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花花綠綠軍服的印度國民軍方陣走過總督府前寬闊街道,街道名字剛剛被改成了甘地大道,街頭豎立著巨幅的甘地畫像。


    大約數十萬印度人蜂擁兩側歡唿。原本在日本海軍戰列艦巨炮射擊這座城市後,印度人已經開始懼怕行為怪異,出爾反爾的日本人。不過影佐禎昭指揮國大黨基層組織,彈動三寸不爛之舌,開始說服了相當數量的本地人相信,一切都是盟軍的陰謀,其中中國人的罪惡更大一些。英國人都退走後,唯獨他們當天沒有及時離開,以至於日本海軍誤判,而進行射擊。於是那些腦筋不靈的人,很容易地將心中的恨轉移到了中國軍隊頭上。


    觀禮台上,日印軍將領看著下麵幾千人方隊過去,第一方陣走的是英式步伐,人員來自英軍部隊。第二方陣走德式步伐,人員來自德軍正在組件的950印度團。


    由於沒有排練,沒有人預先知道第二方陣的行進速度略快一些,最後為了避免撞上,他們被迫減速,這使得第三方陣的普通騎兵,和第四方陣的駱駝互相擠在一起。出於對駱駝的恐懼,戰馬開始四處亂跑。一些騎兵跌落下來。


    整個閱兵走的亂糟糟的,不過圍觀的人民仍然報以熱烈的掌聲。這畢竟是350年來,印度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部隊在街道上行進,為了加強民眾心目中的這一印象,鮑斯謝絕了18師團派出一個大隊參與閱兵共襄盛舉的提議,避免民眾產生部隊的指揮權,以及新政府的獨立性產生的不必要聯想。為了加強日印親善的假象,東京大本營容忍了鮑斯在部隊內排斥日本顧問的做法,並且頗有先見之明地派出了200名憲兵來到加爾各答,相對於作戰部隊比例之高,實屬罕見,主要是擔心敗壞皇軍名聲的各種行為,以及在軍隊大疫情爆發時,再增加性病添亂的舉措。


    不過,每天仍然有十幾起強奸案件以及嫖資糾紛發生(很多印度妓女拒受軍票);國大黨的宣傳機器開動起來,將所有這些壞事,歸咎與中國間諜所為。木村也被迫承認,登陸以來,南機關如同木頭一樣毫無作為,所有情報和宣傳方麵好事,都是影佐禎昭一個人幹的


    在錢德拉鮑斯看起來,閱兵唯一的遺憾是沒有重武器,日本人把登陸後繳獲的290輛卡車全都據為己有,隻撥給印度高官4輛豪華轎車,使得他的部隊目前隻能用馬車和牛車,當然整個加爾各答戰區,日軍掌握的所有的汽車一共也隻有294輛。日本國內的生產和運輸,都很難顧及到這裏的需要了。


    閱兵完成,印度軍隊直接開出城區,去中國軍隊攻城的區域參加戰鬥。日本飛機展開了偵察活動,發現褚亭長的軍隊似乎要退。因為他們又在砍樹偽裝車輛,這是他們機動前的必備過程,該部隊總是格外注重偽裝。使得空中偵察不容易發現其動向,或者規模。


    挨了近一萬發炮彈的日軍陣地上,日本兵從藏身掩體內爬出來,很多人已經掛彩,他們來不及包紮傷口必須立即準備戰鬥。因為炮聲減弱不是好兆頭,可能是敵人進攻的預兆。他們在緬甸與褚亭長的部隊交過手,知道該部隊可以緊跟延伸炮火進攻,不趕緊出來,坦克可能就衝過戰壕了。


    眼前一片彌漫的硝煙,完全看不到敵人進攻的蹤影,也聽不到隆隆的坦克聲響。


    背後響起了輕快的鼓點,狼狽不堪的日軍紛紛迴頭,看到一個營規模的印度軍正列隊開進。在很接近戰線的地方,整齊的隊列才解散,仍然以很密集的隊形前進。日本人趴在地上,等待著炮彈在印度兵人群裏爆炸,這幾乎是肯定的,他們知道200師的炮兵最近進步有多神速。炮彈打的又準又狠。


    挺著刺刀,毫無炮火掩護的350名印度軍就這麽從日軍戰壕跨過去,衝向前方。穆特師長在後方緊張地觀察。這個營是鮑斯為了體現日印軍事合作的牢固程度,故意扔出去進行火力偵察的。


    穆特師長並不讚同這樣冒失的進攻。他在北非有相當的軍事經驗,預計很快部隊第一次衝鋒,就會損失一小半。倒是那些完全不知道高層政治交換黑幕的士兵顯得信心很足,在祭拜了濕婆,完成祈禱後,毅然投入進攻,他們不知道對麵這支中國軍隊有接近一萬人,是自己的三十倍。至於有多少炮,日本情報機關從來沒搞清楚過。


    奇跡發生了,印度軍隊從遍布彈坑的戰場上輕快穿過,沒有遭遇任何射擊。倒是頭上日軍偵察機,不斷遭到中國軍隊高射炮的襲擾,飛機隻能遠遠觀察,看到中國軍隊正在沿公路整齊排列,在看不到頭的卡車邊集結,迅速登車揚長而去。


    維維爾的一個加拿大旅正在西麵實施進攻,當然出於對中國軍隊的信任,沒有盯著側翼褚亭長的動向,這顯然是非常致命的疏忽,任何一個中國將領都知道,看住友鄰,往往比看住敵人更重要。現在褚亭長跑了,哈蒙德旅長還不知道。


    褚亭長當然知道輕重,他希望盟軍在扮演潰退時顯得更真實些,也知道印度人進攻能力不怎麽樣。所以他延後一小時通知了維維爾,氣的維維爾在電台裏大罵,總督當然有理由憤怒,通常隻有英國軍隊出賣友軍,怎麽可以反過來?


