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419又再次截獲了中國空軍空中通話的一些片段,這些短波通訊在夜間傳播的很遠,但是不太穩定。聽上去應該是特定的擊中轟炸機編隊在準備行動,因為其餘的中國戰鬥機普遍沒有電台,夜間出動也毫無意義。對話沒有提及番號和目標,所以419也無從知道中國空軍又對哪裏進行了轟炸。


    從曆史上看,1940年至1941上半年,無疑是中國空軍最消沉的時期,在重慶璧山空戰中,被新出現的零式戰鬥機打了個十幾比零之後,出於戰略上的考慮,中國空軍開始主動避戰。再加之最後,蘇聯航空隊的逐漸撤出,通過租界法案購買的飛機又尚未到達,這一年多時間,顯然是日日寇在中國上空最猖獗的時期。


    但是,空隙出現在41年的7月份以後。這期間,日本陸海軍的精銳航空隊開始調出大陸,換裝並準備迎接太平洋戰爭,這給了速度較快的蘇聯cБ--2和cБ--3轟炸機新的機會,於是開始執行一些小規模的偷襲以及偵察任務,包括誤打誤撞襲擊上海的那次。


    一般而言,這兩種高速轟炸機,並不懼怕那些起落架無法迴收,長得如同親兄弟一般的,三菱96艦戰或者陸軍中島ki27戰鬥機。


    你無需分辨出他們誰是誰,隻需要加快速度,就可以甩掉。即使遇到陸軍最新式的中島隼式戰機,也有機會與之糾纏並擺脫,尤其db3的自衛火力並不弱。如果沒有零式戰鬥機那樣的強硬火力,要擊落這樣的一架雙發轟炸機並不容易。


    1941年9月1日,時隔一個月,程大洋再一次在潛望鏡裏看到了中國的沿海。


    419耽擱了整整10天,沒有直接迴到上海。主要是潛艇上不少人還心存幻想,認為可以在春日丸沉沒區域,等到牧野等3人乘坐一艘軍艦或者打撈船出現,這樣就可以等到一次徹底解決問題的機會。


    林秀軒與程大洋推演了各種可能性,比較一致的看法是,無論牧野等三人如何努力表演,都不大可能獲得最高當局的信任,這將導致他們,極可能迴到這片海域來尋找春日丸,隻有撈上一些有用的東西,踩能說明他們的身份。


    但是多轉悠了十天,什麽也沒有等來。同一時期,也沒有截獲拉姆紮的任何消息,一切出奇的安靜。從好的方麵考慮,或許他們連起碼的信任也沒有獲得,以至於沒有人調撥軍艦來幹這件事。


    顯然繼續被動等待,隻是浪費時間,應該趁著最後的孤島期,迴到祖國收集足夠多的東西,這樣可以早一些進行打撈工作。


    最終,三人組決定按照比較樂觀的估計,就當做牧野等三人的表演徹底失敗,仍然沒有行動能力。當然驗證這一切,還需要大約1個月時間的等待。


    9月6號將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時間節點,這一天進行一次時局討論的禦前會議,主要議題當然是對美國封鎖的應對。會議上海陸軍領袖(東條和永野)的聯手,將形成很強的主戰的共識,日本將大體形成對美國開戰的基調,但是仍然留下一些餘地,比如新的外交談判的成果。而內閣總理近衛文麿出於畏懼,不敢做出直截了當的決斷,他會在不久以後軍部發起的倒閣中下台。


    隨後,大約在月底的重臣會議上,就會討論新的總理人選,一旦東條英機上台,大致可以判定牧野等人的努力失敗,而419下一階段的重點,將是如何返迴。如果情況相反,下一階段的重點,或許就是如何恢複鎖死在發射管內的*。


    潛艇開到了長江口,大約就是呂青山等人上一次撤離的區域,那裏人跡罕至,比較有利於登陸,林秀軒準備再次登陸並建立一個支援點,留下若幹人手,以備策應。


    不過,登陸前還得準備一番。首先是潛艇伸出電子桅杆,收集信息,同時特別小組還得重新製作一遍證件。


    林秀軒找到“巧手”賀明,列出了需要的證件清單。由於他自己被不少人見過,並留下了畫像,所以需要格外小心。木下的那張繪畫,他也見過,其實隻是傳神,而並不形似。為此他在賀明的建議下,特意在上唇留了小胡子,並戴上一副眼鏡進行偽裝。


    他接過賀明偽造並做舊的汪偽報紙《新中國報》記者的記者證,翻來覆去,看不出任何破綻。


    至於說,為什麽總是冒充記者,因為這個身份可以很容易的混到人多的地方去,而且問一些比較敏感的問題,別人也不容易戒備。


    “做的不錯,幾乎看不出問題。”


    “組長,你這是罵我吧?什麽叫幾乎看不出問題?我就不信你不用顯微鏡能看出任何的名堂。”


    “好吧,確實看不出任何問題。”


    “這次用什麽化名想好了嗎?”


