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珂號上。秋山大佐再次試圖依仗速度進行包抄,如程大洋預計的一樣,他以為這樣做可以避開敵人的尾部*。其次他也很想發揮艏樓上另一門炮口向後,『射』界不良的140毫米火炮的威力。這艘巡洋艦的設計上有些問題,七門140毫米主炮中有3門的『射』界很不理想,設計師為了追求航速,給12台巨大鍋爐,以及上方多達四根的煙囪騰挪地方,做出了巨大的妥協,所以到了要開火的時候,航線總是挺變扭的。


    當然另一個問題是,桅杆上的火控係統相當簡陋,每一門炮實際上使用各自的3.5米合像測距儀,『射』擊指揮所隻能分配目標或者下達齊『射』之類的簡單命令,沒有對於梯次齊『射』協調的能力。


    實際上這艘輕型巡洋艦在編隊中的通常角『色』,是在混戰中,利用其高速度特點,偷偷占領有利位置,發『射』610毫酸素*。遠距離炮戰絕非它所長,盡管在中國沿岸,那珂號經常執行對內陸縱深地帶的炮擊任務,但是那隻是因為對手太弱的原因。


    “大佐,我們已經『逼』近到6.5海裏了。隻要進行很少幾次試『射』,就有可能形成跨『射』。”鈴木參謀,繼續心急火燎地勸說他的長官下手。


    “對方有沒有迴應過我們的詢問?”秋山仍然心懷忐忑地問了望軍官,他倒是一直沒有下開火的決心。


    “還沒有……這些美國人簡直是傲慢無禮。”


    “沒錯,實在無禮!”


    “為什麽你們認為是美國人?他們的旗幟分明是紅『色』的。”秋山問道。


    “這個麽?一定是英美常用的『奸』計,他們故意用一麵不存在的旗子來隱藏身份。”鈴木輕巧地說道,好像還挺有道理。


    說話間,遠處那艘遙遠潛艇的圍殼上突然閃起了燈光。作戰艦橋內的所有日本軍官全都舉起了望遠鏡,並開始默念起來。


    信號由莫爾斯碼組成的簡單英文詞匯構成:


    “我們是中國海軍,你們已經進入了中國臨海,降下軍旗,立即後退,否則必遭擊沉。”


    “……”


    這迴輪到了“那珂”號的作戰指揮室內一片沉默,沉默的時間長達1分鍾之久。


    “豈有此理……哪裏……哪裏冒出來的中國海軍?”一直假裝鎮定的秋山終於也沉不住氣了,竟然結巴起來。


    “長官,他們在把你當猴子耍,哪裏還有什麽中國海軍?中國的軍艦早就自沉在長江裏了。”


    “沒錯,把我們當成三歲小孩。簡直欺人太甚。開炮吧長官,不要猶豫了!”


    部下的話,一下子把秋山的火攛掇起來了。幾年前,當他還在中國派遣艦隊的八重山號布雷艦上擔任艦長時,已經親眼見證了民國海軍的毀滅,中國海軍最後幾艘英國製50噸級*艇,還是通過鐵路大費周章地從香港運到長江裏來的,這些微不足道的小艇對出雲號展開了幾次不成氣候的偷襲,就拚耗光了,怎麽一下子就有潛艇了?看來這些美國人,還真是把自己當馬鹿了。


    “混蛋。全艦戰鬥警報。吉田,『射』擊指揮所做好開火準備,務必十分鍾內擊沉敵艦。”


    秋山揮舞著拳頭大喊道。他當然也應該意識到事情不會是那麽簡單,但是衝動還是占據了上風,於是他選擇了日本人特有的解決問題的方式,果斷、粗暴不計後果。


    其實讓秋山艦長特別不能容忍的,不是敵人企圖冒充中國海軍糊弄他,而是落荒逃跑中的對手竟然要自己降旗,分明是沒有將自己當成軍艦,在航海慣例中,隻有商船遇到軍艦時,需要主動降旗,這才是讓他感覺到受辱的原因。


    419號指揮艙內,那珂號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各種傳感器的偵察。


    “艇長,敵艦前甲板有人跑動,炮口在調整俯仰。”


    “嗯,應該是戰鬥警報了。”程大洋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在他要求對手降旗的時候,已經猜到這種結果了,“海圖室,目標進沒進我國專屬經濟海域?”


    “應該差不多了吧?”


