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五月三十,距離新兵大選還有七日,正是天兒最熱的時候。


    紅纓頂著烈日,帶著李安民,流螢,蔣通,袁留四人急匆匆的趕到了鐵器營。至於陳凡凡,他有趁手的兵器,所以就沒湊這個熱鬧。他所謂趁手的兵器,便是先前李安民在沈遺南帥帳裏為他挑選的那根狼牙棒。


    四人眼前出現一片密林,紅纓翻身下馬,又把與她同乘一騎的流螢抱了下來。


    “這片林子被爺爺稱為燈下林,也有燈下黑的意思。鐵器營在林子裏,我們需要下馬前行。林內有諸多暗哨和陷阱,你們跟緊我,切莫亂闖。否則,玄雀軍的箭矢可不是吃素的!”


    李安民四人點頭,跟在了紅纓的身後。


    “我說統領,我隻聽聞玄雀旗下五軍,卻沒聽說過還有鐵器營。這鐵器營是個什麽地方?”


    蔣通撓了撓頭,對著紅纓問道。


    不光是蔣通,李安民和流螢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紅纓。


    “你這沒見識的土老帽,玄雀軍身為堂堂大漢王朝的第一邊軍,大帥沈遺南更是大漢王朝軍部三座大山之一,又豈會隻有五軍那麽簡單?”


    袁留輕輕搖著紙扇,桃花眼裏寫滿了蔑視,對著蔣通說道。


    蔣通知道袁留是在調侃,並無惡意,便沒有生氣。他輕哼一聲,對袁留說道:“哎喲,我一土老帽眼窩子淺,論見識自然不敢跟袁大公子相提並論。袁大公子是富貴人家出身,眼界開闊,還望不吝賜教。”


    說完李安民,蔣通和流螢三人都是眼巴巴的看著袁留,等待著他的答案。


    “賜教不敢說,本公子但是可以為你指點一二。”袁留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搖了搖扇子說道:“這鐵器營啊,這鐵器營...算了,統領還是你來說吧!”


    “切。”


    聽聞這話,三人都齊齊遞給袁留一個鄙視的眼神。


    袁留不以為意,隻是嘿嘿一笑,和三人一起齊刷刷的看向紅纓。


    紅纓被袁留逗笑,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袁留說的對,玄雀軍確實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與尋常軍士不同,修行者實力強大,因此他們使用的兵器往往需要承受更大的能量。”


    “就比如孩子力氣小,他們可以拿木劍當成武器。可木劍到了將士們手裏,就成了用力揮舞幾下就會折斷的玩具。”


    “普通人在修士眼裏便是兒童,普通將士們的武器在修士眼裏便如同木劍。所以修士們使用的武器,必須要由特殊的材料,通過特殊的方法鑄造。傳聞修士時代,甚至有專門煉製武器的門派存在呢。”


    “而鐵器營,就是爺爺設立的專門為玄雀堂和軍中修士鍛造武器的地方。”


    “之所以你們沒有聽說過,是因為你們沒有接觸到修士。換言之,之前你們可曾聽聞過玄雀堂?”


    此話一出,眾人都已經理解了,紛紛點了點頭。


    “對了,你們可要想好自己要什麽兵器,鐵器營所使用的材料都很珍貴。這次能夠讓鐵器營出手幫忙的機會,還是我動用了家族的背景,才好不容易爭取而來的。”


    紅纓鄭重的看著四人,嚴肅的說道。


    因為沈乘月的事情,他和爺爺鬧的很僵。可畢竟是自己最為疼愛的孫女,所以聽到了紅纓要動用鐵器營的消息,這位鐵血的老帥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想要一張弓,一張強弓!”


    出身白昶州,蔣通對於弓箭有些特殊的情結,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迴答道。


    “臭猴子,還強弓呢。就憑你這小身板,給你一張強弓,你還未必拉的開呢。”


    袁留和蔣通仿佛是一對歡喜冤家,他絕不放過一個可以調侃蔣通的機會。


    蔣通輕哼一聲,毫不理會袁留,隻是悶悶說道:“你才拉不開呢。”


    袁留跑到紅纓麵前,一雙桃花眼裏滿是笑意,他出聲說道:“小爺我想要一把扇子,哼,鐵扇!”


    “大公子,還鐵扇呢。就憑你這小身板,給你一把鐵扇,你還未必舞得起來呢。”


    聽到袁留的話,蔣通終於抓住了機會進行了一次語言上的迴擊。


    袁留隻覺得這話聽起來耳熟,反應過來以後便拉著蔣通進行了一次“友好而且親善”的交流。


    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紅纓和李安民都忍不住笑出聲。


    “哥哥,流螢不知道該選什麽。”小丫頭拉了拉李安民的衣角,弱弱的出聲說道。


    說來也是,流螢之所以出現在備選的名單中,很大概率是胡邊草所為。雖然李安民和紅纓都猜測流螢必定天賦異稟,但小丫頭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外,就一直和大黑狗待在一起,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李安民眉頭微皺,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到該給流螢鍛造一件什麽兵器。


    “流螢妹妹放心,到了鐵器營姐姐請鍛造大師們為你量身定做一件。他們都是此間翹楚,一定能給你鍛造出最適合你的兵器。”


