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安民拎著一個劍坯走了出來,紅纓和流螢紛紛走上前去。


    “木頭,你真的找到了一把劍坯?”


    紅纓翩然一笑,一臉驚喜的說道。


    知道李安民想要一把劍,可誰曾想居然真的在這器閣之內找到了一把劍坯。和挑選材料不同,劍坯的鑄成已經耗費了許多材料,更何況是黃大師親自鑄造而成。


    “嗬嗬,運氣比較好而已。”


    李安民輕輕一笑,淡淡開口道。


    紅纓李安民不以為意,以為少年不明白這劍坯的珍貴。她擔心黃大師因此會不高興,於是趕緊提醒李安民說道:


    “你可知道黃大師身為鐵器營第一鑄造大師,現在已經不太輕易出手。就連爹爹想要求一把趁手的兵器,也是苦苦求了黃大師許久呢。還不快謝謝黃大師贈劍之恩!”


    紅纓站在李安民身前,一雙丹鳳眼瘋狂的使著眼色,輕聲說道。


    李安民當然知道紅纓是好意,對紅纓溫和的笑了笑。


    他先是故作驚訝的一陣驚唿,接著對著黃大師躬身行禮,出聲說道:


    “哦,竟然如此珍貴!倒是在下不知天高地厚了,還望黃大師莫怪。小子李安民謝黃大師贈劍!”


    黃大師看到李安民腰間的木牌時,就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此刻他捕捉到了李安民眼裏的異色,也聽出了他言辭中的不滿。


    自從得到了李安民要來鐵器營的消息,黃大師心裏就生出了些許主意。他與老爹的關係非此尋常,出身於同一個神秘組織,是老爹單線聯係的下級。雖然李安民不認識自己,但黃大師可是一直掌握著小院裏的各種消息。


    黃大師受老爹的管製,可自從老爹孤身赴北狄後,他便被孤立了起來。前些日子得知了李安民將要來鐵器營的消息,黃大師就忍不住的打起了小算盤,便安排了方才的一幕。


    黃大師輕咳一聲,平靜的說道:“無妨,無妨。”


    “好了,既然都選完了,那邊隨我來吧。”被李安民淩厲的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黃大師生怕露出異樣,便轉身朝著器閣旁邊的房間走去。


    隻見這間房上也掛著一個牌匾,上麵寫著一個“靜”字。


    黃大師推開房門,五人也跟在身後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卻空蕩蕩的。


    兩側各擺了一個案台,上麵放存放著卷卷書稿。房間正前方是一張方桌和一張寬大的木椅。桌子散亂著一張張草圖,上麵畫著各式各樣的兵器。除此之外,除了地上的幾個蒲團,便再無他物。


    黃大師挪著身子,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之上,看著五人說道:


    “這裏是靜堂,平日裏我設計兵器的地方。告知我對於武器的要求和期望,我會根據你們的實際情況為你們量身設計最適合的兵器。”


    除了流螢外,李安民紅纓等四人彼此對視一眼,誰也沒有第一個站出來。


    袁留忽然拎著焦黑的木頭站在蔣通的身後,見四人都沒有動作,他便一腳將蔣通踢了出去。


    蔣通抱著火紋木,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不用迴頭他也知道是袁留搞的鬼。既然被踢了出來,他也不再扭捏,端著火紋木對眼前的小黑胖子躬身行禮,說道:


    “黃大師,我想要打造一張弓,一張硬弓。”


    黃大師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蔣通和火紋木,頭也不抬的冷聲說道:“不選獸筋,何故?”


    蔣通聞言愣住,不知黃大師何故有此一問,心想莫非那獸筋有何不凡?他臉色微變,低著頭甕聲甕氣的迴答道:“在下知道火紋木是製作弓箭的絕佳材料,卻不知獸筋是何物,故不敢選。”


    “嗬嗬,你叫什麽名字?”聽到蔣通的迴答,黃大師冷哼一聲,出生問道。


    “在下蔣通。”蔣通此刻心頭更是一陣疑惑,可還是老老實實的迴答道。


    “白昶蔣家何時出了你這種愚笨的後人。火紋木雖是製作弓箭的上上之選,但我觀你所修之功法卻是與水有關。水火相克,隻怕事倍功半!那獸筋是從白氅南邊蠻子那裏得來的,氣息溫潤柔和,與你所修功法相生,那才是為你製作弓箭的絕佳材料!”


    黃大師一聲冷哼,厲聲說道。


    “讓你們遵從內心之所想,為何不聽!”


    蔣通聞言心驚,他雖然開始了修煉,卻因為自身的種種原因,久久沒有踏上正軌。可黃大師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功法與水屬性相關。


    不僅如此,他本就對那卷獸筋戀戀不舍,經過了幾次思想鬥爭最後才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火紋木。可誰成想,自己以為最穩妥的選擇卻偏偏成了自己最大的敗筆。


    蔣通此刻雙眼無神,心如死灰,麵若白紙,呆呆佇立,一言不發。


    紅纓見狀於心不忍,剛想問開口求情,就見袁留跳了出來。


    “臭猴子還真是不省心,關鍵時候還是要看我袁留的表現!”


