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亭長繼續掐著表等待著,這一次17分鍾完成了裝填。那邊敵人起了錨,但是沒有動彈。雖然無人機觀察,剛才那發隻打到船舷上艦橋側麵,顯得無足痛癢,也意味著敵人有17分鍾可以逃離,但是敵艦上隻有蒸汽輪機和重油鍋爐,沒有柴油機,卡那裏一時間也跑不掉。現在他們大概急死了。另外,無人機發來消息,以它在空中觀察,前方濃厚人造煙霧厚度足夠。不過還得繼續增加煙霧,以免炮口巨大的氣流吹散部分濃煙。


    褚亭長沒有繼續等天上雷電,事實上雷雨好像快停了,他果斷下達射擊命令。


    高雄號上,豬口敏平大佐急的如同熱鍋上螞蟻,等著動力恢複,他恨自己為了節省一點點燃油,沒有維持鍋爐壓力,當然那時候他覺得無所謂,以為沒人能奈何這樣一艘巨艦,但是現在分明有重炮在轟擊他,他卻動彈不得。根子上算,這種輕敵緣於他從心底裏瞧不起陸軍,覺得陸軍沒什麽技術含量,無論從火力、機動性、防禦、通訊能力上都非常小兒科。與高科技集成的軍艦不可同日而語。


    “陸軍情報部門果然是混蛋,這裏有敵人要塞竟然沒畫在地圖上。”豬口咬牙切齒道。他緊緊盯著西麵,他大致知道炮彈來襲方向就在那裏,但是沒有人看到火光,也是奇了,即使是夜間,船上也有值班了望人員,怎麽可能打了兩發都沒發現,事實上不止是他的船,整個艦隊都沒看見。難道敵人是曲射?這幾乎不可能啊,哪兒有曲射指哪兒打哪兒的。另外有人報告了剛才炮彈擊穿的角度,顯然是平射。現在,他的水上飛機掉進海裏已經無法起飛,不過已經電令愛宕號準備起飛水上飛機偵察,即使下著雨,必須把敵人找出來。然後用最猛烈的炮火給他點兒教訓。


    第三發炮彈穿透濃煙,直飛過來。褚亭長壓低了炮口,預計命中位置就在剛才命中區域下方。


    炮彈擊中艦橋以下船舷。直接洞穿薄弱的裝甲,鑽入鍋爐房。由於褚亭長和庫克都不掌握這艘艦的彈藥庫位置,所以就囫圇瞄準了桅杆下方,不過這裏並非彈藥庫而是鍋爐艙。


    蜂擁在這裏的水手正在試圖完成指揮官備車的指令,不過這艘船燒重油,和鏟煤的傳統軍艦不同,人多也未必能立竿見影起作用,反而使得這裏亂哄哄的。


    炮彈擊穿鍋爐砸到人群裏。何必勝連長隨意設定的最大延時,顯然有失人道,使得一些被滾燙蒸汽燙傷的傷員以為自己還能逃離。


    隔著半秒鍾發生的爆炸摧毀鍋爐,引燃了燃油管道,這是致命的損傷,使得這艘船喪失了一半的鍋爐,幾乎不可能立即啟動起來。十秒鍾內,高壓蒸汽在部分艙室肆意彌漫,增加了混亂程度。


    陶名章在遠處觀察,沒有看到太大的爆炸火光。他向後方報告擊中,但是可能沒有命中要害。


    褚亭長按耐不住,罵了聲娘,下令水平移動炮口,這是相當出格的舉動,因為這意味著他又要玩出花來。原本先瞄準,然後用煙霧遮擋視線的做法,仍然有合理性存在,現在要在完全看不見目標的情況下,移動方向,有點盲射的意思。當然因為通報前方敵艦沒動,似乎仍然可以一試。


    裝彈還在進行,炮管已經開始移動1.5個密位。這意味著彈著點會在十公裏外偏差大約45米。預計命中位置會在1號主炮下方。


    15分鍾內,炮彈裝填完成。褚亭長下令裝填班換一半的人,以維持裝填效率。同時等待無人機測量。由於這門列車炮47倍長的炮管在空中看實在顯眼,所以無人機可以測量炮管指向,以估算在不穩定的列車平台上的每次射擊、後座、重新複位的過程中積累的誤差。經過無人機觀察,雷擊誤差存在,但是互有抵消,仍然可以擊中目標。


    他下令開火。


    炮彈再次射向高雄號,鑽進緊靠著一號炮塔的二號炮塔下方,那裏有一部自動裝填的揚彈機,正在搬運*包,因為豬口下令隨時反擊。


    419和陶名章同時觀察到,炮彈每次擊穿簡體後很久才發生爆炸。舒平考慮,延時過大,有擊穿非裝甲帶在海裏爆炸的風險,不過來不及提醒了。暫時他們要打的位置都有裝甲防護。


