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意思?


    小桃子的家鄉真發大水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自古黃河隻要一發水那簡直就是災難啊,故而在古代這黃河的治河任務便十分繁重。


    想起小桃子因為要每日照顧我,那種擔憂不安心的情景,我便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累贅,若不是我,小桃子也不置於拖那麽久才迴家。


    黑爺很看不慣我這般樣子,開口道:“與你何幹?雨水那麽大,她又如何迴去?”


    話雖如此,但聽小桃子說,她已經三年未迴過家了。她雖口口聲聲說並不是因為我的原因,但我知曉,她不說隻是不想讓我內疚而已,可我又不傻,畢竟我不是這九歲小兒……


    幸好夾的緊,沒有再想下去,身邊這個會讀心術的人,可是時刻在用著他的金手指。


    隻聽他道:“你不是九歲,是多大?”


    我自然不會告訴他,壓抑住心中的想法,對他道:“這不是再不滿一個月就是幼學之年了?”


    他緊緊盯著我,為了防止他又用剛才那種攝魂之術,我趕緊將腦袋又埋了下去。


    與這個人相處,真的是時時刻刻得挺高警惕。這一個人要是被人看的透透的,那該有多悲慘。話說,我突然很想知道一件事情。繼而我又抬起了腦袋,心想,你除了能看透人心以外,還有沒有看透別的。


    這家夥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奈一,你拿我當什麽?”


    我頓時覺得危機四伏,趕緊開口:“對不起,對不起,我並無不尊重之意。”


    但是,既然能看得透人心,我疑惑他還能看得穿衣裳也是並無什麽不妥的呀?說不定,連人體都能看透……


    “住嘴!”


    我剛才說了什麽?不,我什麽也沒有說,我隻是在想。


    這家夥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又勾魂似的盯著我,但是這次眼眸並未變色,聲音卻是在這大熱天的傍晚讓我不寒而栗,隻聽他道:“你若再敢對我不敬,我便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我並不覺得我有這種疑惑有什麽不對的呀?這不應該是人之常情嗎?但我知道對他確實不能這樣用。於是便裝起了無辜,眼淚花子都能溢滿了眼眶。


    應該是我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地楚楚可憐吧,他的目光竟然透出一絲柔和,繼而臉色也緩和了不少,但是很明顯還有餘火未滅。我自是不敢再招惹這座人間大神了。可是卻給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原來人眼裏有淚水的時候,也算是一層屏障,可以隔著他看透人心的屏障。


    這絕對是個重大的發現!


    我盡量讓眼裏的淚水不那麽快幹涸,也不想與他扯太多沒用的。便深深歎了一口氣,說迴正題:“黑爺可否告訴奈一,小桃子,可還好?”


    他看了我一眼,那是一種欲言又止的神情,但隨後他隻是點了下頭,並未多言。我隻道是,他覺得與我並無他話可說,才這般模樣。


    如今眼裏的淚水也已風幹,便隱藏起心思,對他下了逐客令:“有勞黑爺專程來此一趟,奈一謝過黑爺。”


    然而某人對此話並無多餘理解,隻對我說:“無妨。”


    於是氛圍一度很尷尬,在他麵前我又不能放飛自我,連心思也得憋著隱忍不發,可能是見我有些坐立不安,他又開了口:“我不在這幾日,天都可有何事?”


    這我還真心不知道。我這人本就是個宅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更何況除了每天去宮王府上學,跟那幾個王子們打交道以外,還真沒旁人搭理我。


    不過,說起來上學,我倒還有一事想問他:“白教……不對,立哥哥可是也迴來了?”


    他正常時候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像是一灘湖水,異常清澈。那雙眸子就這麽盯著我,搖了搖頭,“並無。他鎮守晉州,處理洪患。”


    “哦。因為明日有白教頭的武術指導課,所以問你一下,並無他意。”


    我真的是沒話找話說了,為何要與他解釋?


    不過談到洪患,我突然想起來,當初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宿舍有一個曆史係的姐們兒,那簡直不叫做個學霸了。每天都會定時定點去圖書館借書還書,看的那些個書籍,說實話一般人絕對都不看的。


    記得有一次她就借的關於河防的書,名字是什麽記不住了。這姐們兒還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給人講故事,從來都是她講我們睡,說實話,是聽不懂,跟聽天書似的。


    這曆史之河太過遙遠,委實不是一般人就能渡過去的。


    記得她講起這本書的時候,隻用了四個字形容這本書的作者。


    行業翹楚。


    對於一個現代曆史係學霸來說,這種評價確實是極其高的了。但是她後來到底講了什麽呢?我卻是斷斷續續想不起來,隻隱約記得什麽“借淮之清以刷河之濁”,還有什麽“築堤束水,以水攻沙”,若早知道會穿這種地方來,我絕對發憤圖強,與她一起研究這曆史了,還學什麽護士啊!


    見我許久低著頭不吭聲,黑爺拿著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與我道:“你又在藏著什麽?”


    這話問的,太侮辱人了。但咱也不敢發脾氣呀!


    便對他道:“奈一並無何事,隻是想起之前曾看過的一本書,上麵有提到過築堤束水,以水攻沙,不知可有抗洪的作用。”


    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微光,不知是月上餘光,梧桐樹有斑斑點影,還是什麽,他頓了好久,與我道:“我已安排好,以保槽為主,按地形坡度,因地製宜地築堤合流,借淮之清以刷河之濁,你以為如何?”


    說實話,我真的不太懂,但裝我總是會得呀!沒想到這黑爺的思想竟然與那河防之書的理論不相上下啊,於是便點頭道:“與奈一所看之術之意不謀而合,黑爺果真聰慧。”


    他卻對於我的表揚並無多大反映,隻是眼睛又出現了那種想將我探究個徹底的意圖,我在打了個冷戰後,趕緊與他道:“天色已不早了,奈一明日還要早起,便就此告別黑爺。望黑爺海涵。”


    言罷。我便趕緊轉身朝我的閨房走去。此地不宜久留啊,否則遲早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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