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軒循循善誘道,他從陳平的反應,可以觀察到,馬共似乎被歪嘴和尚念的偽經給蒙蔽了,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在這一帶束手束腳,始終沒有太想象戰績的原因。不過,自己可以加一把勁,把他們爭取過來,當然光靠嘴皮子怕是不行,還得有些物質引誘。


    “兩百支槍太少?放心,隻是意思意思,我們有的是好槍。”


    “有沒有迫擊炮?”陳平果然動心,提出了一個小小的願望。


    “有,美軍60迫擊炮,可以馬上給。”


    “有糧食嗎?我的隊伍,快斷糧了。”他有提出一個要求,從他和他的隊員一臉的菜色看,所言非虛。


    “這麽……我們的口糧也並不太富裕,這樣吧,我盡量給你們籌措一些。”


    “好,我立即寫報告,讓上級……”


    “寫什麽報告……”林打斷他,“上級遠在幾百公裏外,並不清楚這裏的情況,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林少小,我們畢竟是有高度組織的隊伍,這是我們和一般流寇的區別,決不能自行其是。”


    陳平又把林秀軒的話,頂迴去了,顯然初次見麵,就要離間內部關係,是做不到的,即使你有兩百支*也不行。


    “好吧,我不過問你們的指揮,我可以讓汽車把武器拉到這裏,但是時間可不能拖延太久,那個日本人隨時可能穿越防線,或者從東麵的海上逃走。”


    “我知道,今天晚上就給你答複,明天早上,我的隊伍會開始行動。”


    兩人完成第一次麵會麵,再次謹慎握手,要分別了,陳平卻有覺得,還有些話要說。


    “林少校,你和我來時想的不太一樣,我沒想到你會說出這些話來。”


    “我不懷疑,我們才是真正的同路人。”


    “但願我們都能活到這場殘酷戰爭結束,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與你討論。”陳平苦笑一聲。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覺得你會很長命。”


    “長命百歲?”


    “那也沒那麽長。”


    陳平大笑起來:“活到八九十歲,死在床上?覺是革命者的追求。”


    他注意到,林秀軒還在含笑盯著他看,眼神奇怪,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少校,我們以前在哪兒見過?你來過馬來亞?”


    年輕人的敏感,讓他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也許見過,似乎是在曼穀的醫院裏,但是時間太久我也有些想不起來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你記錯了,我還沒去過曼穀,盡管有幾次接受組織任務,去過芭提雅和清萊,但是肯定沒去過曼穀。”


    “好吧,那就是我記錯了,我們就此告別。”


    兩人分手,各自迴營,秦小蘇的小無人機再次起飛,跟蹤陳平尋找他們的營地,同時監聽他們的電台。


    林秀軒的計劃有些冒險,他向陳平吐露了真實目的是尋找一名日軍技術官僚,這其中就隱含了大量的線索,但是他無法控製陳平向上級匯報,當然他們的密碼,日軍短時間未必能能破譯,不過他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的上級會直接把消息透露給日本人。


    馬共領導層,屢屢在高級軍事會議的當口,被日軍一網打盡,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確實見過陳平,在他大概90歲的時候。


    即使在風燭殘年,頭腦不清醒的時候,陳平仍然可以咬牙切齒地喊出那個叛徒的名字——萊特,由於這個越南雜種的破壞,使得馬共在戰後丟掉了一切,事實上,這並不是意識形態擴張的失敗,而是中華民族在祖輩生活的地方,被英國扶植的本地土人取而代之的永久性失敗。


    萊特忠於法國人、英國人、日本人,甚至還有蘇聯人,但是這些忠誠的基礎,在於他出賣中國人,他竊取了馬共領導權,屢屢與日寇合作,借日本人的手暗殺華裔領導層,以鞏固自己的地位。戰後,他迅速與英國殖民者達成協議,致力於從內部拆毀華人遊擊隊。


    不過,林秀軒知道,這樣的冒險顯然是無奈的,要借助馬共遊擊隊,又瞞住萊特,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他還有一些設想,也許讓南機關知道一些情況不是壞事。如果,牧野已經逃走,則敵人不會有太大反應,如果牧野還在這裏,並傳遞出了自己的位置信息,或許可以提前截獲信息,對於目前兩眼一抹黑的林秀軒而言,打草驚蛇,也是一個辦法。


    果然,一個小時後,秦小蘇就截獲了遊擊隊營地發給上級的電報,電報中就總書記最關心的問題,國民黨軍隊聯絡“馬來亞人民抗日軍”的目的,給出了答案——他們要找的,是一名日軍技術官僚,目前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據國軍林少校說,這個人掌握的知識,對戰爭進程會起到作用。