    延遲的連鎖爆炸,將二號炮塔整個掀起,豬口大佐正在艦橋,看著它在自己眼前飛起,然後重重落下,砸到了前麵的炮塔。


    聽聞敵艦劇烈爆炸,褚亭長舒了一口氣,看起來再來幾下水線下的重擊,這艘重巡就可以解決。但是無人機觀測到沙洲另一端,愛宕號正在進行水上飛機起飛操作,如今雨勢減小,這架飛機隨時可能起飛,一旦飛機到了空中,會是一個重要威脅。幾十公裏外的龍驤號上,也在進行緊急起飛準備,但是固定翼飛機必須考慮雨中夜降的難度,起飛的決心顯然很難下。


    419決定讓褚亭長來做這個決定。他覺得第一艘重巡,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不如先放一放。於是決定對第二艘重巡展開射擊。在開始射擊前,他當然假惺惺的向陶名章請求目標位置。


    這個要求簡直讓陶名章瞠目結舌。以他的知識水平完全無法想象,這樣還能擊中的可能性。如果說是第一次射擊是先瞄準,後修正高低,其實在合理範疇內;那麽後來修正方向,擊中炮塔的那次射擊,也還是可以解釋得通,畢竟因為目標沒變,敵艦也沒有動,並且它的艦體很長。但是現在師座想要的,是完全的依靠圖上作業來完成更換目標的射擊。尤其這艘重巡的停泊方向,與火線夾角很小,它的船舷長度無法有效增加命中率。


    不過陶名章轉念一想:“那些炮彈畢竟是開過光的?”


    這種念頭一產生,就開始信馬由韁,他想:或許,滿天神佛,正想著和英吉利的上帝別別苗頭?畢竟天竺是佛祖的底盤。


    他開始使用方向盤測量目標方位,如果不是敵人為水上飛機操作打開了部分燈光,他甚至看不到那艘船。當然這樣暗淡的輪廓,仍然無法測距,他從地圖上判斷敵人在河中央沙洲另一端,估計距離應該在11.5公裏左右。他向上級報告了方位以及他判斷的距離。419比他更早計算出距離為1207.4米。陶名章無法看清敵艦距離沙洲的深遠,所以判斷難免失誤。這500米的誤差,隻能讓炮彈打中沙洲而非目標。


    褚亭長這邊根據419射表操炮。被換下來的人,要麽去前麵砍樹焚燒,增加煙霧,要麽一起祈禱,祈禱關帝顯靈,給不顯靈的上帝一點兒難看。


    山梁後麵,庫克接到前方觀察所通報,中國人射擊每每擊中,一開始不以為然,認為其實是自己瞄準的功勞,中國人不過是在高低上做一些修正。後來又聽說,中國人開始移動方向射界,竟然又中了,這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以為不會再有更刺激的消息傳來,接下來可能會反複射擊高雄號。他在列車上沒留人,暫時不知道最新最瘋狂的動態。


    炮聲響起,趴在觀察位置的英國人趕緊觀察高雄號,看看這次那裏爆炸。但是炮彈直奔更遠的一艘而去。


    愛宕號與列車炮火線夾角隻有15度,投影麵積或者說被彈麵積很小,不過戰術需求是,炮彈非但要擊中它,還要精確打中右側,摧毀那架待起飛的水上飛機。果然炮彈從這一側切入,洞穿副炮炮塔,在船舷下停在,停頓片刻爆炸,將正準備彈射的水上飛機撕成碎片。


    山頭上英國人趕緊向庫克報告擊中了,但是不是高雄號,而是更遠的愛宕號。庫克少校嘴張的越來越大,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到目前為止,這些中國外行操炮的命中率是100%,也就是說,用那些胡鬧的方法祈禱過的炮彈,沒有不命中的。他們竟然能在無目視條件的情況下,迅速更換目標,還擊中了?他們求的這路神靈怎麽這麽靈驗?


    419告知褚亭長,測量到這門炮的初速持續降低。可能與內部*殘渣未清理,或者連續射擊炮管發熱膨脹有關,很快會影響到精度,褚亭長表示他沒有時間清理炮膛或者等著它冷卻,希望提供修正意見。當然舒平通過炮口閃光和命中時間差,統計初速,根據列表不難計算出一個籠統的趨勢,預測下一發會導致的誤差。舒平的另一項建議是重新設定延時,他覺得不能用射擊碉堡的延時來對付軍艦。因為目標的一些部位置甲薄弱,存在對穿的可能性。褚亭長立即把何連長叫過來罵了一頓,但是於事無補,英國人教授操作的時候,他沒注意聽。


    重炮開始調低炮口準備對愛宕號水線下射擊。這次裝填14分鍾內完成,效率較之英國標準高出3倍。


    炮彈再次準確命中目標。陶名章報告,愛宕號向一側傾斜,顯然非但擊穿,並導致了進水,但是那邊苟延殘喘的高雄號開始啟動了,正在以很慢的速度在逃走。


    褚亭長再次要求他提供高雄號位置,這下更神奇了,他要射擊運動目標了。不過不再有人懷疑他一定能擊中。畢竟軍艦的長度是足夠的,而且它開動的非常慢。


    當然舒平很容易計算出提前量,而且也並不擔心敵人耍詐,突然轉彎,因為測量到高雄號目前隻有慘兮兮4節航速,根本沒有足夠舵效讓他進行轉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殘陽帝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野狼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野狼獾並收藏殘陽帝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