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曉得為什麽是我們第5軍?”大嗓門發牢騷的是胡獻群,第5軍裝甲兵指揮官,“如果打算在雨季前和日本人決一死戰,我沒意見,但是你們看看英國人的德行,第7裝甲旅遲遲不來。可見英國人沒有在緬南平原決戰的信心,按照日本人的厲害,很快就會占領南方,到時候讓我們裝甲兵在緬北山區怎麽施展?老頭子根本不懂機械化作戰,也不懂這裏的氣候,被英國人騙的團團轉。”


    “翠明兄所言極是,我們畢竟是機械化,並不利於緬北山地。” 坐在最前麵的杜聿明說道。“這一點我也再三向上峰闡述,可是老頭子那裏也有難處,如今世界領袖都看著他,他當然也想在盟友麵前顯示我方決心,把壓箱底的亮出來。” 聽杜聿明的意思,他本人也並不主張在緬甸打。


    “其實要我說,一旦日本人占領仰光,就等同切斷了切斷滇緬公路,我們此刻已經來晚了,打了又如何,能把日本人趕下海去?趕緊開辟一條從印度北方進入雲南的公路才是重點。”摩步團團長林承熙同樣持消極態度。


    “你們一個裝甲團長,一個摩步團長,我軍最精銳的部隊在你們手上,都不敢與日本人交戰了嗎?”終於有人站出來主戰,說話的是200師戴師長,顯然對同僚們的消極不太滿意。


    “誰說我們不能在緬甸打?我們不能,日本人就能?緬泰邊境的山區,日本人不是照樣把汽車開過來了?”


    褚艾雲放下二郎腿,打開本子,但是並不動筆,他今天在這裏當然不是為一群中國人當翻譯,隻是作為會議記錄員參與。當然,長官們在談正事前的例行扯皮,是不能記錄的,涉及到太多消極言論和對領袖不敬的評價。


    “隻要英國人提供後勤補給,委員長到是願意多派些部隊來,但是現在英國人藏著掖著,不肯鬆口。其實我這些天看了英國人的防禦,鬆鬆垮垮,紀律鬆弛,日本人就在對岸,胡敦的指揮部人員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怕是光靠著這幾條河流是擋不住日軍啊。”杜聿明說道。


    “是啊,我們留在這裏也並不安全,日本人打完新加坡,就可能把轟炸機調迴來,這裏這麽多奸細,實在……”


    “軍長,要不然這樣,明天你們先迴景棟,這裏我帶著電台組留下。”戴安瀾說道。


    天空中突然響起嗡嗡聲,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生怕驚動從頭上飛過飛機。不過飛過的不是轟炸機,隻是幾架被林秀軒假篝火騙到,轉彎轉大的運輸機,過了一會兒又恢複了安靜。


    “是日本飛機?”


    “是中島飛機的聲音。”戴安瀾十分肯定滴說道,“奇怪,又不投彈,夜裏來偵察個什麽勁?”


    杜聿明還算警惕,趕緊吩咐外麵人打電話去英國指揮部追問,當然沒問出個所以然,隻說幾個陣地都聽到有飛機靠近,可能是空投特務,得等到白天才能查看。


    特別小組三個人在夜間跟蹤日軍行動,見他們收拾殘部,集合起大約200人,果然向郊外的中國軍隊指揮部去了。從意圖猜測,應該不是盯著杜聿明去的,而是西南太平洋戰區總司令韋維爾上將,至於怎麽得到的情報已經不要緊了,也許是淺野,也許是其他間諜,總之已經不重要了。他們迅速轉移到剛才日軍錯投的空降區,利用夜視儀找到一具掛在樹上的死屍,沒有武器,脖子上掛著一隻,隻有軍官或者通訊員才會帶的地圖包。


    林到樹下時,死屍還在滴血,開來直接被堅韌的樹杈戳中胸腔斃命;除了林秀軒給他們添的亂,似乎日本人低空跳傘的技術過於落後也是這次空投死傷慘重的原因。


    徐衝幾下上了樹,割斷了降落傘繩。死屍重重落下。林趕緊檢查了死者報裏攜帶的物品,裏麵有一些任務區地圖和一疊照片。地圖上的箭頭,指明的就是遠征軍軍官團位置。至於那些照片,為首的是緬甸軍銜最高的盟軍指揮官,韋維爾上將,照片下麵日語標注:如有可能務必活捉;然後是一些中英將領的照片,最神奇的是其中竟然還有褚艾雲的照片。照片是從時代周刊封麵上翻拍的,顯然是從褚艾雲和另一名飛行員的合影剪裁下來的(歐陽壽漏出半個臉),看來419深入海洋的這段時間裏,褚艾雲還上了國際媒體,怪不得美國國防部的紀錄片都要賞臉給他鏡頭。但是為什麽他成為了這麽重要的目標?


    林秀軒思忖一會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褚艾雲成為了公眾人物,自然會在日本情報機關視線內,但是他門為什麽要這麽關注他?隻是因為浦東那次被劫走飛機太過丟臉,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這件事簡直不能往深裏想。他開始後悔在偷襲上海閘北陸軍司令部的行動中,放過了兩個日本民間人的性命。當時因為小野齒科位置絕佳,所以必須占領,於是就由褚艾雲和徐衝去賺開大門,占領此處。徐衝製服兩人後,將他們綁的跟粽子一樣,後來進入的人都不可能被看到,但是他們確實看到了褚艾雲的臉。所以,隻要有影佐或者木下這樣老練的情報人員存在,敵人必然會產生聯想,這個人為什麽會同時出現在陸軍司令部和浦東的水上飛機場 或許……還會想的更深入一些?