    電報同時個中央,帶去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遊擊隊的糧食已經消耗殆盡,如今正是早春時節,大部分農民那裏征集不到糧食,目前隻能在樹林裏收集芭蕉和菌菇充饑,不少人因為誤食有毒蘑菇喪命。但是據她所知,很多本地馬來地主,去年與日軍簽署了稻米供給協議,囤積了很多糧食,日軍後撤後,糧食還在那些土人村長手上。陳平建議,對這些地主展開一些行動,以獲得必要的糧食供應。


    電報如果落到影佐禎昭或者鈴木敬司手上,他們很快會意識到,在和自己打交道,因為目標如此明確,顯然是在找牧野。不過形勢如此,不得不這麽做。


    馬共中央,在子夜時分,使用兩部電台,發出兩份電報,一封發給陳平,允許他對對方接觸並獲得武器,但是隻能提供有限幫助,絕對不允許違背黨的綱領,侵犯馬來族或者其他民族的利益。尤其是那些在1941年12月以後,占據華人莊園的馬來族,也應該從曆史角度加以團結,一定要戒除遊擊隊中滋生的大民族欺負小民族的沙文主義,不要被充斥流氓地痞的中國軍隊輕易挑唆,從而違反胡誌明同誌在1940年傳達的共產國際的民族政策。


    另外,一旦發現這名日軍少將行蹤,必須先知會上級,然後由上級定奪行動方案。


    關於如何解決糧食問題,電報中沒有答複。


    另一封電報加密,秦小蘇暫時無法破譯。


    可惜的是,419還在繞到馬六甲,進入暹羅灣的航程中,暫時無法幫上忙,如果有419的大型無人機協助,可以有效跟蹤日軍的調動,而這個技術空白期,大概還需要幾天時間。


    黎明時,遊擊隊按照約定,來到林秀軒的軍營。林用卡車為他們送去,答應的武器,包括一門60迫擊炮,以及少部分糧食。


    陳平再次來到軍營,與林少校見麵,他表示原則同意協助國軍,他的人會迅速展開行動,搜查邊境附近的村莊,找到隱藏的日本人。但是他直言不諱,有幾個地區,他的上級不允許他的人觸碰,那裏的宗教勢力很強,而且有自衛武裝,通常他的遊擊隊的人隻要靠近,都會有去無迴。如果動武,一來沒有獲勝的把我,二來不符合黨的民族政策。


    林大度地表示無所謂。


    遊擊隊帶著武器離開後,他派出去收集本地服裝的人,也陸續迴來了。他的手下有不少本地人,他將這部分人集中起來,按照遊擊隊的風格,換上本地便服和日製英製武器。


    接下來,他要給遊擊隊添一點兒惡心,加速他們與本地土人的決裂,同時也為了打破意識形態上的無形枷鎖。


    “馬來抗日遊擊隊”在邊境地區,有十幾支分隊,這是竊聽電台得到的情報,大部分沒有電台,所以陳平也很難統一指揮,過去一年,萊特花了不少力氣,才給這些隊伍上了緊箍咒,他假冒共產國際的名義,將遊擊隊屢屢的失敗,歸結為華裔的沙文主義,從而重新製定了行動綱領,比如不要進入土人區域,不要破壞他們的宗教設施,不要報複他們的通敵行為,這些緊箍咒,使得隊伍束手束腳,最困難的是糧食收集,本地糧食通過馬族地主,源源輸送給日軍,而遊擊隊隻能從貧窮自耕農那裏買到糧食。


    林秀軒手下的馬來華人,多屬於逃亡者,當然很樂於接受敲打這些土人的任務,他選擇了那些有用自衛武裝的村落,進行襲擊。就是要打擊,為宗教頭人看家護院的準軍事人員。這當然也會製造,土人和華人遊擊隊的矛盾,這是林秀軒想要的。


    他親自帶人前往第一個村子,無人機偵察表明,早上村子靜悄悄的,根本沒有做好任何的防禦。土人不善於勞作,即使占據了華裔的田地,他們也得等待日上三竿,先完成了禮拜,才開始耕作。


    所以林的隊伍,很輕易地潛入了村落,村落外圍的圍牆建造了三分之一,說明他們已經有所防備,但是精度很慢,而且也沒有派夜間崗哨。


    部隊找到村長兼日軍聯絡員的家,並不難找,因為是全村最大的房屋。隊員們踢門而入,罵罵咧咧衝進村長臥房。


    他們翻箱倒櫃,搜查通日物證,當然不難找到,除了日本熱簽署的關於提供糧食的文件,還有村長和本地日軍指揮官的合影,另外還搜到七八條步槍。他們把村長拖到寺廟前麵,以馬共遊擊隊的名義,給他兩個選擇,要麽接受審判,要麽交出糧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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