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由未完工的阿賀野號巡洋艦船體改裝的打撈船,已經提前一個月改裝完畢,正在佐世保待命中,接到位置信息後,立即起航前往那個區域。這艘船上除了大型起重設備,還攜帶了從德國*的深潛設備,這些設備將保證潛水員在3月份就能深入寒冷海底,進行長達幾個小時的打撈作業。


    所有這一切,都比第一次急吼吼的打撈要來的更加穩妥。419仍然在俾斯麥群島附近跟蹤雙方艦隊,對這些變化完全不知情。在程大洋與林秀軒的預料中,敵人必然會對春日丸進行打撈作業,但是他們已經將原來的浮標破壞,所以預期敵人必須等到海水能見度較好且水溫較高的5月份才能開始第二次定位工作,到了6月份才能開始正式打撈。但是那個時候,419已經應該騰出手來,可以對他們的打撈工作進行各種破壞。目前419已經分兵兩處,全都糾纏在各自戰場上抽不出身來。而419跟蹤九州丸通過沉船附近時,沒有發現任何打撈跡象,也成為了程大洋做出誤判的一個依據。


    得益於日軍進攻勢頭減弱,褚艾雲的隊伍修整了十天,西線日本人終於意識到自己兵力不足。東線中國軍隊也發現由於英軍太痛快放棄了大片地方,自己過於突出,被迫從東圩(同古)後撤到彬馬那附近,杜聿明將原先的同古會戰計劃,修改為曼德勒會戰計劃;總之他的所有計劃,都是以不脫離鐵路為基礎,實施可進退的保守方案。敵人尾隨而至,但是沒有爆發大的交戰。


    這期間,孫立人與史迪威越走越近,推銷他的進攻計劃,他對杜聿明的曼德勒會戰嗤之以鼻,認為缺乏想象,集中兵力與交通線附近坐等敵人冒進,意圖明顯,等同於就攤在紙上,完全視敵人為傻瓜。


    當然杜聿明對孫立人提出的從緬甸中部下手,分割敵軍的冒險計劃也不感冒,他在軍事上的嗅覺不如孫立人那麽敏銳,但是在政治上壓寶很準,他知道在緬甸中西部的任何進攻,都需要英國人協助,而英國人是不可靠的。總司令羅卓英則沒什麽主見,他大部分時候傾向於史迪威,但是杜聿明每次都能說服他。


    現在獨立於西方的褚艾雲,成為了史迪威希望能拉攏的對象,他委托布魯克來幹這件事,他自己則利用美援分配的權力,直接向重慶施加壓力。他向蔣拋出了一個誘人的,裝備36個中國師的遠期計劃,但是前提是,不能中國軍隊不能在戰場上表現的太過消極。


    林秀軒趁著這段平靜期,開始關注影佐禎昭的動向,他確信緬甸至少有一個穿越者,就在影佐手上,這個人是所有三個人裏存在感最弱的,但是撫平擾動很難一蹴而就,必須一個個幹掉。


    長穀川曾經(其實是未來)受聘在緬甸軍政府,擔任迪洛瓦開發區顧問,這是戰後日本政府向外國輸出資本和影響力的通常路徑,也是間諜活動的合法掩護;事實上,長穀川向緬甸政府提交的資源報告,比向日本政府提交的要簡單的多,甚至於隱瞞了緬甸的戰略資源儲量和地區,這當然也因為美國政府從中作梗,美國擔心緬甸軍政府知道自己的鈾礦儲量有多豐富,可能會刺激該國的核計劃。


    所以春日丸連同其上的上千台電腦沉沒後,長穀川成為了掌握最多有價值信息的活電腦,他在國內學術界受到排斥,被迫常年在東南亞考察,滿腦子的東南亞資源分布,遠比那些不對日本年開放的地區,比如中國石油資源或者朝鮮的鈾礦的位置記憶,要精確。


    他很清楚,今年美國將在芝加哥大學建立人類第一座反應堆,幾年後落在長崎的那顆鈈彈的原料就來自於這座,以及其他的重水反應堆,日本人如果想迎頭趕上,至少得建立原料基地,這也是淺野離開時拜托他務必完成的工作。當然,不明就裏的大本營,在緬甸最看重的資源是石油和鎢,鎢有助於提升他們*的破甲深度,也是與德國交換技術時最可倚重的資源。他領導著一支500人的南洋拓殖支隊, 已經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工作,目前招收了超過5000人的本地勞工,緊跟在日軍後麵進行資源開發。


    秦小蘇從電訊中的蛛絲馬跡,搜尋長穀川的下落,他注意到影佐禎昭的第二混成旅目前指揮部正在馬圭附近,距離前沿不遠,但是並不參與進攻,從通訊看,一直在搜查英國留在這裏的采礦設備以及征召本地勞工。估計影佐出現的地方也會是長穀川出現的地方。現在林秀軒對形勢的判斷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如果孫立人真的沿著伊洛瓦底河發起一次進攻,他或許可以先一步到那裏,趁亂解決掉長穀川,或者還能解決影佐禎昭,這樣就能把名單上的第三號和第四號目標勾掉。似乎很值得冒一次險。


