸了三下,暗黃的大手才慢慢消散。


    在徐三兒的帶領下,鐵器營其他六位築器師端起鐵錘,擋在了李安民的身前。紅纓方才惱怒李安民口無遮攔的埋怨大伯,可看到廖賢才氣勢洶洶的一擊朝著少年襲來,她再也顧不得當前的情緒,一下子就把李安民拉到了身後。


    廖賢才見方才一擊被黃大師三錘化解,也不惱怒,隻是輕輕一笑的說道:“嗬嗬,有些意思。既然如此,老夫就陪你們玩玩。”


    說著,廖賢才眼睛微閉,口中喃喃,念念有詞。片刻後,他猛然睜開了雙眼,沉聲喝道:“忠!”


    一字喊出,仿佛卷起了一陣陣風暴。黃大師一馬當先,用大錘抵擋住了狂湧的風暴。可身後六名鑄器師卻頓時人仰馬翻,倒在了一旁。


    紅纓寒著臉站在李安民的身前,周身上下紅色的氣息翻滾,想要用身體為他擋住廖賢才的一擊。不管是先前心頭有何種情緒,此刻紅纓隻想著保護心上人。


    “傻瓜。”


    看著身前鮮豔的紅色,李安民輕輕笑了笑。他陡然運起了唿吸之法,身上瞬間黑氣彌漫開來。李安民伸出手把紅纓拉在身後,周身黑色的氣息籠罩住了自己和紅纓。


    廖賢才感受到了李安民身上的氣息,眼睛頓時就轉了轉。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顫抖著聲音向著李安民問道:“幽冥氣?你是誰,怎麽會李老鬼的幽冥氣!”


    “夠了,統統住手!”


    李安民剛剛聽到廖賢才的問題,心頭正一陣驚詫就聽到一聲冷喝響起。


    隻見玄雀衛營裏走進來一男一女兩個人。


    女子正是紅纓的小姨,玄雀堂醫坊文修,夏言溪。


    男子約莫三十多歲。長得儀表堂堂,臉上寫滿了剛毅。左邊眼角處有一處長長的疤痕,即便如此,卻不駭人,反而給人一股子鐵血的味道。


    吳東良看見男子,頓時舒了一口氣,他跪伏在地上,躬身拜道:“見過三先生!”


    紅纓見到男子也是一臉欣喜,開心地叫了一聲:“三叔。”


    正是夏言溪和沈渡遼趕到了。


    廖賢才聽到沈渡遼的一聲冷喝,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似乎有些失言了。他對沈渡遼抬了抬手,說了句“三先生。”


    沈渡遼不看廖賢才一眼,隻是對著吳東良淡淡的說了句:“放人。”


    “喏!”


    吳東良知道沈渡遼向來說一不二,聽到這話知道三先生一定是有自己的盤算,便應聲離去了。


    “慢著!”廖良才此刻站了出來,對著沈渡遼沉聲喝到:“那兩名小賊私闖藏書樓,大先生說,要嚴懲。”


    沈渡遼沉聲暴喝:“小賊?私闖?何時我沈渡遼的弟子到藏書樓查閱典籍成了私闖了?若他們是小賊,莫非廖師的意思是渡遼是老賊?”


    聽到這話,不光是廖良才,甚至是紅纓和李安民也都是一臉狐疑,心想著蔣通袁留何時成了沈渡遼的弟子了。


    黃大師聽到這話把玩著大鐵錘,嘿嘿一笑:“哈哈哈,三先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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