    當然,總督電話打到史迪威那裏告狀是免不了的,但是總參謀長人不在。因為最近史迪威發現最近送到阿薩姆的兵員質量下降,很多人上飛機前兩天就沒吃過飯。蔣在電台裏推脫說,開春以來中原災荒,他的軍糧不足,既然這些兵以後要靠美英補給,少吃七八頓飯有什麽大不了的。史迪威摔了電話,直接飛去重慶了。


    穆特師長的偵察兵報告,中國軍隊沿著公路迅速向北跑了,可能與第2師團最近在東麵的小規模出擊有關。他仍然有些猶豫,他查看了敵人炮擊後留下的痕跡,不像是撤退前陣的虛晃一招,看著原本要進攻,但是突然遭遇了什麽事情。


    他向鮑斯報告了他的想法,但是鮑斯從政治學高度判斷中英軍隊之間存在嫌隙,並且比預判的要嚴重,所以這是最好的戰機,不容錯過。必須在日本人麵前露一手,這樣有利於他在與本土派的分庭抗禮中占據上風。


    穆特派出他的騎兵部隊,沿公路搜索。日落前遭遇還不知情,正在運送炮彈的加拿大後勤車隊,隨即展開遭遇戰,繳獲了6輛卡車和滿載的彈藥,騎兵連將俘虜的十幾名加拿大士兵,以及隨車的印度籍搬運工全部吊死在路邊,顯示他們對英國人幫兇也絕不留情的決心。


    不留俘虜是鮑斯的既定策略,為了區分自己與本地國大黨的不同,某種程度上他是故意背叛甘地的路線,而展現自己的鐵血手腕。在中上層激進民族主義者中,甘地的一套早就沒有太大市場,而受到了唾棄,這種以牙還牙的的報複方式更受青睞。


    當然鮑斯也不在乎那些底層民眾的感受,他們未受過任何教化和牲口區別不大,民族主義者和殖民者都懶得灌輸這些人任何思想,不少低種姓的人無所謂陣營,反正都是被比自己白淨的人盤剝。鮑斯對這些人同樣毫不留情。


    突遭襲擊的加拿大第11旅,不知道側翼進攻敵人的規模,慌亂中開始後撤。遠沒有褚亭長部來的有序。原本維維爾的部署,讓褚亭長200師處於日軍18和第2師團之間,自己的部隊較為安全,現在形勢逆轉過來。維維爾現在甚至無法在加爾各答周圍戰區的地圖上找到褚亭長的位置,他的副官告訴他,褚部跑到地圖外麵去了。而且電台聯絡時有時無。


    日軍監聽到了雙方往來電報,雖然無法完整破譯,但是可以破譯開頭和結尾的習慣用語部分,顯示是給中國軍隊的,措辭不太客氣的急電。總之不太像是一個陷阱,因為英國人顯示出的亂,是無比真實的。


    200師的騎兵偵察部隊四麵出動,偵察敵人動向,但是仍然沒有等到18師團出動,顯然牟田口還在觀察。日本人也沒有將自己的疑心告訴印度盟友,他們希望印度軍隊出擊到深遠的地方,試探真實情況。


    入夜時,印度軍隊與加拿大軍後衛發生激戰,美國隨軍攝影師用攝像機記錄了作戰過程:兩支武器和戰術完全一樣的軍隊,在公路附近展開交戰。雙方隔著一公裏開始射擊,一個小時後,當雙方接近到300米時,戰鬥中斷——印度人退出戰鬥開始祈禱。


    一小時後,戰鬥繼續爆發,基站持續到黎明前印度軍隊耗盡子彈,退出了戰鬥。拷貝以基摩爾村遭遇戰的名字命名,屬於寫實風格的戰爭紀錄片。


    在冗長的兩個小時片子裏,觀眾能看到的,是漆黑一片的背景中,雙方曳光彈飛來飛去。


    200師指揮部內,褚亭長還在關心18師團是否出動。英國人的航拍情報表明,主力已經出來了,與419的情報不符。顯然英國人有吹噓敵情誆騙盟友的習慣。


    “印度第2師也出動了,在西側。”陶名章整理英國人情報,在地圖上標示出來。


    “兩萬人打四千人,加拿大11旅明天要懸啊。”褚亭長點頭道,似乎在評價足球比賽,且對勝負也不是很關注。


    “師座我們怎麽辦?”


    “繼續等,等牟田口出來。要不然,用20萬發炮彈也打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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