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計劃一覽無餘,戰爭進程中斷的可能性大大減低。”程大洋說道,“目前,海軍正在集結中,很快就會玩一手暗度陳倉,將一支機動部隊悄悄派去單冠灣。海軍潛艇最遠深入到了安達曼附近,跟蹤英國遠東艦隊對了。根據監聽到的英國通訊,反擊號和威爾士親王號組成的z艦隊,會在12月初到印度洋。日本人的計劃,卑鄙,而又周祥到了極致啊,我甚至有心想插手,給狗日的一點兒顏色。”


    “陸軍這邊也一樣,重兵已經集結到越南、台灣和泰國,將分別成為,進攻菲律賓、馬來亞和印尼的出發地。南方軍四個軍和兩個飛行師團的架子已經起來了,目前正在緊鑼密鼓的調動中。”


    “老程,依著日本軍人的性子,這樣程度的調動,怕是已經停不下來了。”


    “也不能大意,目前,仍然還有一兩個人可能改變局麵。”


    “一兩個人?”


    “一個麽,是天皇,另一個,說出來你未必信,其實就是東條。他要平息軍部衝動,反而比皇親近衛更有利,我們現在還不能放鬆。即使日美打起來了,除掉穿越分子也將是壓倒一切的任務。”


    “可惜,目前那三個家夥的去向斷了線。”程大洋歎息道,確實,自從林秀軒登陸東京,在軍醫大學的行動功虧一簣後,牧野等三人就完全從視野中消失了。電台監聽也找不到蹤跡。當然某種程度上,確實可以認為他們還遠沒有接近日本決策層,所以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但是對於欲除之而後快的419而言,確實也是一件遺憾的事情。


    “老程,如果他們一直不出現怎麽辦?”


    “我覺得……他們藏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們隻需要耐心等待,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你好像有一些眉目了?”


    “嗯,今天截獲了東京大本營,發往上海特高課的電報;按照常例,大本營應該直接詢問陸軍或者梅機關。”


    “這說明了什麽?”


    “以我對日本人的情報機關的掌握,這種蹊蹺局麵表明,有人正在越過陸軍係統進行調查,特高課有一定的內查職能,在本土與海外都是如此,這一點與憲兵隊和各種派遣軍的諜報機關並不完全相同。”


    “你是指他們有內部的鬥爭?”


    “是的,這多半這與原來的曆史並不一致,所以與擾動有關。”


    “你能講詳細些嗎?”程大洋一臉疑惑,他確實沒搞清其中關節。


    “多半是牧野等人的行動起了反作用,使得自己成為了被懷疑的對象,有可能還會搭上影佐禎昭。我不確定似乎不是擾動反噬,還是有人在其中用計,但是……”


    “你覺得,這三個人會自取滅亡。”


    “不,我不覺得事情會變得簡單,但是如果敵人開始在電台中交流這些事,我們就可以通過對電文的破譯,掌握牧野等人的位置,總比現在一點兒主動作為都沒有的好。”


    兩人商議下一步計劃的同時,419繼續在潛望鏡深度停留,在收集各種無線電信號的同時,還釋放出一艘,由光纖遙控小型探測潛艇,進入春日丸內部。在無法繼續進行人員深潛的當口,隻能先用這個東西來進行內部偵察,但是這艘電力驅動的小潛艇不具備收集能力,隻有光學設備。


    偵察潛水器在操作員控製下,從沉船的斷麵進入。由於已經進行了超過10次遙控探測,這一迴,操作員準備稍微再深入一些,以尋找那些可能與穿越方法有關的東西。


    憑借著微弱的自生照明,60公斤的小型偵察艇在昏暗的沉船艙室內,小心潛行,完全通過一條纖細的光纖進行控製。419記錄了所有已經探查過的部分,現在它將要去一個未經查明的地方。


    政委坐在操作員身後,看著它通過一條渾濁的過道,然後轉彎。有一扇厚重的艙門已經倒在地上,看上去是沉船時,艙體變形導致的,但是操作員有些猶豫。


    “政委,繼續向前嗎?我們已經深入太多,可能待會兒調頭出來有些麻煩。”


    “還是繼續吧。”


    小艇開始緩緩急速,鑽過門洞。探照燈向四處轉向,可以看到附近大量的管道,有一些已經斷裂完全,穿過這些管道,可以看到一排並列的巨大罐子。從外形看,這些罐子直接連通到船底。


    “這是什麽東西?”


    “像是某種冷卻裝置,裏麵應該存著什麽比較重要的東西。”


    政委從一邊拖過春日丸的平麵圖,這裏的位置,在甲板下的一處儲物艙,但是顯然啟航前做過改動。


    “春日丸沉沒前,錄到到的聲音是不是一種加壓管道,在水下打開,然後投下物體的聲音。”


    “沒錯,當時判斷,是從封閉管道內,向下投擲了一個*。”


    “這些罐子很像豎著的*管,也許就是從這裏向水下發射的。”


    “哪兒好像有一個破裂了,靠過去看看裏麵都是些什麽?”


