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北山嶺,原來的克欽村寨,現在一木清直指揮部。


    一木正做著擦拭軍刀,昨天他喝多了,用這把刀劈死一個求饒的克欽村民,酒醒後後悔不已,刀刃上已然有了缺口。沒想到克欽人看著瘦弱,脖子這麽硬,早知道就應該用刺刀捅死他。指揮官親自殺人,和用活人練刺殺是這支部隊的傳統,這支以兇殘聞名的部隊自七七以來,從未有過敗績。


    有人進來報告,宿營地外圍被殺死的三名士兵的屍體都找到了,全都是被捅死的。用的可能是*可能有溫蓋特的小股傘兵在附近。他不以為然地冷笑了一下,然後下令部隊集合,準備向北追殺過去。


    他的部隊是精銳中的精銳,早在大本營入侵南洋前,著手專門訓練的十幾個專門部隊時,就定位了攻堅主力,規模大約為聯隊。叢林作戰規模未必越大越好,大如師團旅團,反而太多累贅單位,調動不易、反應遲緩。


    一木將這種靈活作戰的思路進一步發揮,他每次進攻,並不會帶上整個一木支隊,而是僅僅帶上一千餘人,簡化戰鬥部隊以外人員,進一步強化機動能力,減少對後勤的依賴;戰鬥方麵強調刺刀戰,必要時丟棄傷員。


    他的部隊通常分為兩部分,一支規模較小的為偵察和先導,另一支規模稍大緊跟隨時準備應變。這靠著這一套,他在菲律賓和新幾內亞打出了威風。殲滅了上千人的盟軍部隊,還未奪取莫爾茲比港立下了決定性的功勞。


    一木支隊調來,原本就是為了對抗英軍正在組件的叢林戰部隊(溫蓋特的部隊)。沒想到東印度一下子垮下來,現在,就由他來死扛褚亭長。他拒絕了木村的,等待部隊集結後北上的建議,隻帶著精銳迎戰,追擊中,將配合作戰的混成第二旅團甩在後麵,隻有一支緬族武裝能趕上他的部隊腳程,該部隊熟悉山區,對一木支隊頗為有用。


    但是今天早上情況不太一樣了,往日勇猛的緬甸土兵變得退縮起來。他下令集合時,可以從緬甸兵猶豫不定的神情上看出不對勁。一木猜測,與昨天過河時,緬甸兵看到河灘上堆積的太多屍體有關。他警告過吳蟠,不要冒進,但是吳蟠過於貪功,還是甩開日軍輕裝前進,結果未經一戰就被洪水消滅了。一木有些後悔,早上同意緬軍收編了陸續跑迴來吳蟠殘軍,顯然這些劫後餘生的逃兵帶來了一些擾亂士氣的故事。


    他命人將把緬軍軍第二旅的司令喬森找來。


    喬森是吳蟠的堂兄,也是目前跟隨日軍的這支緬軍第二旅的指揮官。


    穿著綠色軍服,帶著紅色頭巾,佩戴勳章,挎著彎刀的喬森到了一木跟前。


    “司令,你的部隊看上去士氣出了問題啊?”一木開門見山,然後等著翻譯。


    “不錯,吳蟠的士兵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什麽消息。”


    “敵軍中有一名能唿風喚雨的妖人,他們能喚醒河神為他所用。”


    “你信這種事?”


    “當然,緬甸的山河不是漢人能控製的,除非是法術極高的人。為今之計,隻有等我的大巫師趕來,她還有一天一夜的行程,她可以說服山河之神,不要被漢人蒙騙。”


    一木真想一刀劈了這個睜眼說瞎話的傻瓜,和這些深信萬物有靈的人合作,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情。


    “我們昨天過了河,不是沒事?那隻是前幾日大雨造成的洪水,吳蟠運氣不好,挑錯了渡河時機罷了。”


    “隻要再等一天,指揮官,一天,”喬森懇切道,“如果沒有巫師,我的人馬會害怕。”


    “那你留下來等你的巫師吧。”一木不悅道


    他沒空和這種一腦門子迷信的人糾纏,決心帶著本部追趕。他剛剛得到十幾公裏前方先遣部隊電報,發現敵人找了片林間空地集結,可能要等待空投,這是絕好的殲滅敵人的機會,而且還能搶到現成的補給,決不能能拖延。


    北方二十公裏初,成群結對的美國飛機飛來,尋找地麵信號,準備空投。預定空投地點在林間空地。這次空投區域,距離前線似乎有些近了,根據溫蓋特總結的一係列叢林戰原則,空頭區,至少應該至在擺脫日軍後,在距離敵人20公裏的區域外建立,因為飛機投下降落傘的位置,可能為敵人指示地麵部隊位置,所以要特別小心。不過褚亭長要的就是敵人看到,他的戰術連史迪威也覺得不可思議。