    紅纓蹲下身子,幫流螢整理了一下衣服,溫柔的說道。


    流螢聽的如墜五裏霧中,但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李安民和紅纓對視一眼,輕輕的說道:“也隻能如此了。”


    “木頭,你想好要什麽兵器沒有?”紅纓起身看著李安民,出聲說道。


    “劍吧。”


    對於兵器的選擇,李安民心裏早早就定下了主意,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給出了自己的選擇。


    “劍?之前可未曾見你用過劍。”


    紅纓臉上有些疑惑,輕輕問道。


    “姐姐,哥哥的劍術很厲害的。”流螢拉了拉紅纓的衣角,腦袋像小雞琢米似的點個不停,篤定的說道。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李安民揉了揉流螢的腦袋,輕輕一笑對紅纓說道。


    “姐姐,你想要什麽兵器?”


    流螢掰著手指頭數了數,發現四人都已經說出了自己的選擇,唯獨紅纓自己還沒有給出答案。小丫頭心中好奇,忍不住出聲問道。


    “嘿嘿,我的武器比較特殊,有一部分已經被我使用多年了。正好趁這次機會,讓鐵器營的鑄器師們幫我把剩下的部分鍛造出來。”


    想到自己的武器即將完成,紅纓心中興奮,笑了起來。


    聞言,小丫頭一臉的迷惑。


    李安民沉思片刻,心裏就有了答案。他轉身望著紅纓,試探著問道:“莫非是槍?”


    紅纓驚訝的捂住了嘴巴:“你是如何猜到的?”


    李安民得意的笑了笑,迴答道:“我們初次見麵時,你和凡凡有過一次比試。當是你手裏提著的是一根齊眉短棍,但你使用的卻是槍法!”


    “或許,那隻齊眉短棍就是你兵器的第一部分,而這次是希望鐵器營能為你打造一個槍頭。”


    李安民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紅纓,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你的名字叫紅纓,自然是與槍有關。”


    “嘿嘿,果然不愧是我紅纓看上的男人,著實是聰慧。”紅纓一臉崇拜的抱住李安民的胳膊,附在了李安民的耳邊,輕聲說道。


    流螢見狀連忙舉起雙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嘴裏不停的念叨著“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雖然是捂住了眼睛,可她卻雙手指縫張開,露出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一臉興奮的緊緊盯著二人。


    紅纓的唿吸輕輕拍在李安民的側臉上,李安民瞬間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紅纓見狀輕輕一笑,就鬆開了李安民。她站在一旁看著眼前僵住的少年,笑顏如花,朱唇輕點:


    “木頭!”


    “哈哈哈哈。”


    紅纓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袁留和蔣通齊齊喊出了“木頭”二字。喊完以後,兩人像是撿到寶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本以為正揪打在一起的兩個活寶不會留著這邊的情形,紅纓這才敢對李安民附耳輕語。聽到袁留,蔣通兩人高唿“木頭”,紅纓的心裏是又羞又氣。最後羞澀和氣憤都被甜蜜所占據,紅纓忍不住笑出聲來。


    流螢也被兩人逗樂了,咯咯笑個不停。


    見妹妹調笑紅纓和自己,李安民心想著這小丫頭怎麽變得如此八卦。他走到流螢身前,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妹妹圓鼓鼓的小臉兒。


    李安民一邊蹂躪著妹妹,一邊對蔣通和袁留說道:“蔣通,袁留,明天的操練也翻倍,否則沒有飯吃。”


    蔣通和袁留瞬間拉長了臉,不再言語。


    片刻後,袁留輕歎了一聲:“猴子,往後我們的日子不好過了。”


    蔣通一臉疑惑,問道:“何出此言?”


    接著袁留本來拉長的臉上爆發出狂暴的笑容,大聲說道:“因為我們的木頭副統領已經和紅纓統領統一了戰線,我們孤軍奮戰,怎麽能敵得過兩人婦唱夫隨呢?”


    蔣通擺出一副學堂先生的樣子,在光滑的下巴上,假模假樣的撫了撫長須,故作認真的緩緩說道:“言之有理,有理!”


    說完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又是同時發出了一陣狂笑。


    李安民和紅纓搖了搖頭,也是無奈了笑了起來。


    五人有說有笑的向前行進,直到眼前出現一塊巨石,才停下了腳步。


    “我們到了。”紅纓指著眼前的巨石,對四人說道。


    李安民盯著巨石打量了一圈,隻見巨石上歪歪扭扭的刻著“玄雀堂”三個大字。可是放眼望去,巨石後麵是仍舊是一片林子,並沒有營房的蹤影。


    看著四人都是滿臉的疑惑,紅纓輕輕一笑,掏出一塊腰牌按到了“堂”字正中央。


    “轟隆隆。”


    巨石緩緩挪動,地麵上露出一個洞口。


    李安民看到洞口內有一級級向下的台階,頓時唿吸急促了起來。


    因為他發現這洞穴的構造居然和自家密室驚人的相似!


    紅纓盈盈一笑,對四人說道:


    “諸位,歡迎來到玄雀軍的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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