    “嗯,就叫林石。”


    “好家夥,我真服了你。你自己簽個名吧,記住用和上次不同的筆跡。”


    林秀軒麻利地用微微傾斜的潦草字體,寫下新的名字。他可以用各種不同的筆體寫字,偽裝各種惟妙惟肖的口音,但是最大的威脅仍然是他這張臉,時隔一個月,就重新迴到上海仍然存在很大的風險,但是他自覺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勝任這樣的任務,隻能冒險了。


    拿到新證件,林一邊在心中設定新的身份,一邊逛到電訊室,秦小蘇正在那裏監聽各種通話,他一天工作16個小時,監視所有能截獲的信號。9到12兆赫短波通訊在夜間傳播距離很大,在本時代更是如此。


    他在進行別的工作的同時,總是收聽4家電台。其一是發射台位於遠東的蘇聯電台的,用中英兩種語言進行的戰時新聞廣播;其二是遠在印度加爾各答的,以倫敦時間為準,24小時連軸的bbc英文廣播節目——帝國服務。第三是位於河內的,法國殖民地調幅電台。第四是重慶中央社消息。


    他通過這些電台,及時了解比較新的時局變化,並向林做出報告。除了以上4家,他還監視租界內電台以及美國廣播,但是美國本土消息有一定的時差,而租界內電台道聽途說居多,並且夾在很多討厭的廣告。


    “老大,你來的正好,英國人說蘇聯在基輔遭遇了災難性的失敗。不過蘇聯那邊還嘴硬,說他們擋住了中央集團軍進攻,敵軍被遠遠驅離了莫斯科方向。鐵木辛哥元帥即將發起反攻。”


    “看來一切還都沒有出現偏差,除了我們這裏讓出雲早沉沒了幾年。”


    “聽,這是國軍深遠機場的信號,地麵指揮是四川口音,應該是太平寺。96米波長10w轟炸機電台。傳的真遠,還挺清楚的。”


    “你確定?”


    “確定,最近每次的轟炸機起飛,就會有這種提前通訊測試,國軍的通訊紀律太糟,即使談話不透露任何細節,但是日本人不是傻子,他們知道隻有轟炸機有電台,遲早會找出出動時間方麵規律的。”


    “是cБ--2還是cБ--3?”


    “不清楚,第2大隊同時裝備這兩種轟炸機,使用的電台類似。”


    “這是又要轟炸哪兒?”


    “現在是淩晨2點,從起飛時間看,不會是武漢或者長沙,一定更深遠,多半是長江下遊的某個目標。”


    成都太平寺機場,這裏一拍熱火朝天。中國空軍轟炸機部隊最後的精銳,聚集於此,準備出擊。


    雄赳赳的飛行員們,走出會議室互相勉勵握手,然後走向那些掛滿*轟炸機。中國空軍自信找到了新的打擊日本人後方兵站基地的辦法,那就是無戰鬥機掩護的長途夜襲。這或許是419擾動時空後,歪打正著出現的第一個比較正麵的效果。


    重慶的戰時宣傳部門利用了419發射的*的戰果,故意將將上個月蘇聯飛行員因為導航失誤,而長途奔襲黃浦江的戰鬥,與原因不明的陸軍陸軍指揮部被襲兩件事混為一談,將戰果一同攬入名下。


    這使得全民的抗戰士氣再次高漲起來。航空委員會應勢利導,最近一個月以來,連續實施了幾次的轟炸,實踐證明,沒有戰鬥機掩護的轟炸是可行的。隻要在長江沿岸進行必要的導航,飛機可以在夜間,摸到沿江的各個要塞地區,並在淩晨的晨曦中確認目標進行攻擊。


    而攻擊的目標越深遠,日軍就越是摸不到中國轟炸機出動的規律,對於兩種航程較大的蘇軍轟炸機而言,這種戰術是可行的,前提是沒有零式戰鬥機。


    雖然都是些靈巧碎打,一會兒轟炸武漢,一會兒是長沙,一會兒在江西,卻頗滅敵人的威風。日軍沒有建立起遍布縱深地帶各個山頭的早期預警體係,這是陳納德頗有先見之明的建議。最終那些靈巧但低速,短腿的日軍戰鬥機隻能疲於奔命。


    受到這些天,巨大戰果(主要是心理層麵的)的鼓舞,總指揮毛邦初提出了一個最大膽的設想。他要再次轟炸上海大公紗廠附近的日本機場(選擇這個目標是為了防止誤炸租界),讓租界裏的外國人看到中國仍然在有效的抵抗。他準備利用第2大隊以下第9中隊的最後機架db3型轟炸機。


    大隊長金雯,是這次空中編隊的空中指揮,他的1101號座機也是本次攻擊的指揮機。清空跑道的命令還沒喲下來,地勤人員還在飛機上爬上爬下。他在一張鋪在腿上的地圖上,繼續研究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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