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終在我的惶惶不安中過去,隻是臨睡前崇恩還在身邊,夜裏翻身,身邊空落落的,睡的正熟的我並未在意,隻認為是崇恩去解手。


    那廂崇恩趁我熟睡,輕手輕腳出寢殿飛身前往九重天。


    天界碧瑤宮內,瑤姬見崇恩前來,忙起身行禮,心下已然樂開了花,那天夜裏進了崇恩寢殿是有些心機的,見崇恩對桃夭如此特別心下不安,想著夜裏去找他,他定拒絕不了自己的投懷送抱,不成想崇恩竟對自己如此涼薄,不為美色所動,如今前來,怕是他後悔了,前來認錯。


    瑤姬上前道:“聖帝前來尋瑤姬可是有事?”麵上笑意盈盈。


    崇恩麵上無甚表情:“東勝神洲的桃樹苗可是你所為?”


    瑤姬麵上震了震,隻須臾便恢複鎮定:“聖帝是何意?瑤姬不懂。”


    “我若想探知誰的氣息你覺得是你欲掩蓋便能掩蓋得住的嗎。”崇恩反問瑤姬,顯然已是心知肚明。


    瑤姬終是無法淡定了,上前緊緊環抱住崇恩的腰身道:“君恩,我隻與桃夭開個玩笑。”


    “玩笑,你可知那對夭夭來說有多重要?”崇恩緊皺眉頭,扯開環抱於腰間的手,毫不憐香惜玉的推開瑤姬。


    “夭夭,夭夭,嗬嗬,君恩,你何曾對一女子如此上心,你可是心下歡喜於她?”瑤姬似接受不了現實般無奈的笑著,又有一絲絲期盼,期盼崇恩的否認,彼時尊貴無比的天帝天後之女,此時在愛麵前亦是卑微的。


    崇恩很是鄭重的一字一字似要斷了瑤姬念想般道:“莫要再叫我君恩,那隻不過是凡塵中的一場夢,我並不是他。以後莫要來東勝神洲,亦不要動我崇恩的人。”話畢,轉身離開,並未迴複瑤姬的問題是否傾心於夭夭。


    獨留瑤姬一人呆呆的坐於殿中地上,並未聽到他的答案,心下道,是了,他隻是高高在上的崇恩聖帝,往日隻是自己執念於此,彼時的瑤姬,眸中有灼灼火焰,似明了又似不甘……


    而此時的崇恩未推算出當下的表明立場竟為今後的情路坎坷埋下伏筆,亦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心,錯使今後他與夭夭陰陽兩隔,再無相見。


    離了碧瑤宮的崇恩,被半路冒出來的連玉截了路,伸手攔住崇恩道:“夜會瑤姬,不成想被我撞個正著,說吧,當如何?”


    崇恩未搭理他,撥開他骨節分明的手,抬步欲走。


    連玉自是不會放過奚落他的機會:“惱羞成怒了?小爺陪你喝幾盅怎麽樣?”


    崇恩抬眸瞥了瞥連玉,崇恩點頭:“好”看來連玉的恢複能力還是不錯的,他與連玉是惺惺相惜的好兄弟,連玉若能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自是最好。


    二人於九重天上連玉宮中小酌,將將坐定,連玉便道:“快將夭夭的桃花釀拿出來,饞死我了。”


    崇恩甚感無奈:“找我來便是想誆我的酒嗎?”


    連玉卻不幹了,站起身,一條腿踩在剛剛起身離開的石凳上:“什麽叫你的?那是夭夭的好嗎?”


    崇恩則氣他般:“她都是我的,何況她的酒。”


    連玉登時炸毛,火冒三丈的叫嚷:“崇恩,你是不是朋友,你故意的是吧,臭顯擺什麽。”


    “是朋友,所以我要你認清事實,我與她情投意合,兩相情悅。”崇恩甚是鄭重的對連玉宣誓著主權。


    連玉亦改往日隨性:“我依舊心下歡喜著夭夭,從百年前與你比武,去到精靈界第一眼見到她便開始,從未有所改變,今後亦不會,但眼下關係不會成為你我友情的阻礙,我會與你公平競爭。”


    二人思緒迴到百年前的那天,二人於東勝神洲的紫薇樹下品酒,酒過三巡,崇恩開口:“連玉,這千餘載你纏著我同你比試仙術道法,如今我們打個賭如何?”


    連玉甚是來勁道:“好啊,好啊,你這榆木現今竟也如此有趣,賭什麽?道來聽聽”


    “輸者去精靈界待上些時日。”崇恩很是悠閑的道著,似所說所講與自己無甚關聯。


    “甚好,甚好!”那時的連玉絲毫不知自己已出坑,亦入了情之一劫。


    後便是不出意外的,連玉輸了,被罰去精靈界照料夭夭。


    因是崇恩已隱約察覺到妖王溯離的氣息已不同往日,怕是將將有所動作,若當初一劍殺了桃夭,如殺她父親般決絕,便不會有現今煩擾,既當年心慈留她一命,如今便當保全她,百年前的崇恩如是想著。


    仰麵,崇恩將杯中桃花釀一飲而盡,想著此時熟睡的夭夭該是如何一番嬌憨模樣,嘴角含笑,心下溫柔無限。


    連玉見崇恩那萬年寒冰般的俊臉上揚起笑容,心下五味雜陳,喜的是夭夭日後有四海八荒聖帝保護,應是福。憂的是,但願崇恩不會辜負於她,與高高在上的聖帝一處不是禍。


    連玉心下苦澀,麵上則是往日那份吊兒郎當:“怎麽?一副思春的表情,剛剛瑤姬並沒有滿足你嗎?”


    崇恩則起身,拂了拂衣袖狀似隨意的道:“難得來趟九重天,也該去見見紫瑤夫人,近來聽說紫薇星君的妹妹近日出落的越發美麗動人了,想必紫瑤夫人定會歡喜。”


    “崇恩,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愛,若夭夭同你在一起幸福歡喜,我自會成人之美,若有一天你辜負於她,我定不會相讓。”連玉半妥協於崇恩的威脅,又無比認真的與崇恩道明其中因由,一改往日放蕩不羈示人的常態。


    “放心,我自是不會給你這機會。”崇恩亦是與連玉在無形中拉鋸著。


    最後,崇恩拍拍連玉肩膀,踏步朝東勝神洲的方向離開,那腳步越來越快,急得很,似是已等不及想立馬見到熟睡的紅衣女子。


    一來一迴,待崇恩返迴東勝神洲時,已近五更,我是被一陣涼意環抱,瑟縮了下,半眯著眸子,疑惑的瞧著崇恩,崇恩見我眯著桃花眼,眼底盡是半睡半醒間的迷離,低頭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隨著唇角柔軟而來的還有一陣似有若無的薔薇花香,這香氣我是熟悉的,不知是因這香氣來自天宮,分外特殊。還是攜帶香氣的人是瑤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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