    由於一直沒有得到衛星導航的位置修正,導航雷達也沒有探測到海岸,海圖室也不敢說的太死,不過航海長陶建設,剛才帶著六分儀上過圍殼,如果按照200海裏計算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了。


    “艇長,敵人發來信號:貴艦再不停車,恕不多行警告,必擊沉之。”


    “狗日的好像繃不住了。”程大洋抱手道,這是他要的效果,他就是要氣氣日本人。


    “但是措辭上,還是比你的迴複客氣。”


    邊上副艇長褚艾雲『插』了一句。


    觀察位置上的信號兵隨後報告,看到敵艦前甲板上騰起青煙,分明這是主炮在開火。指揮艙內的空氣瞬間如同凝固,雖然程大洋一直在故作鎮定,但是敵人的準頭到底怎麽樣,其實誰也不知道。


    十幾秒後,一顆炮彈從天而降,落在了大約250米外,濺起一道水柱。


    “落在10鏈外了。”


    接著第二發,落在了更遠的地方,目測400米外。


    “2號炮位一發,40鏈開外。”


    指揮艙內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看來程大洋判斷的沒錯,沒有像樣的主動測距設備,敵人根本無法在最初的幾次『射』擊中命中目標,而且從兩次『射』擊的距離看,敵人使用了非常大的修正間隔,應該至少有200米,這說明他們對自己的『射』擊精度完全沒有信心,故意增大了散布麵積。不過話說迴來,如果敵艦能夠不斷地對落點進行觀察、修正,419號的風險難免會慢慢積累起來。


    程大洋瞄了一眼指揮台上的顯示器,敵艦已經明顯進入了以419號為中心的,近乎圓形的攻擊範圍內,如果*使用比較經濟的40節航速,航程足夠了。


    “*艙注意,一號*,發『射』。”


    艇長掐著秒表,下達發『射』命令,他臨時放棄了齊『射』2枚的計劃,因為他突然覺得對付這樣的目標,一枚足夠了。


    419號的前甲板先端,騰起白霧,分明是一枚*被壓縮空氣推出了*管。正在給一名傷員上夾板的林秀軒手上停了下來,直勾勾看著尾隨的敵艦,他知道曆史將會無可避免地發生偏差了。這讓他突然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直到傷員疼的嗷嗷大叫,才把他的注意力召喚迴來。


    *稍微下沉了一段距離,開始抬頭上行,積攢起速度後按照設定的第一次轉角指令,進入第一次轉彎,隨後再進入第二次,劃出了巨大卻又緊湊的半圓形航跡。這枚*定深很大,除了最初發『射』時的壓縮空氣水沫外,完全看不到航跡,隻能通過現代化的被動聲呐能探測到,而目標應該不具備這樣的探測能力。


    “一號*已經發『射』,穩定轉向中。”


    艇長看到*已經對準了側後急著送死的敵艦,相對速度高達70多節,敵人應該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死到臨頭。


    那珂號各炮位上的水兵無從知道死神的腳步已經接近,他們仍然在興奮地裝填彈『藥』中,試圖靠著3到4門140毫米火炮擊毀大約12公裏外,截麵很小的潛艇。雖然方向指揮儀可以很精確地對準目標,但是由於缺乏陀螺迴轉儀(垂直穩定設備),高低『射』界的火炮穩定隻能靠人工進行補償進行。當然,有經驗的槍炮軍官還可以捕捉到軍艦達到浪湧頂點時,非常短暫的穩定時機開火,但是這些粗放落後的方式,完全不足以支持秋山10分鍾內擊沉對手的命令。


    “第三發落點接近。190米外……第4發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沒有觀察到。”


    炮彈差不多都掉落到了遠離潛艇的各個方向上,嚴格地說,並不算是形成跨『射』,而更像是各種誤差在同時起作用。


    “那珂”號是為*戰而設計的中等尺寸巡洋艦,它的主炮『射』擊所異常簡單;在每門炮擁有的單獨而又簡陋的指揮儀,沒有精確的陀螺水平儀提供高低穩定,對艦體橫搖進行補償,也沒有模擬計算機來為主炮提供同步的目標距離變化率解算。指揮所主要設備為一部獨立的帶有16倍測角望遠鏡的3.5米測距儀,以及一部屬於一戰時代技術的積分計算機,用來為所有炮位估算距離變化率,所有的『操』炮口令通過簡陋的傳聲筒傳達,而非電話設備。


    由於光學測距不準,外加419過慢,使得距離變化率數值從來沒有達到足夠支持準確『射』擊的數量級;以上所有這些的誤差累加起來,盲目的炮擊,在遠距離上,被放大到可笑的地步。


    如同程大洋鐵口直斷的那樣,這艘日艦在遠距離上根本不足為慮。當然程大洋的預測隻是猜中了結果,並沒有足夠的依據,鎮定的麵孔後麵, 419無法下潛的事實注定了這個險他必須冒一下,既然要冒險,不如裝得深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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