    褚艾雲等到了杜聿明的電話,不出來,杜說老頭子力促發起一次攻。但是他覺得日軍一路高歌猛進,固然傷亡很大,但是有勝無敗,銳氣未挫;此時依托英軍陣地,發起進攻極為不明智,無奈是委座嚴令,故他希望褚配合配合,做做樣子,隻做掩護不冒進,務求保存實力。


    褚亭長也想委婉提醒杜聿明注意泰國邊境一側,因為曆史上,真正給遠征軍致命一擊的倒不是杜長官時刻提防的英國人;某種程度上,正是他太過關注西麵英國人出賣側翼,使得日軍在東路完成了一次堪稱軍事奇跡的長途奔襲,迅速突破了廢物一樣的暫55師陣地,切斷遠征軍的迴國退路,從而才有了野人山的慘敗。目前敵人56師團遲遲沒有出現,飯田必然還是留著後手,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遠離臘戌,指出那裏的問題太過突兀,於是沒說,當然這件事可以通過陳質平來傳遞消息,就看林秀軒怎麽找突破口了。


    褚艾雲以獨立營的身份,加入了進攻序列,參加了幾次孫立人主持的軍事會議。褚偷偷將孫立人的計劃上傳給林秀軒,林提前進攻地域進行了一次縱深偵察,他的小組目前沒有廣大地區的偵察能力,不過借助監聽和夜視的優勢,可以對進攻地域進行監控。


    看起來,孫立人選擇的進攻地域十分有利,距離兩側日軍都有河流阻隔,日軍在當麵有一個步兵大隊,後方不遠甚至建起了野戰醫院,可見完全沒有預料到會被這裏會被突破。再後方是第二混成旅和道路部隊,正在進行道路修建和地形測繪,完全沒有勘探跡象,就是直接開發的架勢。很多年後,日本人出於陰謀向緬甸人隱瞞了資源位置,現在他們提前收獲成果了。


    3月27日淩晨,38師對日軍發起了進攻。褚亭長的12門炮提前對日軍陣地進行射擊,同時加入射擊的,還有英軍炮火。112團隨即投入進攻,2個小時後突入日軍中井大隊核心陣地。這支前身為稅警的部隊,戰鬥力之強不在200師以下。


    褚亭長完成炮擊任務,等待補充彈藥。布魯克催促他立即投入戰鬥,掩護112團側翼,他找出重重理由,繼續磨蹭。他得等著前方敵情變化,然後進行一些快速突擊,現在還是讓新38師先幹。他的目標也與所有盟軍不同,他必須深入更遠一些,目前林秀軒的小組已經在那裏等候,看看能不能提前確定目標。


    遠處的炮聲隱隱約約,馬強趴在山頭上用望遠鏡觀察山下來來往往的車隊。那是全付英械的日軍101野戰道路部隊,他們甚至有了推土機,道路以每天半公裏的駭人速度,迅速延伸到山裏某處。


    日軍用軍票征召來的附近民工,正在熱火朝天的開工,路邊也沒有監工或者軍人狼狗,這一點完全與中國的情況不一樣。在中國,隻要日本人稍不留神,民工就會逃跑,但是緬甸人則樂於在這裏為聖戰出力,也許過一陣子月,他們才會發現日本人支付的隻是廢紙而已。


    一隊汽車沿著新建的公路前進,為首有兩輛勞斯萊斯,似乎是什麽大人物。可惜看不清裏麵人。馬強告知了前麵山頭的林秀軒,希望他注意這一動向。他們人太少,隻能采取分片監視的辦法,至少在白天,他們不能直截了當的搜尋長穀川。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穿上本地男人的裙子或者燈籠褲,都很難混進人群。南機關的宣傳,早就在本地人腦子裏早緊了“華諜”這根弦。


    林很快看到馬強指示的車隊,由8輛車組成,5輛轎車與3輛裝滿步兵的卡車組成,看起來來頭不小,他甚至認出了前麵棕色的那輛是仰光總督府繳獲的亞曆山大坐車,褚艾雲又一次跟著杜聿明去前線考察時,受到英方特殊禮遇還坐過這輛車。


    車隊上了盤山公路,向山頂建築駛去,最後一輛卡車停住,士兵下車把守住山口要道。


    山頂上是1864年成立的,伊洛瓦底江輪船公司首席專員蓋爾爵士的住宅。林秀軒有時候真服了英國人,每到好山好水,都有他們居高臨下俯瞰四野的豪宅,這使得一路推進的日本人,很容易找到一些現成的大房子,並占為己有,如今仰光的總督府成了飯田的指揮部,緬甸船務公司大樓成了18師團長的行營。


    他預判會有一兩個大人物在車隊中,是不是長穀川,需要進一步調查。


    車隊在山頂豪宅前停住。有一行人匆匆下車,進了房子。大約一個小隊的步兵在四周警戒,很快二樓平台上進行了一次小小升起儀式,升起了一麵日太陽旗。他起身,伸手測了測身邊風向,然後背對著風,投出了一架小型無人機。


    無人機借著風勢,向山穀盤旋,然後借助上升氣流突然拉起,從這座住宅上方快速掠過,完成了平麵拍攝。飛機將落在遠處叢林裏,由徐衝負責迴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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