    富家公子袁留,輕搖紙扇,眯著桃花眼,搖頭晃腦的就走到了蔣通的身邊。


    “猴子,看這是何物!”


    袁留從懷中掏出了獸筋,獻寶一樣的就放在了蔣通的眼前。原來他取了獸筋後,就偷偷藏在了懷裏,想要在蔣通武器將成的時候再拿出來,好讓自己閃亮登場。


    可誰能料到這火紋木與蔣通的功法不符,袁留見狀不再隱藏,連忙把獸筋取了出來。


    “這,這,你怎麽會選這個?”


    蔣通看到獸筋後頓時驚呆了,他知道袁留可以挑選兩種材料,一直以為他為自己選擇了扇骨和扇麵。


    “唉,本公子料事如神,自然是見你選錯了材料,心地善良的我心有不忍,隻好為你填補漏洞了。”袁留語氣輕佻,但眼神裏卻充滿了真摯,他把獸筋塞到了蔣通的手中,誠懇的繼續說道:“本想錦上添花,可既然火紋木不能用,便隻好雪中送炭了。”


    蔣通還是第一次見袁留如此真誠,心頭瞬間湧起了一絲暖流。他抓住了袁留的手,一臉真誠的說道:


    “兄弟,謝過了,此事我蔣通記在心裏了。”


    袁留聞言,腳上閃過一絲笑意,接著一臉驚恐的抽迴了被蔣通抓住的手,義正嚴辭的對蔣通說道:“猴子,莫非你丫的有龍陽之好。小爺我拿你當兄弟才出手幫忙的,可誰知可誰知你…”


    袁留收起紙扇,雙手抱在胸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接著說道:“你竟然想對小爺圖謀不軌!”


    緊接著他望向紅纓和李安民,急急忙忙的說道:“統領,副統領你們正好也都在這兒,我要求調換營房,與他睡在一起太可怕了!”


    被袁留這麽一鬧,李安民和紅纓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隻見蔣通一腦門的冷汗,心裏對這個袁大公子真是又生氣又感動。不過片刻後,他就反應過來為了調節氣氛,袁留才特意如此。


    “夠了,休要胡鬧!”


    袁留這一通折騰,黃大師忍不住心頭的笑意,險些笑出聲來。為了保持威嚴,他才輕咳一聲,大聲嗬斥道。


    黃大師根據眾人的描述,很快就為蔣通,袁留,紅纓設計好了武器樣子。看著黃大師繪在紙上的草圖,三人都是一臉的歡喜。


    不知是看在紅纓的麵子上,還是因為李安民的緣故,黃大師難得的慷慨解囊,親自為蔣通和袁留挑選了適合他們的弓骨和扇麵。


    兩人聽到這個消息,跑到了黃大師兩側為其敲腿揉肩,好一通折騰。


    小丫頭流螢忍俊不禁,咯咯笑個不停。


    紅纓揉了揉流螢的腦袋,忽然想起了關於流螢兵器的事,於是拱手行禮,再次出生問道:


    “黃大師,不知我們這小妹妹流螢的兵器究竟是什麽?”


    聽到紅纓的問話,黃大師想到了先前胡邊草托人送來的神秘物件兒,他那一雙小眼睛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一臉古怪的說道:


    “呃,總之自有安排,你們放心,那東西不管哪個方麵都很適合流螢。”


    聽到這話,不禁勾起了小丫頭的好奇,流螢一臉期待的看著黃大師,心中對自己的兵器充滿了幻想。


    “休要鬧了,若是想要在新兵大選前趕製出這批兵器,時間還是比較緊湊的。李安民,劍坯已經鑄成,你看可還滿意?若是有特殊要求,或者是需要修改的地方,盡快告知於我。”


    黃大師有些急切看著李安民,出聲問道。


    李安民深唿一口氣,運起唿吸之法,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劍坯,細細打量了一番。


    說是劍坯,但實際上基本上已經初見了成樣。


    隻見此劍樣式古樸,劍身長三尺,從劍柄中心下約三寸直到劍刃處,刻有一道又細又長的凹槽。劍身兩麵紋有圖案,一麵事地上的山川河嶽,一麵天上的日月星辰。劍柄稍微有些怪異,因為兩麵都刻有文字,一麵陰,一麵陽。


    握住手中的三尺青鋒,李安民既感受到了周身黑氣的聚散離合,又感受到了之前在沈帥帳中看到古樸長劍時來自身體裏,來自靈魂深處的陣陣衝動。


    李安民壓製住了體內紛亂的氣息,她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了,因為年幼時折磨自己的怪並此刻又出現了。


    這把劍恐怕也是老爹的安排吧。


    李安民心中想道,接著平靜的看了一眼黃大師,沉聲說道:


    “這劍很好,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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