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炮手來說,好歹船隻是個較大較慢的目標,以迅速『射』擊方式,編製一張火網撒下去,從統計學上看,撞到大運是遲早的。


    第一發炮彈還在空中,後麵七八發已經發『射』出來。炮彈鋪天蓋地砸下去,在兩艘輪船四周激起巨大的水柱。


    日本大副拚命『操』舵打算避開,但是過多的轉向,反而減慢了速度,對於沒有精確瞄準,隻為打散布的密集火力而言,轉彎並不能減少被擊中的概率。兩艘日本船先後被擊中幾次,炮彈在輪船甲板上爆炸,並點燃了船隻,它們冒著黑煙下遊逃去。其中一艘船,因為黑暗擋住了駕駛台視線,發生偏航擱淺在了岸邊。


    河麵上,七八隻小船正在靠近,上麵滿載準備上岸支援的日軍。剛才還背靠強大武裝貨輪,準備上岸支援己方,但是轉眼兩艘大船被打的七零八落要炮,河麵上運兵小船失去了掩護,成為了孤零零的靶子。正好撞見林秀軒的半履帶車出現在沿岸。日軍隻能用船頭輕機槍與之對抗,完全打不穿裝甲車正麵裝甲。


    50機槍的掃『射』,將船上日軍被打的殘肢『亂』飛,隻有少數人跳河得以逃生。轉眼,所有小木船全部被撕成碎片。


    牧野跑向河邊的過程中,看到了形勢急轉直下。如同變戲法一樣,一群敵人戰車就出現了,河麵上的船隻竟然抵擋不住了,而自己身後還有土人瘋了一樣緊追。這些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緊跟自己追進了戰場,他們剛才分明還顯得十分謹慎和猶豫。現在,這些奔跑速度遠快過牧野的土人,成為了他最大的威脅。要是追上了,可能會不容分說,給他後心一刀,反正他們已經對賞金的事情完全失望了。


    他不顧一切地跑向交戰中的一支日軍,日軍正在敗退。他們原本可以抵擋住羅洋的遊擊隊,但是林秀軒的裝甲車出現後,處在了腹背受敵轉態中,於是開始後退。


    牧野意識到,即使能追上這些人,也意味著被四麵八方出現的敵人圍困住,毫無疑問,這些敵人是衝著自己來的。他索『性』跑向了遊擊隊,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的理『性』告訴他的最優求生之策。


    遊擊隊也被側翼『亂』哄哄的局麵『迷』『惑』住,看到一個人揮動雙手向自己跑來,看穿著,像是個華人。背後緊跟著的是一群本地武裝。


    遊擊隊下意識地停下『射』擊並轉向牧野,在還未搞清狀況的情況下,牧野就從他們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土人便開始向他遊擊隊『射』擊,這些人向任何擋住他們路的人開槍,不管是遊擊隊還是日軍。這使得牧野和日軍都得到了鬆動的機會,各自向不同方向逃走。林秀軒的部隊開始沿河掃『蕩』,他注意到對岸從裏裏已經出現了小股日軍部隊。他已經很難高清這樣一團『亂』的情況下,牧野會出現在哪裏,現在能保證的,就是他肯定還沒有過河。


    『亂』局中,隻有呂青山還在原地等待著幾乎。戰鬥至今,他竟然沒有移動過位置,就這麽俯瞰著戰場,他預計主要目標可能不會出現,那麽應該退而求其次,消滅那個次要目標,別讓山頭上指揮的那個日本人溜掉。


    鈴木還在焦急地觀察著局麵,敵人機械化部隊突然出現,讓他意識到哪裏出了紕漏,他當然可以想到是萊特那裏出了問題,但是自己並沒有向萊特透『露』過這個地點。


    現在是先設法自保的時候,影佐禎昭少將就在對岸了。他在山頭轉來轉去,觀察撤離的路線。呂青山耐心地等著他停下,看到他從部下那裏取過電台,似乎要與對岸展開通話,他果斷扣動扳機。


    瞄準鏡內,那個日本人重重抖動一下,渾身散架一般倒下。


    日軍失去指揮,開始一股腦潰散,有些會遊泳的,拚死遊向對岸,吉蘭丹河中隱藏的暹羅鱷,正在等待這些冒失下水的人。更何況,中國軍隊架設的機槍,開始封鎖河麵。


    不等戰鬥終結,林秀軒開始下令搜索戰場,他的命令發布下去,很容易被遊擊隊和自己的部隊理解為打掃戰場,這當然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要找到的是那具關鍵的屍體。不過這裏除了他,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牧野。


    同一時間,日軍第二師團正在試圖圍住陶明章。自從在曼德勒被重創後,該師團已然有些對褚亭長的部隊犯怵,板垣征四郎親自召集低級軍官的戰前訓話中,也是滿篇複仇之類的煽動。日本陸軍的一個隱含的優點,當時士氣低落時,可以通過激將法來彌補戰鬥的缺失,日軍的恐懼很容易轉化為某種歇斯底裏狀態下的盲目勇氣。這是其他軍隊不具備的。


