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卻不這般想,尋過許多舞娘教我跳舞,最後都被我氣走了,我因此還被關了禁閉,想來那時父親便想將我教導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好能比旁人出眾,終有一日為他所用,無論是進獻給帝辛或是嫁給姬發,對他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想著與我血脈相連的父親為了權勢地位如此不顧念親情,便心生淒涼之意,索性不去多想那許多的無可奈何。


    是夜,帝辛依舊上了我的臥榻,那賴皮賴臉的功夫又精進了不少。


    在我熟睡之際,帝辛為我掖了掖被角,又是輕手躡腳出了門。


    出了寢殿門,見到門外伺候著的洪公公,與其道:“吩咐下去,宮內將舉行大型盛會,著內務府提前準備著。”


    洪公公彎著腰詢問:“敢問大王是何盛會?”


    帝辛挑了挑眉,說道:“帝王大婚你說可算得上盛大。”


    洪公公一驚:“大王可是與……”目光投向我的寢殿之內。


    “不錯,你這老家夥倒是聰慧的很。”這玩笑的語氣昭示著帝辛此時心情很是不錯。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終是得嚐所願,貴妃娘娘果真是個福澤深厚的。”洪公公歡喜的老臉上的褶皺一抖一抖,甚是和藹。


    帝辛被恭維的亦很是受用,隻要恭維他的言語中夾帶著我,他便統統欣然接受。


    抬步欲向外走,走了兩步頓住腳步瞧著身後緊跟著的洪公公,說道:“你莫陪著了,迴去歇息吧!今後你便莫要做出力的活計了,那位小祖宗是個疼人的,瞧著你年邁,訓斥了我好幾迴了,說我鐵石心腸,是個沒心沒肺的。”


    末了,轉頭瞧了瞧洪公公,道了句:“你倒是尋了個好靠山。”


    洪公公是個在宮內摸爬滾打多年,尋出了門道的,如今帝辛對我的心思眾人皆知,是將我捧在心尖尖上的,洪公公是個慣會瞧眼色的,忙迴到:“是娘娘菩薩心腸,體恤老奴。”


    帝辛甚讚同的點了點頭:“正是。”


    那模樣一點都不謙虛,好似在他心內我便沒有缺處。


    隨即,抬步直直朝著梓桐與輕芊的房屋而去。


    拐了個彎便到,帝辛也不囉嗦,直接道明來意:“本座需要你二人辦件事。”


    梓桐瞧著帝辛儼然一副往日裏聖帝的神色,再則,除了崇恩聖帝誰敢自稱本座,遂試探性開口詢問:“聖帝?”


    “你所料不錯,本座已恢複靈識,但還未恢複仙力。”帝辛背著手,瞧著涼涼月色動人。


    “聖帝有何吩咐?”梓桐深知崇恩聖帝愛夭夭心切。


    當日,東勝神州內怕夭夭墮仙為妖,在夭夭傷心欲絕時殺了她,手刃至愛,是如何一番心痛滋味隻有他知曉,後令她的魂魄重新投胎,曆經生老病死,壽終正寢之日便可迴歸仙身,他又怕夭夭獨自一人在人間曆劫,便毅然決然選擇投身人間。


    但心下對他也是有些怨言的,畢竟他殺了九歌姑姑,殺了夭夭父親,夭夭可會原諒他?


    聖帝這份情意濃烈,是旁人不可及的,然,情之一字終究傷人傷己,他二人可會修成佳話?得個善終?


    “本座想托你去尋廣袖流仙裙,那日事發突然,夭夭身隕後廣袖流仙裙便不見了蹤跡,你去六界打探一番,若人手不夠便去東勝神洲調遣,本座想在凡間與她舉辦那未完的婚禮,大婚之日將廣袖流仙裙當做夭夭的嫁衣。”


    “聖帝已有王後,怎再娶夭夭?”梓桐問出心中疑惑。


    “薑王後實乃瑤姬轉世,以瑤姬的行事作風推理,本座確信與她並無夫妻之實,與她大婚之日的不省人事應是她做了手腳,本座臨下凡之前托月老用姻緣線將我與夭夭緊緊纏於一處,卻在凡間娶了瑤姬,應是天後在月老那做了手腳。”帝辛一番推斷有理有據。


    緊接著道出梓桐心中疑惑:“三日後我會廢了她的王後之位,界時定會知曉她的陰謀,隻是應允過夭夭,相知相忘不相負,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知她可會原諒我在凡間娶了旁人。”


    梓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恐怕夭夭不會怪聖帝在不知情時娶了旁人,怪的是聖帝殺了她父親,殺了九歌姑姑。”


    “九歌姑姑並非死於本座之手。”帝辛聲音堅如磐石。


    “怎會?明明是您的方向傳出的力量?”輕芊驚唿。


    “當時情形緊急,莫要忘了,我身後站著誰?”


    梓桐緊緊蹙著眉頭,迴憶當日情形,驚道:“天後,聖帝身後是天後,天後是在報複聖帝折了她的羽翼,將鳳凰一族劃給紫薇。”


    帝辛點了點頭:“不錯,隻是來人間這一遭走的匆忙,未來的急調查,等我迴去便仔細察探一番,你暗地裏查查昆侖神鏡的下落。”


    “是。”


    帝辛依舊抬頭瞧著遙遙掛在天邊的一輪明月,身形筆直,聲音悠長:“殺了子君本座並不後悔,因這是對他的解脫,對芸芸眾生的交代,隻是,天意弄人,竟與夭夭生出了情意,事實已無可更改,唯有求得她原諒。”


    “聖帝,隻是這殺父之仇,夭夭可會原諒你?”梓桐問出的亦是所有人的疑惑。


    帝辛自嘲的笑了笑:“按她的脾氣,許是不會的,但原諒與否她都是我崇恩的人,休想離開我。”


    此時的崇恩聖帝並不像肩負天下蒼生安危的尊神,倒是像一個執念於情愛的妖魔。


    梓桐與輕芊相視一眼,歎了口氣,這情愛之事果真磨人呢!天下有情人終會眷屬,可這中間的癡情愛恨又怎會那般好過?到頭來終是將心傷的千瘡百孔,什麽都不在乎了才眷屬又有何用?


    最後道了句:“聖帝放心,我夫妻二人定不負所托。”


    帝辛點了點頭,開天荒的道了句:“多謝。”他何曾這般相謝過旁人,然,涉及桃夭,他總是格外上心。


    末了,帝辛臨行之際頓住了腳步,轉頭吩咐梓桐:“你去時查一查紫薇的消息,他可是也來了凡間?”


    梓桐甚感無奈的搖了搖頭,末了,緊緊握著輕芊的手應了帝辛。


    果真,世人皆逃不過情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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