    “政委,這裏的破損的管道太多,我怕深入過度,光纖會掛住。”


    “應該不會吧,再過去十米,碰碰運氣。”


    政委實在心有不甘,直覺告訴他找對地方了,這麽嚴絲合縫保存著的,極可能與穿越設備有關。即使無法迴收,但是他很像看一看。


    隨著他的命令,視野繼續向前,眼看靠近9個鋼罐中,唯一破裂的一個,突然間屏幕上一片白茫茫,前方傳迴的所有信號消失了。


    “這……這怎麽迴事?”


    “光纖斷了,也許碰到了什麽鋒利的地方,也許之前纏在哪裏,然後就扯斷了,我們進入船體後轉彎太多,確實容易發生這種事。”


    “還能迴收嗎?”


    “很難,電池過半,潛水器會自行進入返航模式,但是慣導在這麽複雜的封閉環境裏沒有作用,不大可能自己出來。它會保持浮力,留在那裏,也許什麽時候派人進去,能取迴來。”


    東京,美國駐日本大使館內。


    東條內閣任命“和平特使”的來棲三郎,親自前來拜會約瑟夫古魯大使。他今天來前倆的目的,並非政務性商談,甚至也不是一般事務性話題,而是如何赴美的問題。


    來棲剛剛落座,就直奔主題,他顯得非常焦急,幾個鍾頭前已經向駐日大使提及必須盡快赴美的請求。


    他的焦躁給了古魯大使一個直觀的印象:日本人急著想要獲得和平;當然,這很可能隻是一種假象。大使不能排除,還有另一種可能,這個特使隻是日本上層,用來釋放和平煙霧的棋子,並且這次欺騙性的外交行動,有嚴格的時間限期。


    “特使閣下,您下午打電話來的要求,我已經與國務院進行了溝通。”美國大使平和地說道。


    “怎麽說?”來棲焦急地問道。


    “是這樣,我國同樣看到了挽救兩國邦交的急迫性,所以,國務院通過一定的渠道,知會了太平洋飛剪公司,可以讓他們的跨洋航線,為您做必要的日程改動,不知道閣下,最遲什麽時候能動身?”


    “啊,太好了,感謝貴國的理解,11月10日前,我必須到達華盛頓。”


    “11月10日?沒有問題,太平洋飛剪公司的波音314客機,一周後到達香港,會為您和您的隨員預留位子。”


    來棲低頭盤算了一下日子:“沒問題,我明天就會搭乘海軍轟炸機到台灣,然後麽,再坐船去香港,11月1日前,可以到達香港。”


    “太好了,希望我們的努力能夠開啟兩個和平的大門,對了,我建議,為了預祝我們兩國的談判僵局,能夠扭轉,我們來幹一杯。”


    古魯說著轉向酒櫃,取出杯子,倒上兩杯酒。


    “好,預祝我們兩國從此冰釋前嫌,”來棲接過杯子, “幹!”


    他拿起杯子先幹為敬。對麵的美國大使,也一飲而盡。


    特使走後,古魯大使一個人站在二樓的窗簾後麵,目送客人的汽車遠去。看上去來棲三郎心滿意足,他的言談間,對新的談判充滿信心,不過古魯大使有把握,來棲未必知道自己在這個局裏麵的角色。


    他點上一根煙,思慮了片刻,然後匆匆走到地下室,催促手下用外交密碼向國務院發報;電文完全被419截獲並破譯。


    電文中,古魯大使表明,從日本人急著重開談判的急迫看,他們的幕後計劃帶有很強的時間敏感性,這些特征明確指向一次精確的軍事行動,外交談判隻是起某種牽製性作用。美國應該在特使到達後的2周內,做好萬全準備。這是以他對日本人行事風格的理解,作出的謹慎判斷。


    4天後,來棲三郎終於趕到香港,他懷揣著新內閣的談判要領,躊躇滿誌地登上太平洋飛剪公司的飛機,這架飛機將會橫跨太平洋,將他送往西海岸,然後他將乘火車跨越美國,前往華盛頓,時間上似乎是來得及的。


    他一上飛機,立即就被這架寬敞豪華的飛機震懾住了,內部尺寸,遠比送他到台灣的海軍轟炸機要大得多,他坐在那架一式陸攻內,幾乎無法站直。


    飛機上的女服務員,立即就送上了飲料,以及一份印刷精美的航程圖。從圖例上看,飛機將從香港起飛,途徑菲律賓、塞班、馬紹爾群島,夏威夷,最終到達洛杉磯。


    他突然意識到,從夏威夷到洛杉磯的這段航程,是多麽的驚人。


    “請問小姐,這架飛機的最大航程有多少?”


    “這是波音314型飛機,先生;載滿客人時,有將近9000公裏的航程。”女服務員驕傲地說道。


    “哦,知道了,謝謝。”


    來棲含笑答謝了丟方,但是隨後臉色難看起來,對麵的隨員有些奇怪。


    “閣下,有什麽問題嗎?”


    “我們從東京飛到高雄時坐的轟炸機,能飛多遠?”


    “滿載時不到2200公裏吧。”


    “小早川,看來你我使命艱巨啊,日本絕對不能與能造出這樣飛機的國家交戰啊。”


    “但是……這隻是一架民用飛機?”外交部隨員仍然有不得要領。


    “哎,你知道什麽啊。”來棲歎息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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