    “組長,他們為什麽裏麵有副艇長的照片?”


    “不清楚,難道這次空投主要目標是他?”他轉念提醒自己,現在不能繼續浪費時間瞎猜敵人意圖。


    他繼續檢查死屍,找到了一把信號槍和6發信號彈,紅綠各半。顯然這名少尉是傘兵指揮部成員之一。帶著信號彈可能是約定進攻的信號,至於信號彈顏色定義,暫時搞不清了,也沒有功夫監聽敵人通信了,因為敵人空投下的電台好像全都損毀了,剛才路上就看到了被遺棄,四分五裂的電台。


    “如果目標是韋維爾上將,預定的進攻的時間會在淩晨,一定還有本地武裝參與。”林看了一眼手表,還有一小時天就亮了。


    “我們怎麽辦?狙殺他們指揮官來破壞進攻?”


    “傘兵善於獨自作戰,怕是光襲擊指揮部也未必能奏效。我看,我們得再給他們搗亂一下。讓他們首尾難顧。”


    “繼續搗亂?”


    “嗯,我們馬上趕過去,把所有信號彈打出去。不管能不能糊弄日本人,至少可以給附近盟軍提個醒。”


    他們迅速換上日軍製服,然後穿越樹林,還得繞過在樹林裏的幾十名摔斷腿的日本傷兵建立的營地。


    來不及進行無人機偵察,也不知道敵人怎麽部署,林就在距離軍官團駐地800米的地方,觀察到敵人傘兵正在分散埋伏,守軍毫無察覺。他開始發射信號彈,一口氣將所有6枚都打了出去。


    發出刺眼光芒的信號彈自空中緩緩落下,但是四周出奇的安靜,原本的蟲鳴也突然停止了,似乎什麽也不會發生了。


    突然間西北角槍聲響起,聽著是獨立軍的雜牌武器在開火,然後是歪把子特有的短點射擊聲,看來計策奏效,敵人的進攻被迫提前了。這會兒韋維爾上將應該也不遠了,聽到槍聲應該會屁滾尿流逃迴去了。


    徐衝帶著*爬到了樹上,他在這個製高點上,對整個敵人部署進行觀察。日軍尚未展開,火力配置也未完成,就在林秀軒的幹擾下,提前進攻。這會兒,傘兵正在對山頭發起很勉強的攻擊。英國守軍的還擊很盲目,雖然人數和火力都不弱於對手,地勢還更高,但是眼看著在日軍衝鋒前,漸漸落到下風。


    他很快發現了正在後方用望遠鏡觀察的幾名敵人軍官,他們身邊還集中了幾個擲彈筒小組和一處輕機槍陣地。確認後,他用電台通知林秀軒和馬強敵人指揮部的方位,然後等待時機動手。


    馬強與林秀軒雖然穿著日軍軍服,但其實與傘兵的服裝大大不同,不過管不了那麽多了,硬著頭皮闖一下了。他們直接走到敵人陣地後方,幾名受了輕傷綁著繃帶的士兵,正在這裏修理迫擊炮並整理彈藥。顯然落地時唯一的重火力摔壞了,彈藥箱也扔的亂七八糟,需要分揀一下。


    那邊傘兵迴過頭,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雖然黎明時分天色昏暗,但是仍然可以看清來者穿的是陸軍服裝。但是55師團的渡河時間分明還沒到,難道是先遣人員?


    猶豫間,兩人已經到了跟前,林微笑著似乎要打招唿,卻舉起消音手槍,噗噗幾槍,幹倒三名傷兵。四周各種槍聲,使得50米開外的敵人指揮部,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出事了。馬強從地上撿起一挺歪把子,用力將漏鬥上的蓋子壓下去。


    林秀軒握住一顆*,在旁邊樹樁上用力磕了一下,然後向著日軍指揮部扔了過去。*落到指揮官腳下,引信時間沒到尚未爆炸,馬強幾槍已經開始掃射。這會兒人都站著,他可以簡單對著胸部高度掃射。


    受襲擊的日軍指揮部,人仰馬翻。他打完3個點射,*爆炸,又是破片橫飛,將沒被幾槍撂倒的其他人帶走。


    徐衝在150米外,射殺附近的4人機槍組,很快解決。日軍的整個進攻被迫停滯下來。偷襲者最怕被偷襲。現在前麵日軍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是獨立軍反水,還是英軍後援到了?


    第5軍警衛部隊此刻也投入了戰鬥,雖然隻有兩個班,但是裝備了十多支波波德*,火力十分兇猛,一時居高臨下壓製住敵人攻擊。


    馬強和徐衝從敵人無依托的方向,用各自武器迅速敲掉了敵人幾個幾槍小組,瓦解掉了敵人整個攻勢的支援火力,這使得衝鋒中的日軍被徹底壓製住。


    林秀軒眼看大局定了,將之前獲得的那個日軍地圖包,放到敵人指揮部,一具死屍下麵,他現在穿著日軍軍服,自然不能和副艇長見麵。但是他在照片上給褚艾雲留了一個記號,希望他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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