    飛行員看到下方林間空地上升騰起的煙霧,於是排開隊形開始空投。


    緊跟在褚亭長後方日軍距離中國軍隊隻有2公裏而已,天上傘花打開看的清清楚楚。他們向後方一木報告,發現敵人空投,得到一木的命令,立即發起進攻,不要給敵人得到補給的機會。在一木看來敵人顯然快餓死了,為了等一個巫婆浪費一天,簡直應該槍斃。


    日軍部隊遠遠看到中國軍隊開始收集那些物資。他們來不及展開隊形,草草裝配迫擊炮進行射擊。然後大約200人向著那片空地衝過去,實際上他們也很想要搶奪補給。他們輕裝行軍沒帶多少補給,又沒工夫搶劫附近村落,已經餓了兩天了。


    褚亭長觀察到敵人進攻,下令部隊迅速撤退。同時協調空中美軍飛機。他的戰術要求美軍空中支援,由b17轟炸機和攜帶*和*的p38執行。然後再由他的部隊從兩側掩殺。後麵這支敵軍,徐衝高度評價,作戰能力很強,雖然有把握消滅,但是他不想要一場代價高昂的勝利。


    日軍部隊呐喊著從隱蔽的森林裏衝到開闊地,發現敵人早跑沒影了。天上第二批飛機倒是剛到,估計還要空投,他們在地麵一時沒有分清運輸機和b17轟炸機的區別,盡管後者有四台發動機。再者,日軍的定式思維判定,這裏是空投場,不會有*落下,誰會轟炸自己剛空投下的補給品。


    3架b17低空飛過,投下大量小型*,進行地毯式轟炸。正急著收集物資的日軍被地毯式轟炸覆蓋到,一時間炸的雞飛狗跳。


    護航的p38戰鬥機俯衝下來,用*和機頭4挺機關槍和1門機關炮,對暴露在空地上的敵人展開掃射。算是為新幾內亞的陸戰隊報了仇了。


    暴風驟雨般襲擊過後,褚亭長的部隊這才從埋伏的陣地殺出,徐衝的部隊已經截斷了敵人退路,將留在後麵的兩門迫擊炮幹掉。


    這支日軍是侵華的首功部隊,自攻打宛平城以來,未嚐一敗,哪兒吃過這樣的虧,但是暴露在空地上,根本無法有效反擊。中國軍隊反擊時,隻剩下一挺輕機槍還能打響,很快被消滅。


    戰鬥在二十分鍾內結束,不可一世的一木先遣部隊240人被全殲,褚亭長的部隊隻有十幾人受傷,唯一的陣亡,還是在打掃戰場時被裝死日軍引爆*造成的。


    殲滅日軍以後,部隊迅速搜集剩餘物資,發現美軍轟炸過後也沒剩下什麽了。偵察部隊報告,後方一木支隊正趕來,部隊草草收集了幾包大米和零散彈藥,就撤進了森林。部隊都在談論,褚師座家一定很有錢,要不然怎麽能想出這種炸自己物資的計策。


    日軍的一架孤零零偵察機前來偵察。繞了幾圈,就被p38戰鬥機擊落。這是自中國軍隊進入緬北後,褚亭長第一次看到日本飛機。第5飛行師團被打到元氣大傷已經兩次,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過來。看起來,日軍在緬北的空中力量已經一蹶不振,完全無法威脅駝峰航線了,他更加堅定了之前的想法,反攻絕不能按照英國人的節奏,要更快。


    第二天一早,天津。


    林秀軒與呂青山,出發前往日租界,去日租界參加祝捷會。原本隻是日本的一個傳統小節日,因為需要提振士氣,以及拉攏親日派,所以和天津特別政府一拍即合把這個祭日搞大了。他們雇了兩輛洋車去海光寺日本兵營。車夫顯然很不情願。在車夫看來,今天能去那地方的,顯然都不是什麽有骨頭的人。


    日租界早已經是人山人海,男人們穿著傳統服裝,正在接力抗一個供著神像的木頭架子。車夫借故說路不通了,再走容易挨日本人揍為由,將兩人丟在路上。林還是給了全額車錢,車夫也不謝掉頭就走了,他就與呂青山一起步行前往。


    實際上他們並沒有什麽具體的目標,確認穿越者的位置,仍然是相當飄渺的任務,海光寺的敵酋大聚會也將在晚上,所以擺攤也就隨意逛逛收集情報,並不奢望能撞見穿越者。


    正在街上走,有一名日本女學生,塞了一張紙在林手上。上麵用中日兩國文字寫著:中日文化同源大討論,地點鬆島女子高度學校一樓大講堂。學生大歡迎。


    林秀軒思忖,要不去看看。兩人向路人打聽了這間女子學校方向,然後一通前往。就林個人的觀察,一年前在上海的租界,中國人對日本文化入侵的抵製相當明顯,所謂夷狄之防的底線確實在大部分人心底存在。即使要搞親善活動,也局限在文化界極小的圈子,但是現時的天津,氣氛已經大大不同。也許是日本人稍微收斂了刺刀,普通民眾也漸漸失去了對侵略者的仇恨,從這裏熱鬧場麵可見一搬,大量中國人都頗為興奮地觀看日本人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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