    阪垣的這種方式對日軍總是特別有效。第二師團在吉蘭丹河以南發起的進攻,中規中矩,但是進攻周密嚴謹,不斷以重炮和衝鋒考驗著陶明章,使得201師有些吃不消。


    緬甸南方的盟軍機場正在搶修,但是仍然無法起降大型轟炸機,所以201師暫時隻能得到一些重型戰鬥機的掩護。p38戰鬥機可以飛到日本人頭上,投下兩顆500磅,但是通常沒什麽準頭;或者對著叢林裏的日軍發『射』24枚,但是威力不太大。對於在緬甸承受過重大轟炸器壓力的日軍,這點空襲不足以阻擋其進攻步伐。吉隆坡拉來的12門大正四麵年式150野炮更是給第二師團撐了腰。陶明章的重炮,來不及渡河,隻能在河北麵進行反擊,損失了不少『射』程。


    防禦戰進行到第二天,日軍新銳第54師團從新加坡趕來,加入到正麵作戰,使得陶明章壓力倍增,不過適當其時,陳平和徐衝來到了他的指揮部。


    徐衝到達後,立即查看敵情,發現201師的情報工作,退步到了1942年上半年水平。各種報告裏充斥著:可能、很可能、不排除、無法排除等字眼。地圖或者沙盤上,代表敵人的小旗子不斷地被更換,因為總是有不同來源,但是自相矛盾的情報出現。


    這顯然是陶明章無法組織有效反擊的主要原因,而日本人似乎對他的部署較為透徹,他們的炮火支援基本都在關鍵位置,這很明顯是本地人通風報信造成被動情況,敵人沒有利用情報優勢實施包抄,很可能是礙於整個第5軍的威名,而害怕踩到陷阱。但是阪垣這樣的老家夥,應該很快會察覺到,與之交手的指揮官,更像傳統的中國陸軍,而非開了掛的褚亭長。


    419不知道為什麽耽擱了,並沒有及時出現在泰國灣,也就無從利用其信息能力,不過陶明章的困難還不在於次,他與馬共遊擊隊的情報溝通始終無法完成。進攻前,他的部隊中補充了大量本地華人,但是這些人大多離開一年多,對本地情報收集已經力不從心。而遊擊隊對國軍的敬而遠之,讓情報戰的天平倒向了敵人。


    陳平立即與自己散落在吉蘭丹河以南的部隊聯絡,要求提供情報。同時他要求主力迅速集結,準備配合201師作戰。


    萊特對遊擊隊的破壞,全麵而又深遠,以至於遊擊隊一直在如此狹小的半島地帶,躲避中國軍隊,在他鼓吹的一套政治正確中,與本族軍隊配合竟然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陳平需要立即扭轉這種情況,不過時間不多。


    新的情報通過幾部電台和遊擊隊的線人送來,及時彌補了陶明章指揮部的難堪。看的出,阪垣正在準備一次包抄作戰,遊擊隊報告一支日軍不動聲『色』地在叢林中尋找一年前,山下奉文的舊路徑。這一帶草木繁茂,導致那些自行車小道,已經不太好找了。


    徐衝覺得,應該實施一次小規模反擊,拖延敵人節奏,為林組長爭取一些時間。他建議帶領兩個營去阻擊敵人,考慮到情報的延遲,目前敵人的進展應該用最壞情況去考慮,也許已經到達河邊。


    陶明章立即批準了建議,由徐衝和陳平指揮他的部隊,去側翼阻擋敵人可能的進攻。


    在陶明章側翼行動的,正是影佐禎昭指揮的第二混成旅團,他沒有想成為整個戰役的一部分,他的目的是遊離於戰場外,趕緊趕到吉蘭丹河邊,以掩護鈴木的行動。他的部隊行動,要比徐衝做出的最壞判斷還要快了一些。


    不過部隊趕到時,河北岸戰鬥已經接近結束,一艘輪船擱淺在入海口附近,仍然在燃燒。他的部隊找到幾名遊過河的殘兵,打聽到鈴木大佐可能已經被打死,至於要拯救的那個人,沒人說的清楚。


    牧野的真實身份絕對保密,所以參與行動的日軍也不知道,這次任務的真實用意是救人。現在他的部隊沒有渡河器材,也無法過河。好在影佐禎昭早有一些準備,還在船上時,就已經預海軍進行了聯絡,現在有一艘小型潛艇應該已經到了入海口附近待命,他下令用電台唿叫那艘潛艇,立即得到了迴應。


    阪垣觀察到了影佐禎昭的這次秘密行動竟然獲得了成功,他意識到與自己打交道的,可能不是褚亭長手下最優秀的指揮官,指揮風格上,看不出什麽積極對應,顯得有些遲緩和被動。他決定不再束手束腳,而是把所有力量壓上去,一舉壓垮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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